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就出去!”洛丞霖剑走游龙翩若惊鸿,飞身旋出,追着沈焱银光一遁的身影,脚尖轻点,落在酒店前那棵齐楼高的桂树枝叶上。
昆仑仙境弟子纷纷瞬移到窗边,为洛丞霖掠阵。九幽派弟子则无动于衷,该吃吃该喝喝,毫不耽误。反倒是各色凡人纷纷挤到窗户边看热闹。一楼早是沸腾了,早在听到楼上乒乒乓乓响时就上来了不少看热闹的,这会儿楼上楼下窗户边都扒满了人。
沈焱道:“小娃娃,你师父都不是我对手,你又何必自取其辱?”
洛丞霖怒喝:“休要侮辱我师父!”说着又是迅猛无比地一剑横扫。
沈焱就跟挠痒痒似的轻飘转个身,绕开了剑刃,呵呵笑道:“我明明说的都是事实,哪有半句侮辱夸张?”
闻听此言,昆仑弟子都气的脸色煞白,不禁摸向剑柄,恨不能立即宰了沈焱。沈焱便如丝毫不知触犯了众怒,尤自胡言乱语口出不逊:“你虽然长得比你师兄差点儿,但是傻得可爱啊,甚得我心。你不如叛出昆仑,投入我门下如何?有你在,肯定有趣得多。”
不光洛丞霖,众昆仑弟子也都气得肚子冒烟,纷纷拔剑加入了战局。
沈焱冷笑道:“就凭你们也想打败我?就算你们的援手来了也不够格!”
司凤听得脑仁疼,师父你个不要脸的,这种话也敢乱说,无怪乎别人要轮你了。活该啊!
她是扒窗户围观的第一拨,位子极好,视野开阔,看得清明。在她身边的,是同样爱凑热闹的二师兄萧意粲。而萧意粲旁边,则是两眼冒星星的百里郦。
“诶,二师兄,你发现没有,师父好像比较喜欢调戏漂亮小男生?”
萧意粲不明所以地瞅了她一眼,又赶紧把目光转向被昆仑弟子围攻的师父身上,漫不经心问道:“怎么啦?”
司凤道:“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好像发现师父基本上调戏的都是长得好看的男孩子?”
萧意粲调回目光,狐疑道:“你在怀疑什么?你是说,师父喜欢男的?”
司凤一把捂住他的嘴,挤眉弄眼道:“我可没这么说!”一边做贼心虚地看向百里郦,百里郦也正一瞬不瞬地瞅着她,眼里满是疑惑。司凤只得甩锅:“是我二师兄这个混球乱说,你别信,他胡说八道呢!”
萧意粲想辩解几句,看司凤那拼命给他打眼色的样子,只能欲言又止,最后无奈冲百里郦道:“对,我脑子搭错筋了,乱说的,别信。”
百里郦听了这句终于又放心地仰头看半空中胶着的战况。
司凤暗想:唉,七师伯故去了,师父内心情感没地儿寄托,也是可怜。
可就算是这样,也不能老调戏无辜美少年啊!师父这个嗜好很不健康啊!唉呀,以后要是有一天师父想透了,放下了七师伯,没准以后还是能结束单身生涯,停止单身狗的愤怒,停止口头霍霍美少年们过嘴瘾。但是肯定没师娘了,有也是师公。
是毛病就得治,得寻思寻思怎么帮师父排遣掉胸中郁结不快,让他心理恢复正常,别老调戏美少年,免得被别人误以为是变态。
她正想得出神,忽然天空中爆出一阵炫丽明亮的焰火,照亮了整个天幕。显然是刚刚转身下楼的那名昆仑弟子放的信号。很快,极北和极西的天边各爆出一簇焰火呼应,黑夜顿时亮的如白昼般。
围观群众纷纷发出感叹:“哇,好漂亮的焰火啊!天空好漂亮!”
“是啊,真好看,还从没见过这么亮的焰火呢!”
“今天真是饱眼福了,不光看到了高来高去的仙人打架,还看到了这么美的烟花,不虚此行呐!”
司凤萧意粲却只注意到大师兄冷静的嗓音:“坏了,**仙盟的人要到了。”
话音未落,森然杀气已自四面八方袭来。
须臾间酒楼周围出现了诸多背负刀剑之人,看服色,正是**仙盟的人。
来的有北冥道宗、灵剑宗、金陵扶摇派、夷州天机阁、中州严氏,十大仙门出动了一半以上,好大的阵仗。看来为了通缉抓捕九幽派诸人,**仙盟是下了血本,居然派了这么多人在外搜寻?还是说,恰好他们近期有什么盛会?
