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玉身穿淡蓝色宫装,刚进风华殿便脱去了保暖的貂裘,比过去更显风韵,脸色也是红润有光泽,想来,太子待她不错。♀
相比之下,景婉的神色没那么好,看到景惜的时候,也只是淡淡一笑,不过,在看到景惜身边的宁允时,却是微微一怔。
“玉妃婉妃吉祥!”
现在的处境,地位,景惜不得不先给她们行礼。怎么说,她们是未来皇上的女人,身份自是比她高。礼数不可废,况且,她现在身处于皇宫之中。
宁允却没有任何动作。只是轻扫了她们两人一眼。
景玉见宁允的样子,虽然之前知道他不傻不瘫了,但现在看到,还是让她觉得诧异。他如此看起来,竟觉得比太子更俊美。心里不由狠狠的嫉妒了一下景惜,没想到居然两个傻子都变聪明了。
不过,现在他们就算再怎么样,见了她,还是要先行礼。
到是景婉,走到景惜面前,握住她的手,露出友好的笑容。
“姐姐怎么这般客气?才半年不见,到是有些生疏了。我和二姐听太子说你们回京了,便来看看,王爷安好。”
宁允只是点了一下头,便对景惜说道:“我出去走走。”
景惜笑着颔首。他是懂她的,目前这种情况,她是不希望他在这里的。
对于景婉的热情友好,景惜到是有些吃惊。难不成,进了宫,还转了性子?以前虽然她没有景玉那样嚣张,但也不是个善良的主儿。还是,她在景玉那里受了不少气,想要拉拢她?可以也没有用呀!
看着宁允走出了殿,景玉这回像个女主人一样,打量了一下风华宫,眼里露出了贪婪之色。嘴上也毫不掩饰她的喜爱。
“这风华宫我可是第一次来,没想到竟这么奢华。姐姐,太子对你还真是好,竟让你与王爷住在这里。”以后,我也要住这里!
这一句话,她当然没有说出来,只是在心里暗想着。凭她今时今日的地位,日后想要一座宫殿,肯定不在话下。
景惜对景婉拍拍手,以示之前她的友好。听到景玉这么说,自然也看到了她眼里的占有欲。
“侧妃娘娘怕是不知,这风华宫是王爷的生母熙妃生前的宫殿。”
熙妃的事迹,在宫中怕是无人不知。她生前得皇上宠爱,并赐了风华宫,这‘风华’二字,正是用来形容熙妃的风华绝茂。熙妃死后,有不少妃子都想入住这里,皇上下旨,此宫殿,不容他人入住。
这次,太子将他们安排在这里,恐怕只是想让宁允记起伤心事,来打击他吧。
景玉当然知道,但是,这不让人住是现在的皇帝,日后,太子登基,自然是由太子说了算。她收起了那股子贪婪的眼神。眼睛盯着她俩握在一起的手,忍不住又嘲讽道:“三妹何时与姐姐这般情深了?难道还记着姐姐让周姨娘当家的恩惠?不过,现在周姨娘可被爹爹关起来,三妹与姐姐交好,指不定姐姐还能回相府求了爹,让爹放了周姨娘!要知道,姐姐可是嫡长女!”
周氏被关起来了?景松阳这是何意?明明当时她去跟他请示让周氏当家,他可是很赞同的。为何徐氏一出来,便关了周氏?难不成,只是因为景玉得太子喜爱,所以将权从新交到她手里?还是说,景检阳知道了周氏流产的事?
不可能,如果是知道,他早就该废了周氏!
景玉后面那一句话,可算是咬牙切齿。她就料定,就算景惜是嫡长女,但是嫁的人却不如她高贵。现在,景惜说十句话,只怕也抵不了她一句话。她的话中,带着明显的挑衅。不过是在告诉景惜,现在就算是嫡长女,也没法跟她比。
景惜不解的看了一眼景婉,她却面色难堪的低下了头。这两姐妹,以前欺负她的时候,就是志同道合,但是对于个人的利益,却分得远远的。
突然,一个念头跳出景惜的脑袋,难道景松阳那么爽快让周氏当家,是知道景婉会成为太子侧妃?还是当时,真的只是给了景惜一个面子?
