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浩给大伙儿讲的故事不仅事实清楚,而且逻辑通顺,又有白狐为证,所以大家都信以为真,不过是觉得略显夸张罢了。只有李九娘看得明白,田浩说的只是别人给他种的记忆也就是被人施了幻术。
一般而言,幻术都会有后遗症的,危险大小视施术人的手段和能力,还有良心而定。却不知田浩遇到了这位手段如何?手艺又如何?良心又如何?
看着王骖时不时地望向田浩的目光,李九娘有些小担心。
经田浩这么一闹,大伯和陶老先生都提了份小心,他们让大家不要再单独行动,大伯更是命他带来的军汉们拔刀巡营到天亮。
一夜山冷,且不知道有几人入睡,几不眠?
第二天,天刚亮陶老先生便催促大家起程,一路快马加鞭,赶在了午时前回到了观山镇。
王骖送了李九娘回到“壹台”,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
绛香带着小丫环香巧走了进来,她手里捧着一本资治通鉴,据说是一位“表姑娘”特意让人送来给李九娘的。
一个女孩子给另一个女孩子送了本资治通鉴……浓浓的恶意扑着李九娘的面门而来!
闲闲地翻着轻薄还带着墨香的书页,听着它们哗哗的唱着小曲儿,李九娘的目光从绛香的脸滑过,落在了她身后收藏满满的大排书架,眉梢不着痕迹地微挑,她一时间还猜不透对方的意图到底是什么,不过她觉得不必着急,对方既然已经出招,必有后续,她只需要拭目以待就好。
果不其然,过了一会儿绛香被人叫出去了,再过了一会儿又回来了,身边多了位豆蔻年华的娇俏贵女。
贵女对李九娘很是敌视,张嘴便冲李九娘发难:“你就是那个缠住三哥的克女?”
李九娘秒懂,那本资治通鉴就是出自这位之手了,之所以会有如此一出,是因为她思慕王骖而王骖现在成了李九娘的未婚夫这是和李九娘争风吃醋呢。
争风吃醋……
李九娘禁不住朝外望了望,太阳正在西垂,确定不是在东方落……失笑,她李九娘居然也有跟争风吃醋扯关系的一天……果然是沧海桑田,世事变迁啊!
但更叫李九娘觉得震惊加无语的是,她竟有想和眼前这个小丫头玩这个游戏的**。并且,还很强烈。
李九娘跟贵女说:“我是陶公的客人。”
贵女切道:“你口称的那个陶公是我的舅舅!”
李九娘恍然点头:“哦!想来你就是送我资治通鉴的那位表姑娘了?”
贵女傲娇地一扬小脸:“没错!”
李九娘微笑着再次点头:“明白,咱们都一样,你也是这家的客人。”
这个转折不太自然,按说对方应该对她为何有这样的转折表示好奇才对,但是表姑娘却不是按常理出牌的人,她只关心李九娘得出的那个结论。
“别笑死人了,我和你怎么可能会是一样?我和陶家可是亲的,你不过是一个寄人篱下的孤女罢了!”表姑娘表示她很不认同李九娘的结论。
李九娘并不着急回应这个问题,而是扭头问巧朵:“你家老太爷到底有几个姐妹,都多大年纪了?”
巧朵不明究里,回答说:“就一个姨表姐,嫁于了省里况家,便是这位表姑娘的,母亲了。”
听了巧朵的话,李九娘不由得笑了:“我听王郎提到过,陶老先生刚过了七十岁的整寿,想来况家的那位表姑太太也该有七十一二三了吧?我观表姑娘不过豆蔻的年岁……”掐指一算,惊讶地呼道:“哇,况家姑太太好生厉害,六十岁了还能生养……只是,我怎么听说况家姑老爷在二十几年前就亡故了呢?”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况姑娘气愤难当,作死的嚷道:“我是母亲的养女!”
“哦,只是养女啊!”李九娘拖长音调,作恍然大悟状。
“噗!”巧朵很不地道,喷笑出声来了。
顿时,况姑娘便羞愤得满脸通红了,接着就是水淹“日月潭”!
况姑娘哭着瞪了李九娘一阵,估摸着是觉得骂功与李九娘相差了些距离,动手也是打不赢,于是,她一跺脚,朝李九娘嚷道:“你欺负我,我告诉母亲去!”
嚷完竟真的跑了!真的去叫她母亲去了?
简直好不幼稚,好不可笑。
春枝和巧朵笑弯了腰,尤婆子更是粗卑的朝着表姑娘的背影啐了一口,只有绛香抿着嘴不言声。
对于李九娘用她的针尖款待况姑娘的麦芒,绛香表示很不支持:“况家大姑太太待表姑娘就跟待她的眼珠子似的,您又何苦去招惹她?”
“怎的是我们招惹她?分明是她来招惹咱们的好吗?”不用李九娘出声,巧朵就先表示抗议了。
绛香狠狠地瞪了巧朵一眼,骂道:“就你懂得事理,分得清黑白!”
“哼!”巧朵小嘴一撇:“我只是实话实说。”
“你……”绛香被巧朵噎得好不羞恼。
“好了,好了,都不要吵了。”李九娘不耐烦听二人吵架,说道:“总不能人家欺负到我头拉屎撒尿,的我还冲她乐呵说干得漂亮吧?”
“也不是说要那样……”绛香觉得自己是好心被人当了驴肝肺,但看了看李九娘素着脸的模样,到底没再说出什么来。
虽然绛香的言语所为挺不是那么回事儿的,不过她说况姑娘惹不得的话还是很在理的。况姑娘哭着跑出去半个时辰后,那位传说中的况老太太就杀门来。
况老太太虽然与陶老先生是姨表姐弟,但二位的相貌却很有几分相似。是以,况老太太着实是位美老太太。只是这会儿美老太太这会儿却没有半分本该有的慈眉善目,她横眉冷目地盯着李九娘,极其阴戾的样子活像一个老妖婆。说出来的话也很没有长者的风度,倒像是一个街市的泼婆子:“给你一百两银子,你赶紧离王三郎远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