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不让安家二哥的脸红到爆炸,安宁娘终于“好心地”转移了话题。
安宁娘将自己想摆个小吃摊子的打算讲给了安武听,安武虽然觉得妹子一个妇道人家,抛头露面的做生意太辛苦,不过现实所迫,这也是唯一能养活她们娘俩的出路。因此,安武也认为可以一试。
“一会儿我去对屋看看志刚兄弟回来没,打点酒中午请他过来吃顿饭,志刚兄弟是衙门的人,有他照拂,那些地痞流氓的便不敢随意招惹于你。”安武想得更周全。
安宁娘深以为然的点头。
中午安武打了一壶酒,安宁娘备了土豆红烧肉,西红柿炒鸡蛋,油渣子炒青菜,酸溜白菜并鲫鱼豆腐汤共四菜一汤,将孙志刚请了来。
孙志刚一进屋见饭桌上这个菜式规格,心里一动,第一个想法便是饿死的骆驼比马大,安武的这位妹妹虽然被夫家赶了出来,可是私藏的银子还是有些的。第二个想法便是:今日这餐如此丰盛,这安家兄妹必是对自己有所求。不过他跟安武投脾气,想着能帮忙的自不会推卸,因此面上似乎毫无察觉般地仍旧同安武嘻哈笑谈,爽快地坐在了安武的对面。
四菜一汤,香气扑鼻,主食是冒着热气的捞米饭。
在家见天吃捞不到油星子的白菜土豆萝卜各种乱炖菜的安武自从宁娘进了厨房,肉的味道飘出来,口水便开始在口中泛滥。
即便是偶尔在外面应酬下馆子的孙志刚也对安宁娘的厨艺刮目相看,从前只是听媳妇说安宁娘做饭菜不要命的放油放肉,今日品尝下来,这可绝对不单单是只多放了肉和油能出来的味道。菜式之新颖,口味之佳美,比凤来楼的大厨不逊色,可以说在味道的层次和厚度上更胜一筹。
“安妹子,你这鱼汤太鲜美了,一点腥味都没有,好喝。”孙志刚爱吃鱼,家里也不少做,却都没有今天的鲫鱼豆腐汤鲜滑嫩。奶白色的鱼汤,鲜的大家把自己的舌头都能吞掉。
“呵呵,都是一些家常菜,吃得惯就好。”安宁娘客气的说道。
作为一名守孝期内的“寡妇”,安宁娘秉承着在见外男时尽量要态度温和不亲昵,态度矜持有距离,笑容也是以点到为止不露牙齿为标准。前两条安宁娘自认做得还不错,本来嘛,前世剩宅女一枚,社交经验少的可怜,面对生人时想热情都热情不起来,想亲近也不知说什么才好,唯有秉承“多说多错不说不错”的真理,默默地吃饭,在听到安武同孙志刚提到自己的名字时,适时抬头露出矜持的微笑。
安宁娘矜持一笑后,低头将筷子又伸进了醋溜白菜的盘子里,她偏爱口感爽脆咸鲜微酸回味微辣的醋溜白菜,夹了一口细细咀嚼,嗯,味道不赖,属正常水平发挥。
孙志刚对西红柿炒鸡蛋很敢兴趣,赞叹的说:“原来西红柿也能做菜,妹子真是心巧的很啊。”
心巧是没错,就是浪费的很。和孙志刚碰了碰酒杯的安武默默地腹诽,手上夹菜的速度却不慢。“我这个妹子,没别的长处,就是爱琢磨如何将菜做得同别人不同,且更加美味。现在看,也就是马马虎虎,有点水平吧。”
“安武啊,你和妹子都太谦虚,这饭菜的味道跟馆子的厨师比都不逊色啊!我今日可是有口福了。”孙志刚又夹了一块色泽鲜亮的红烧肉放入口内咀嚼。嗯,肥多瘦少的肉块做的红,口感肥而不腻,越嚼越香。
安武也不爱装样子,立刻与有荣焉的说:“说实在话,我家就三妹厨艺最好,油渣子都能做成美味,那真是没的说。”
宁娘笑而不语,“咱娘”可舍不得将油渣子用酱油,醋,糖,盐这么多调味料来调味,榨的干巴巴的油渣子连盐都舍不得放当然好吃不到哪儿去。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安武便将这次请客的目的直接说了出来:一是为了感谢孙志刚兄弟一家对安宁娘母女俩的照拂,二是希望孙志刚能在安宁娘摆小吃摊子的事情上多以帮助。
安武的话音刚落,孙志刚便露出一副“我早就料到”的表情,安宁娘想摆摊子的事儿他娘早几日就跟自己讲过,还让自己在能力范围内多帮帮忙。这不,今日本主就自己提了出来。
跟旁人孙志刚可能还会端端架子,自家兄弟,他便也没摆那些虚头巴脑的道道,直接拍着胸脯应了下来,说安家妹子就是自己的妹子,有他在,绝不会让不长眼睛的人欺负了她。