算了,想这些与自己无关的事着实有些头痛。不过,景松阳这个人确实有些让人摸不着头脑。她记得遇杀手的那晚,竹乐他们说过,让她不要回相府。相府,是有什么不可让她知道的事?
“三妹,姐姐赶了几天的路,让她休息休息吧。我要先回宫了,指不定太子现在在我宫中呢。”说完,景玉得意的看了一眼景婉,只见景婉脸色有些发白。
如此看来,太子宠爱于景玉更多。后宫中的女人,向来都是得宠得,便得了天下。还好,她不是后宫中的一员。宁允,也不会让她成为后宫中的女人。
景玉扭着腰,极其优雅的走了出去。景婉只她走后,也跟在她后面,临走时,不忘看了景惜一眼。那一眼饱含的情绪,景惜微微有些出神。
她以为,景玉这次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她,看来,是她想多了。或许做了太子的女人,言行举止,谈吐都有所注意吧。
她们走后,若云便走进来,有些担心的看了看景惜,生怕她受了委屈,还好,没有。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王爷去哪儿了?”
“王爷朝着凤祥宫去了,想必,是去看皇后娘娘了吧。”
凤祥宫,离风华宫不远,宁允去皇后那儿。景惜寻思片刻,对若云说:“我们也去给皇后请安。”
凤祥宫,大气磅礴,金碧辉煌,这里,是一代代母仪天下,万凰之王的坐拥者。天下女人,没有谁不想这里是她的栖身之所,容身之地。这里象征着权力,地位。只是,这里的一切,都需要用人命,**,杀戮来奠基。
宫女看到景惜,有礼的福了福身。然后进屋里通报。
景惜不由扯了嘴角,见这个龙国至高无上的女人,真的是要有耐心。
“王妃,娘娘请您进去呢。”
宫女很温和,做了个请的姿势。景惜友好的点了一下头,提着裙摆跨过门槛。屋里,传来了皇后会心的笑声。
声音不大,但在宽敞的宫殿里,却足以让人听清。这就是天下至尊的女人住处,除了宫女,太监,便没有一个多余的人。享受着尊贵,同样也承受着寂寞。
皇后坐在凤榻上,宁允坐在她的下首,两人不知在说些什么,脸上都带着欢愉的笑容。见到景惜后,宁允站起来,走到她的身边,露出了柔情一面。
“儿媳给母后请安!”
以前,她不是王妃,她只能称皇后,现在,宁允虽然不是皇后所生,但也是嫡母。宁允得称她为母后,她自然也要这样称呼。
皇后欣慰的笑着,手抬了抬,身后的宫女懂事的扶起景惜。
“唉!你没嫁之前,本宫总是担心会不会委屈了你。现在看你们如此恩爱,本宫也甚感欣慰。来,惜儿,坐到母后身边。”
说着,往一边挪了挪,景惜很乖巧的走过去。皇后便很是欢喜的拉着她的手,像是喜欢得不得了。眉眼带笑,打量着景惜。
半年不见,皇后似乎有些憔悴,但也不减她的风姿。记得第一次,她听着景惜说曼珠沙华的时候,那眼里的落寞,再加上现在的憔悴。若不是她害死了宁允的母亲,景惜一定会心疼这个女人。
皇帝卧床不起,最痛苦的莫过于后宫中的女人。有些女子进宫多年,连皇帝的样子都没见过,却要老死宫中。有些女人虽得恩宠,却不能一直将恩宠留在身边,还要眼睁睁的看着夫君与其他女人合欢,心中的痛,是要有多大的内心才能抚平。
“多日不见母后,母后越发的有魅力了。”景惜不知道用什么好听的话来奉承这个女人,想了想,只有这句话她能说出口。
