一道人将将他的大掌在金香端轻轻缓缓的拂过,三缕青烟便袅袅的升起了。他一边口中念念有词,一边将金香拿起来在李九娘的身反复熏过。
李九娘静静的躺在那里,没有感觉到有什么奇特之处。这个家伙,怕是没有什么真本事,只不过是一个装神弄鬼的神棍吧?
将李九娘从头到脚连熏了七八遍,也没有看到李九娘有一丁点儿异常的反应,一道人脸色有些不好看。他怔愣了一会儿,然后抬起左袖在几案一扫,又变出了个拳头大的金杯来。金杯外壁刻有“卍”字图案,里面装有半盏清澈透明的无色液体,有缕缕荷花的幽香随着液体的流光飘散出来。
一道人抬起右手一抖,他的右手食指便冒出了一颗血珠。将血珠滴在了金杯里,又把烧得卷曲的香灰抖了些进去,然后他端起金杯轻轻的摇晃着。随即,大家便听到那金杯之中有“咝咝”的响声。伴着“咝咝”声,还可见阵阵金光在杯口闪耀。渐渐的,声音听不见了,但那金色的光芒却越发的强烈旺盛了!
“呔!”一道人大喝了一声,他猛地抬高双手,金杯就奇异地飞到了半空中,他再将掌心往下使劲一压,金杯又翻了个个儿倒扣下来。很神奇,金杯里的液体没有流出来,只泄下了一柱刺眼的金光,金光之中有一个身着白色袍服的和尚缓缓的从杯中落下。
李九娘差点儿笑出声来,一个道士竟请了个和尚来助阵捉妖。
自古以来,佛与道便是“王不见王”,就算是迫不得已非得见,也是“两看相厌”的。怎么到了这里,却是如此的“相亲相爱”了?
李九娘不由得再次感慨:“果然是沧海桑田,世事变迁啊!”
和尚身形越变越大,待双脚落在地时便与常人无异了。他双手合什,口唱了一声:“阿弥陀佛。”然后便和煦的看着一,一赶紧恭敬的前,起手喊道:“福生无量天尊。”
一个唱“阿弥陀佛”,一个喊“无量天尊”……这真的是要笑死人了!
相互见了礼,一朝和尚请道:“这位小姐刚遭家变,病势缠绵许久,还请大师救苦救难。”
和尚轻轻的点了点头,也是先用目光看了看李九娘,然后便如江道长一般给李九娘把起脉来。不过是几息便放开了手,和尚言道:“不妨不妨,只是受了些不太重的外伤,又受了些寒……缠绵之意,只因气郁于心……”
“贫道所看也是如此。”江道长点头附和道。
一不接江道长的茬,他看着和尚狐疑地问:“大师可看清楚了?不妨再仔细的看看,真的就只是这点小病吗?”
“小病”二字让他咬得极重,其别有用心之意,昭然若揭。
众人不由得神色各异。
那和尚的眉眼突地一竖,立改刚才慈悲的模样,横眉怒目的瞪着一骂道:“我说你的老毛病又犯了是吧?”
“不,不是的……”一喃喃,他好不难堪,连连摆手请求放过。可和尚却不打算就这么轻易的放过他,点指怒骂道:“都给你说了很多回事了,自己没球本事老麻烦别人已经很遭人讨厌了!”反手抓了几案的茶杯猛地灌下,再回头冲一怒道:“再跟你说一遍,少来扰老和尚我的清静,尤其是那种屁事没事的!”说罢,大袖一甩便化成了一道金光嗖地就飞进了金杯里,熠熠的金色光柱也随即收进了金杯中,最后金杯叮铛一声掉落在了地。
金杯在地转动磨出叮铃铃的声音,使得屋子里被一种古怪的气氛充斥着。
一尴尬极了,脸红脖子粗的捡起了金杯,然后便退到了人群里装起了鸵鸟来。
陶老先生尬语了几句,忙请了大家走到了外面。先送了那些不相干的人离开,回头就唤了绛香来了解李九娘这些日子的生活饮食情况,然后便与江道长商量药方。
江道长说:“李小姐身体的病其实并不打紧,最主要的还是心里的病,只是心里的病药石却是起不了太大作用的。”
陶老先生一边将药方递给汪管家,一边说道:“道长的意思老夫明白,经历那么大的变故,搁在谁的身都受不了的。心病还须心药医嘛,这个道理老夫也是懂得的。只是,这个孩子实在太可怜了,我实不忍坐在一旁干看着,总想着做点什么或许对她会有些帮助。”
闻言,江道长笑着说道:“陶老先生待李小姐如此,与至亲骨肉也没有什么匹别了。李小姐她虽然失去了父母兄弟姐妹,却并没有失去所有的亲人。”
本是一句赞美肯定的话,却不知为何陶老先生的脸竟红了:“老道长过奖了,老夫不过是凭本心尔。”
江道长笑着点头:“本心至诚,最是难能可贵的了。”
陶老先生的老脸,越发的红了。难道是受了人赞扬给激动的?
送走了江道,陶老先生也一并走了,随即陶大夫人便也送了李九娘回了“壹台”,说让她好好的休息,安心静养身体。养好了身体以后当如何,却是没有提。看来,猜疑还没有完全的消除啊!
想着从观山镇回来后便一直没有露面的大伯,李九娘望着桌前盛开的牡丹花出神:“也不知道那厮什么时候回来?也不知道他还能不能回来?若是不回来可就可惜了,他那身纯阳之气真是少见的纯净,并且还是个童男之身,如若双修必定收效显著。不过,虽是可惜倒也无关紧要,陶家人也就只能是怀疑而已,他们不可能拿出实证来,所以也就不可能做出实质性的举措。只要不离开这个观山镇,便是安全的,假以时日想办法找一些灵材来用,慢慢的将养总是会养好的。所费的,不过是多些周折,多花些时日罢了。”
李九娘想到了那个江道长,或许可以在他的身打打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