男人说话重承诺,安武也豪爽地一拍桌子,说不愧是我安武相中的兄弟,给孙志刚倒满了酒,就要干。
孙志刚等安武一口饮尽后,才慢悠悠的放下只抿了一口的大碗,嘿嘿,酒常喝,安家妹子的手艺却不常品尝,还是多吃两口菜更妙。
安宁娘则低着头忍着笑,相中神马的太引人遐想了有木有。
趁热打铁,安宁娘又询问了关于在市场摆摊位需要办理和注意的事宜,比如是否需要去官府办了卫生合格证经营许可证之类,结果却被告知,那些都是有正经八百的店铺的商家需要办理,像她这样的流动摊位,只需每日缴纳十文左右的摊位费即可。
酒色染红了脸颊的孙志刚打个酒嗝说有他在,安宁娘的摊子一分税钱都不用交。安宁娘赶忙推脱,说愿意做一个奉公守法的好公民,绝不偷税漏税,也不做让孙志刚为难的事情。
因为下午还得回衙门,孙志刚喝到有三分醉意便止,安武却喝到了七八分。待孙志刚离开后,他睡了一个时辰才解了酒劲。
安武很想留下来帮安宁娘将小吃摊子的生意支起来,且步入正轨后再回去,可是地里的活儿不等人,少了一个劳动力爹和大哥不仅多受累,可能还得耽误活儿。因此他只能再次揣着不放心回去。
临走前,安武又老生常谈的对安宁娘母女嘱咐了一番:要安宁娘友爱邻里与人为善关紧门窗谨慎处事,要安雪要懂事孝顺亲娘。
安宁娘真诚诚恳诚挚表示自己会谨守本分老实过活,安雪也一本正经地保证说会听亲娘的话不吵不闹不捣乱。
安家二哥这才满意地匆匆离去,快到跟张亮约定好的时辰,也不知道张亮能不能多等自己一刻钟,从清风镇到荷花村赶驴车要一个时辰的路程,若是赶不到顺风车,靠两脚走回去得走到黑天。不赶时间的话,为省下几个铜板他尝尝是步行来回。
送走了安武,安宁娘将自己同安雪昨日换下的衣服放入盆里,端到院子里打水洗衣服。没有洗衣服的夏朝只有手动牌全自己动洗衣机。
下午四点,阳光还很明媚,邻居姜氏家的屋顶炊烟飘起,应该是马半仙收工回来吃饭了。
昨天又见到姜氏后颈部出现了新的淤青,安宁娘厌恶地瞥了一眼马半仙家的窗子,敞开的窗子旁边,马半仙正坐在椅子上打着呼噜,姜氏安静的在厨房里做着饭,为了不打扰马半仙,将做饭的动静做到最小声。
安宁娘长吁一口气,穿越大神对自己还算宽容,假如让她穿越到姜氏的身上,还真不如一菜刀结果了那个猥琐的马半仙,再结果了自己,干干脆脆的再次,噢不,是第三次投胎去。
安宁娘端着水盆来到井边汲水。然后就坐在旁边的小石头墩子上洗衣服。
一会儿,房东孙大娘正好也端着一盆脏衣服出来,两人便一边洗衣服一边闲聊。
孙大娘问:“宁娘,在哪儿摆摊你选好地儿了么?”
安宁娘笑着答道:“大娘,我心里已经有属意的地方,就是清风学院门口。您看这个地儿行么?”
孙大娘立刻说:“行啊,不过学院门口的规矩多,只有早中晚饭口时忙碌些,其他时间稍稍有些僻静。若是在元宝街上,则一个白日都有客人。”
孙大娘是在好意提醒自己,安宁娘感激的谢过后说:“大娘,我就是看中它这点,雪儿太小,成日将她独自放家里我不忍心,可带在身边,街市上人多杂乱,我又不放心。在学院门口摆摊,只在中午和下午出去摆一个时辰,其他余裕的时间我还能照顾孩子。”
孙大娘想想说:“能照顾雪儿自然是好,可是小吃摊本来利就薄,这样更赚不到多少。”
安宁娘刚要开口说话,
安宁娘刚要开口说自己不急,金氏略带尖锐的声音却在孙大娘身后突兀的响起,“婆婆,人家兜里有银子,怎么会想着去赚那点辛苦钱呢。秀儿说找不到她昨日做一半的鞋面,说让你收了去。现在正急得满屋子里翻呢。”
“知道了,我这就回去。”孙大娘应了声后对安宁娘说:“宁娘,你别心急,慢慢盘算周全后再决定,大娘我先回屋了。”
“嗯,谢谢大娘。我也就会这一门手艺,不是做厨娘也就是去街上摆个小吃摊,我也就会做吃的营生。如果小吃摊摆不成,少不得还要托大娘帮打听下厨房的事儿。”宁娘先给自己留条后路。
“小吃摊是个好主意,薄本薄利,辛苦点也自在,大户人家规矩多,活儿看着轻松些却也不是那么好干的。”
“我也是这么想的,苦点累点都没啥,只要我们这一家两口过的开心自在就知足了。”宁娘微微低头,羞涩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