看着皇后一脸慈母的样子,景惜不由看向坐在一边喝茶的宁允,他的神情如平常一样。
皇后笑道:“你这丫头。当日本宫还说着让你没事多近宫来看我,没想到,再见却将近有半年之久了。小嘴也是越发的甜了。可惜,母后老了,哪里还像你们年轻这一辈光彩照人呐。”
说着,手拍了拍景惜的手,眼睛,却一直停留在景惜的脸上。
“母后说的哪里话。不说母后如惜儿这般年龄的风华,就算是母后现在,天下女子,又能及母后风姿半分?如果惜儿到了母后这个年纪,肯定不敢与母后相比了。”
好听的话,奉承的话,不知怎么的,竟越说越溜口了。但她说出‘风华’两个字的时候,握着她的那双手,明显顿了顿。
随后,皇后再次露出温和的笑,打趣道:“你这小妮子。”
然后,突然伤感起来,望向宁允那边,一脸忧伤。
“唉,若是熙妃姐姐还在,看到允儿娶妻成家,肯定会很高兴吧。唉,天妒红颜,可恶的老天爷!”
说着,眼里竟泛起了泪花。如果不知情的,肯定会被她所感动。
宁允侧过身,看着皇后,低声安慰道:“母后不必伤怀。母妃是红颜薄命,这也是她的命。”
可恶的不是老天爷!是你的妇人心!
景惜也安慰的抚着皇后的背,同样面露伤感,“王爷说得极是。母妃走得早,幸得母后照拂,不然,哪能有王爷今日!母后切勿在伤心,若母妃知道,肯定灵下不安的。”
是啊,不是有你的照拂,宁允能落得装傻装瘫躲开十几年吗?
皇后擦了擦眼角,宽慰的点点头。
“明天便是除夕,你们回来一趟不易。有时间,多来陪母后说说话。也多去看看你父皇。他是很想允儿你的。”
“允儿知道。母后放心!”
“惜儿有空也回相府看看丞相吧。你们三姐妹都嫁了人,而你,更是嫁去了那么远的地方,难得见一次。丞相想必很是想你的!”
景惜点头,“是。母后!”
“好了,明天除夕,本宫还得去准备其他各国的礼物,你们也早点回去歇息。”
好不容易逃离了那虚情假意的氛围,景惜和宁允都相视一笑。皇后的仁慈,不得不说,实在是演技堪比当红国际影星。
两人走在凤祥宫外面的石板上,帝都确实比宣城要暖和得多,繁华自是不在话下。两人站在雕着雕花的白玉扶拦边,看着气势宏伟的皇城。
景惜侧过头笑看着宁允。宁允宠溺的点了一下她红通通的小鼻头,“笑什么呢?”
“允,你有想过这天下是你的吗?”
没有宫人在,景惜才问出了这话,若是被人听到,不知又会出什么乱子。
“我没想过。以前就算是动了心思,现在,那一点儿心思也没有了。”
“为什么?”
宁允突然认真的看着她,眼神里满满的深情,“因为,现在你就是我的天下。”
这是第一次在皇宫中睡觉,景惜总觉得浑身不自在,眼睛闭了又睁,睁了又闭。索性数起了小绵羊,结果数着数着又忘记了。
宁允被她的翻来覆去的也弄得睡不安稳。一手枕在她的颈下,翻过身另一手搭在她的腰上。看着她如星辰般明亮的眼睛,露出了以前那天真无邪的笑容。
“惜惜,你怎么了?”
听到他那傻傻的腔调,又想到第一次睡在一起的时候。也是叫着她‘惜惜’,也是那么天真。她也侧过身,两个面对面,可以听到彼此之间的呼吸。
手指放在他的睫毛处,感受着它带来的微妙感觉。看着他浓而微带着卷翘的睫毛,心里有些嫉妒。嘟着小嘴,极其委屈。
“一个大男人的眼睛长这么漂亮干嘛?睫毛还是卷卷的。让不让人活啦!”