原本还在桌上吃吃喝喝的江洳涣立即色变,拔剑飞出窗外,落在**仙盟诸人之前,谢邈钟鸣春也在一息之后出现在江洳涣身侧。
司凤萧意粲还扒在窗边,不过也都召出了宝剑,只要发现异动,立即引剑出击。
半空中沈焱正与昆仑弟子打得热火朝天,**仙盟诸人驻足观看了小会,立即看出了沈焱在那七八个昆仑弟子的围攻下从容不迫游刃有余,他一把裂天剑银光如雪片纷飞,剑招轻灵又优美,观赏性极佳。
夷州天机阁门下女弟子甚众,已经有后辈弟子窃窃私语。
“好俊的身法呀!”
“知道那是谁吗?不光剑法俊,人更俊啊!”
“好生厉害,以一对多,西昆仑的人还不是对手!”
也有人另有看法:“我看那人不过是个花架子,一招一式只讲究个美观好看,不重实效威力。未料西昆仑弟子竟是如此不济,还被他压制,看来也是浪得虚名罢了。”
“宋峤师弟的剑法我是领教过的,绝对是一流,昆仑弟子皆非草包。此人实力不可小觑。师父,他到底是谁?”
“我观此人言语举止,颇为不羁,大概正是那九幽双璧之一的沈焱。”
“师父,沈焱是谁?”立即有人问道。
“百年前名噪一时轰动九州,曾被誉为是九州第一剑,等我闭关出来,他已销声匿迹了许久。如今你们这些小辈,都不认识他了。想当年,风流人物诸多,如今都已星辰陨落。不过短短百年,大能凋敝,英才消逝,令人感叹。听闻封婺上君刚出关不久又闭关了,在此之前九幽派硬闯通天峰,封婺上君此番闭关,怎可能如此巧合,十有**是跟沈焱有关。”
“听说百年前修真界出了个女魔头,似乎也与九幽派有关吧?这个门派可真是魑魅魍魉充斥,根本不配冠仙门之名,早不该存留于世!”
“九幽派不是早就臭名昭著了吗?怎么,百年前居然还出过一些风流人物?”
“再风光那也是陈年往事了,现在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谁让他们杀了长明君,还监守自盗盗了妖蛋,引起这乱世纷争,还盗了昆仑仙境镇山之宝,堪称恶贯满盈。”
“既是如此,咱们何不上前为昆仑诸位道友助阵,好早些擒了九幽恶贼送去紫台仙都受审?”当即有弟子提议。
当师父的低声训斥道:“先别急,没看其他门派都还没出手么?尤其是北冥道宗都还未动,你急个什么劲,眼皮子浅,沉不住气!”
“师父教训的是,弟子知错了。”
于是这一行继续观望。
北冥道宗那边领头的是位长老,一身青灰色道袍,臂挽拂尘,迎风而立,很有几分仙风道骨。他微微抬首看着空中你来我往眼花缭乱的剑光激荡,未发一语,他既没表态,身后门徒也不敢妄动。想来北冥道宗教规森严,无人敢交头接耳,都静静伫立在长老身后。
沈焱眼风一扫地上聚集的**仙盟众人,冷哼了声,心中颇为不屑,冲下头挑衅道:“你们看什么热闹?有种一起上来啊,这么多人还怕打不赢我一个吗?你们**仙盟都是些孬种吗!”
刚刚颇多感慨的天机阁领头绯云仙子看向北冥道宗,冷声道:“玄风长老!”她没再说别的,但语中催促之意明显,旁人就是再蠢也不难听出。
玄风长老无动于衷,在他身后,一名北冥道宗弟子语声低促道:“师叔,您就由着姓沈的猖狂吗?他这是在嘲笑咱们!”
玄风长老道:“让他逞一时口舌之利有又何妨,我要先看看他现在究竟是什么修为境界。你们啊,切忌急躁。”
那弟子又提醒道:“可是师叔,临出发前,宗主一再叮嘱过,遇到九幽派贼子务必生擒了,如若必要,则就地格杀。咱们岂有袖手旁观之理?”
玄风长老道:“知己知彼方可百战不殆。你连沈焱深浅几何都闹不清就喊打喊杀,怎知他刚刚不是言语相激,激你这样冲动无脑之人前去送死?”
那弟子颇不服气,碍于长幼之序,只得吞下不忿,问道:“那,师叔,你瞧出他是什么境界了吗?”
玄风长老捋着胡须,眯眼道:“看不出,此人修为深不可测,所以你们切莫轻举妄动。”
弟子急道:“那怎么办?咱们就干瞪眼看着?看着他跑?”
玄风长老捋着须子,言之凿凿胜券在握地道:“我已传讯你鹄鸿子师伯,他稍后就到。你且等着看,若我所料不错,西昆仑的大能马上就要到了。待他们两败俱伤时,咱们再出手不迟。九幽派这些人,今日是插翅难飞了,能领生擒他们的功劳的,只能是咱们北冥道宗。”
弟子忙抱手施礼,嬉笑道:“原来如此,小侄太过鲁莽,还是师叔考虑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