她莫名其妙的报怨,听得宁允一愣一愣的。随即溺爱的捧上她鼓起腮帮子,“你的一切在我眼里,都是最漂亮。”
女人讨厌油腔滑调的男人,但是又喜欢着说好听哄着自己的男人。女人,就是个纠结的物种。听了他的话,景惜终于恢复了原态。往他的怀里钻了钻,双手紧紧抱着他结实的腰。窝在他的怀里,很舒服,很温暖,很安心。
什么时候开始,她已经习惯了他的一切。闻着特属于他的阳刚气息,闭上眼睛,蹭了蹭,便进入了梦乡。
看着她的样子,宁允在她的额头亲了亲,体贴的替她盖好被子,也闭上了眼。
貌似平静的皇城,到处暗藏着凶机。
皇城一个角落,一个身材娇小的女子披着黑色的斗篷,她的面前站着同样头戴黑色斗篷的高大人影。黑暗中,看不清他们两人的脸。
“她为什么还活着?”男人粗着嗓子,语气有些不满。
那女子低下了头,“干爹,是女儿失误了。”
“失误?你在她身边那么久,想让她怎么死,她就怎么死。还是你,不忍下手?”
男人在黑暗中,依旧可以看出他犀利的眼睛。不知道他口中的‘她’到底有什么原因,让他非杀不可。
“本来那天她是可以死的,但后来,允王爷找来了蒋夫。任何毒在蒋夫手里,再难也能解开的。”女子解释着,如果不是蒋夫,她早就得手了。
“别找借口!就算一次失败,再下一次,你是不可能办不到的。”男人打断了她的话,他不喜欢办事不利的人,还拿诸多借口来搪塞。
女子见他语气愤怒,赶紧跪在地上,“干爹恕罪!女儿会再找机会下手,决不误了干爹大事。”
男人拂袖冷哼一声,“起来吧!据你所说,允王爷很有可能是装傻扮瘫了!为何,早的时候没有回报给我?”
“允王爷是个极其聪明的人,他掩藏得很好。得知他并非傻瘫,女儿也很是意外。而且,他的身边除了那两个高手之外,暗中应该还藏了很多人。还有,‘她’的身边,也有高手保护。只是,不常在身边,只有在最危险的时候才会出现。初到宣城那晚,若不是允王爷身边的两人,和那隐藏在‘她’身边的人,‘她’那晚定当丧命!”
女子的神情很冷淡,但语气很恭敬。
“你可有查到‘她’身边的那两个人是什么人?”
“不知。他们并非时常会在‘她’的身边,而且,似乎和凤凰楼有着极大关系。”
男人沉思,不知在想什么,久久不语。良久,他才缓缓开口,“允王爷的事你不用操心,他身边的人也不理会。其他人也不用管,现在,最重要的是把‘她’给我解决掉。‘她’身边的人没有进宫,要出手,很容易。在宫中出了问题,没人会怀疑到你头上的。”
“女儿知道。”
“明日国宴,会有不少大臣和外使进宫,到时,就是下手的最佳时机。”
“是。”
大年三十,除夕之夜,帝都一片欢腾喜庆,烟花爆竹,燃烧着喜悦,鸣响了未来。皇城,虽然不比百姓无拘无束,但也喜气洋洋。
皇帝身体稍有好转,在庄公公的搀扶之下,与皇后同座在上位。脸上难得露出了喜悦的笑容。今日除夕,皇帝邀请了各大臣和邻国的君主,设以国宴,以示君臣同乐和友好。
皇帝只说了几句祝福的话,身体便有些抱恙,抬了抬手,让太子招待诸位,自己便靠在一边。
“各位,今日乃除夕之夜,大家都不必拘礼,畅所欲言,开怀豪饮。公孙国主,本宫在这里先敬国主一杯,国主能来龙国共度除夕,本宫甚是感激。”
说完,太子对着一个深蓝袍男子示意,然后端着琉璃杯中酒仰头一饮而尽。
公孙宇,凌月国的国主,他年纪不过与宁安一般大,但却在国主之位已有数年。年纪轻轻,处理朝政却让那些大臣心服口服,无一不从。他这次来龙国,并非为过什么除夕,而是为见一个人。
太子的盛情,他自然不能推搪,举起酒杯,全数喝下。
景惜一直看着那个公孙宇,总觉得很眼熟,却不知何时见过。听别人说,他只来过龙国两次,而这一次,才是第二次。到底是她见过,还是以前的‘景惜’见过。
她的眼睛,很快引起了三个男人的注意。太子朝她看来,公孙宇自然也捉捕到了那眼睛。不过,最快看到的还是宁允。
宁允注意到景惜刚进宴席的时候,她的眼神便时不时的扫着公孙宇。像是认识,又像是猜想。宁允轻轻捏了捏盯着别的男人看的景惜。
景惜回过神来,便看到宁允的笑容。当然,是带着醋意的笑,笑得那么不协调。景惜看着他的样子,捂着嘴偷笑起来。
这家伙,还吃醋呢!
“太子,请歌舞吧。”皇后打破了有些过份安静的氛围,拿出了一国之母的风范,很是端庄。
今日是个大日子,却也是个小日子。皇后穿暗红色凤袍,上面用金黄色丝线绣着大朵牡丹,一只凤凰在牡丹中展翅,无不大气,奢华。
太子脸露笑容,拍了拍手,便有歌姬翩翩而来,在空旷的中央随着乐师的音乐跳起来。婀娜多姿的身姿,轻盈优美的舞姿都让人拍手称好,当所有女子围成一个花瓣形状后,一个穿着红色舞衣的女子便从中间舞动起来,她笑魇如花,腰若柳枝。一颦一笑似乎都牵动着所有人的心,太子看得,更是笑得连连点头。
音乐落下,以一个优美的动作结束了这一场让人看了心旷神怡的舞蹈。红衣女子款款走到中间,声音如出谷黄莺动听。
“玉儿愿国泰民安,风调雨顺。”
那女子正是太子侧妃,景玉。
有些大臣脸上微微露出惊讶,皇帝大寿时,这景二小姐是弹奏了一曲‘高山流水’已是惊人,没想到跳起舞来,竟跟太尉千金不相上下。
他们的赞美与惊叹,都落在了景松最的眼里,不由露出欣慰的笑容。太尉却哭丧着脸,只顾闷头喝酒。
本来,太子妃正妃是他女儿的,没想到,在入宫前三天,竟然莫名遭人强。暴,失了清白。
他暗中查过,当日在街上遇到过太子王爷几人,说话得罪了他们。但他也不敢相信会是太子做的呀。而且那日之后,宫里来派人来宣旨,为太子侧妃的。没想到,入宫前,竟遇到如此不堪之事。
而那个被他嘲笑过只生女儿不生儿子的景松阳,竟然两个女儿都成了太子侧妃。就连他那个以前傻女儿不傻了,嫁的傻瘫王爷也正常了。这可是喜上加喜,一时,朝中羡慕景松阳的人一大片。
“玉儿真是才情横溢,快快入座。”珍贵妃总是开始不吭声,随后便像主人一样。她一脸娇媚,这次,却没有坐在皇帝身边,而是与众妃坐在一起。
景惜看到景玉高傲的样子,不由看了看景婉,她似乎并没有多大兴趣。不过,她更是有些奇怪,怎么没有看到宋玉莹。他们那日在街上发生的,太子说的话,她并没有放在心上,毕竟成亲纳妃这样的事,并不是太子说怎么就怎么。
没有看到那一位同景玉一样高傲的女子,她还真是有些意外。
太子赞赏的冲景玉笑了笑。庄公公吆喝起来,又有一些妃子为博皇帝欢心,献歌献舞,各自使出了浑身解数,希望得皇帝青睐,从此在宫中的地位屹立不倒或更上一层楼。
看着她们扭动着腰肢,景惜嘴角不由扯出冷笑:皇帝都那样子了,还能xxoo吗?就算是把腰扭断了,也没用吧。
“是不是觉得很无趣?”
突然,宁允伸过头,在她耳边轻声说着,她的一切,他都看在眼里。他也不喜这样的场合,虚伪,无聊。
景惜侧头露出一笑,眨眨眼。他们两人的距离,在别人眼里,就是已经贴着脸了。如此暧。昧的姿势,一道强烈的视线扫过来,由于景惜面对着宁允,自然是没有看到,不过,那视线,却落在了宁允的眼里。宁允只笑不语,很是宠溺的拂了一下景惜额头上的发丝。
公孙宇的眼睛,总是不由自主的扫向他们。只看一次,他就多喝一杯。神情冷淡,但眼里却有落寞。
大殿之上,群臣交谈,杯觥交错,好不开怀!
只是这样的笑容与开怀之中,又有几人是真心实意的?
“允王爷与王妃果然是鹣鲽情深,让人看了羡慕。王爷也是有福之人,王妃嫁过去不久,王爷便如常人,真是可喜可贺。”
“上次皇上大寿,王妃以一种从未见过的绘画形式为圣上祝寿,让众人惊奇不已。不知这次,王妃可愿再次让众人眼前一亮?”
珍贵妃突然笑着说出了这翻话,本打算找个法子溜出去,不得不打消念头。宁允在桌底下暗握住景惜的手,景惜却轻轻的在他手指划了起来。
随后,宁允松开她的手,眼眸带笑,很是平静的看着她。
珍贵妃的话,让本是有些热闹的气氛一下子安静下来,所有人的视线都看向她。让她再次享受到万众瞩目的感觉。就连景松阳也是一副期待的样子,他的女儿,个个不凡,特别是大女儿。
“贵妃娘娘说谬赞了。承蒙娘娘看得起,妾身就献丑了。上次玉侧妃弹了一首‘高山流水’,至今还萦绕在梁。今日玉侧妃跳舞,那我就弹奏一曲。只是切莫污了各位的耳!”
她的温文有礼,举止得体,更引来一些人的赞扬。
弹奏一曲?她还会弹琴吗?景玉的眼里带着厌恶,什么时候,她都能抢风头!
宁允满脸带着期待,他的女人,似乎真的给了他很多惊喜。
宫女拿出古琴,摆放在中间。景惜在众人的注视下来缓缓坐在秃凳上。先用纤细的手指拨弄了一下琴弦,发出了清脆圆润透亮的声音。
好琴!
曾经她因为喜欢电视那些弹古筝古琴的女子,看起来特别有气质有内涵。于是,她抽风了一样去学了几个月的古筝,结果,老师居然说她天赋极高,后面接触了各类琴,于是,她也成了传说中的高手了。
手,轻轻的拨动琴弦,清脆的声音响在宫殿里。饱满而轻快的乐调,婉转而悠扬。手指一拨一勾,都带着感情。她的神情此时很投入,似乎都融入了曲子里。她时而蹙眉,时而舒展,到了一个转调,便慢了下来,但却让人的心平静了下来。
最后,手指一勾,一个纯净的音符结束了这一曲美妙动听的曲子。
她站起来,对众人福了福身,“各位见笑了。”
说完,她站直了腰,正要转身离开,那个一直从她站出来就没离开过视线的人开了口。
“王妃可否告之此曲为何名?”
公孙宇记得第一次听到她唱的歌也是没有听过的调子,现在,她所弹的曲子更是没有听过。每见这个女人一次,都足以让他震惊。他很好奇,一个傻了十八年的女子,突然不傻了不说,还有这么多才情,更是让人惊叹与不可置信。
那个允王,同样也让他诧异。只是现在,他关心的是这个女人。
景惜大方不做作的看过去,冲她微微一笑,“回国主的话,此曲叫做《红尘滚滚》。”
她选这曲子,就是想表达一种情感。这世界有太多的纷繁复杂,悲欢离合,万物苍生,来来往往,缘开缘终,红尘滚滚就是纷繁缭绕的俗世。
公孙宇微微一愣,失神了片刻。直到珍贵妃的声音响起。
“好一个红尘滚滚!允王妃的才情当真是让人不得不称赞。公孙国主如此欣赏,莫不是也觉得此曲甚妙?”
说完,她的眼神在景惜与他身上流转。她的言外之意又是曲子,眼里流出来的神色离得她最近的景惜又怎么看不明白。
那样的眼神,景惜心头一怔!难道,珍贵妃对公孙国主……
赶紧打断这个想法,故作无事的垂下了眼睑。
“本王曾听说,贵妃娘娘可谓是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精通,不知道今日与民同乐的日子里,是否有幸能听贵妃娘娘吟诗一首,来应此情此景?”
宁允彬彬有礼的站起来,冲珍贵妃微微一笑,那一笑,可让人觉得有些晕炫。一个男人的笑容,而且还是一个俊美男人的笑容,杀伤力有多大,可想而之。
他话刚落,便把焦点转到珍贵妃那里。她为众妃之首,自然不会与其他妃子一样唱歌跳舞,所以宁允才想着让她作诗一首,一来,可以解了景惜的围,二来,他可看清了,公孙国主看着景惜的眼神可有些危险。
又有一人起了哄,“早闻贵妃娘娘才情横溢,不如,今夜作诗一首。皇上以为如何?”
说话的人,正是康良王爷,皇帝的兄弟,他比皇帝看起来年轻一点,还算身体健康。说起话来,如雷贯耳,声音响亮,气势极大。
皇帝懒得说话,但也点头,看向珍贵妃,示意她也作诗一首,应此情此景。
一国之主发了话,珍贵妃又岂能拒绝,况且,她看到皇后正一脸带笑的看着她呢,拥有强大好胜心的她,被人一激,自然不能落于人后。
景惜见众人视线都没在她身上了,便赶紧退到宁允的身边,当她从公孙宇面前走过时,她闻到了一种熟悉的兰花香,这种味道,让她内心的疑惑更深了,直觉告诉她,她见过公孙宇。却想不起来。
当然,景玉那恨不得要吃了她的眼神,她自然是没有错过,不过,她并不放在眼里。
“珍贵妃从来不将才情展示出来,今夜各大臣和公孙国主也在,妹妹怎么也不能推脱了。”皇后笑盈盈的将手轻放在皇帝的手臂上,两人看起来那么恩爱。
皇后再插上一脚,更是让珍贵妃心高气傲的劲上来了,她面不改色,眼神却犀利的瞅了一眼皇后,随后又落在了已经落坐在宁允身边的景惜。
她蓦然一笑,本就娇艳的脸蛋更显光彩,红润的唇瓣微张,“既然大家如此厚爱,本宫自当盛情难却。那就拙作一首。”
“爆竹声中一岁除,
冬风送暖入屠苏;
千门万户瞳瞳日,
争插新桃换旧符。”
她刚念完,不少朝中大臣都称赞点头。轻病怏怏的皇帝都露出赞扬的笑意。
看着他们称赞的表情,景惜懵了。这首诗明明是宋代诗人王安石的《元日》,怎么到这里来了,竟成了珍贵妃的新作?难道跨越度真这么大?
宁允不明白她怎么出现了这样的神情,拿着手在她面前晃了晃,“惜儿,你在想什么?”
景惜“啊”了一声,然后才回过神,摇摇头,接着端起宁允的酒杯,二话不说便把里面的酒喝完了。不还忘擦了擦嘴。
“惜儿……”
这下换宁允懵了,何时他老婆会喝烈酒,而且还是一口闷了,这豪爽不亚于男子。今夜,她可是连着给他惊喜呀!
凌月国国主表现出对她的爱慕,她弹出从未听过的古筝,还有刚刚这一杯烈酒。这不管是哪一样,他都够惊讶的!
“不好意思!错把酒当水喝了!”
景惜小声的在宁允的耳畔说道,呼出来的气息还带着酒香。
把酒当水喝了!宁允决定不再说话了,他的女人,到底是什么转世的?
突然,景惜像是想到了什么,拉过宁允,小心翼翼的问道:“宋太尉的女儿怎么就没当上太子的一个妃子?”
宁允也凑到她的耳边,嘴角带笑,“因为,她得罪我的惜儿!”
宴席,依旧还在进行之中,歌舞不断。皇帝因为累了,便由庄公公扶回寝宫休息了,由太子主持大局。皇后今日不知兴致这么好,竟留下了。
皇后一晚上没说上几句话,她只表现出端庄大方,优雅得体的国母形象,不过,她脸上的笑意,她的眼神,却一直看着王公大臣的方向,如果不注意,根本看不出来。
景惜听宁允说宋玉莹没能当太子妃,是因为得罪了她。到是是她有些惊讶,要说得罪,并没有,只不过是让她有些不喜欢罢了,但也没有想到,宁允会在暗中帮她报了仇,至于,他是怎么做的,她没有必要再知。
现在,她很想知道,她与那公孙国主到底何时见过面?而且,这次进宫,珍贵妃两次见她,语气都不带友意。她确实不知道自己是哪里得罪了那位仅在皇后之下的贵妃娘娘。
好像,不管在哪里,她都会受到别人的恶意眼神。景玉,贵妃,这两个人足以让她觉得自己欠了她们米还了她们糖似的。
她,确实是不喜欢在宫里,甚至是京城的这种感觉。
出神之际,宁允的手又握住她的手,给予她力量温暖。她回以一笑!
“三哥与三嫂的感情真是让人羡慕,两人恩爱不已。不过,三哥现在……只有三嫂一位妻子,是否可以考虑纳侧妃妾室?”
太子,有时候真的很讨厌!明明逃过了被人注目的视线,因为他一句话,再次成了焦点。景惜恨不得把太子的嘴给缝起来!吃这么多东西,还堵不上他的嘴。
他居然还在她面前提起纳侧妃妾室的,这是在甩她耳光吗?
景惜只是随意一看,果然很多大臣家的小姐正含笑看着他们这边呢。其实,她是没有注意,从宁允入座后,那些桃花眼都没有离开过宁允的身上。
宁允在傻瘫的时候,自然没有谁愿意嫁给他做为活寡妇,现在不一样了,俊美如斯,身材修长,温文尔雅的宁允,谁不想嫁给他?看他对王妃的贴心,更是让人嫉妒羡慕恨!
“太子说得在理。允儿年纪不小了,身体康健,也得开枝散叶,绵延子孙。惜儿是个好王妃,能在允儿你痛苦之时嫁与你,确实难能可贵。你们夫妻二人感情深厚,无可厚非。但是,堂堂一个王爷,又岂能只有一个正妃?趁今天这个好日子,不如,允儿就选几位侧妃吧。”
皇后再露慈母之情,一番话说得深入人心,不容有失。当然,深入的是那些想嫁进王府人的心。
景惜面上一片平静,语笑嫣然。看着宁允的眼神也是极其温柔。不过,这表面的大方,只有宁允知道,他的手被她的手狠狠的掐着。
她曾经告诉过他,此生,她不与人共侍夫君。他也答应过她,此生,他只有她一人。
但是,皇后话已出口,定是要给个说法。在这古代,先不说一些有人钱的大户小户都会有三妻四妾,何况一个王爷,自然不可能只有一妻。这是怎么都说不过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