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所说可真?”萧飞面色阴沉,伸手抓了王贵胳膊,焦急地道。也是萧飞有些急切,手上用劲过大,王贵便觉臂骨几欲断裂,额头渗满了汗,疼呼道:“事真如此。”
听了王贵几是的声音,萧飞方是反应过来,急忙松了手,歉声道:“王哥,抱歉了,小子一时情绪失控,还望莫怪。”王贵道:“诶,少侠这是哪里话,你是天大的好人,重情重义,我又怎会怪罪。”
萧飞微摇头,道:“王哥,霍老前辈被抓,你又从哪得知?”王贵叹口气,便将方才借酒从刘姓汉子那里探听消息的一幕说于了萧飞。萧飞闻听面色大变,心情万分沉重,又愧又悔。
想三日前那雨夜,萧飞为救书生剑林明,夜探青山派,谁承想竟遇到一件天大的秘事。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萧飞在房顶看得清楚,听得明白,知道叛贼一说纯属阴谋,有心揭穿,怎奈人单力薄,正着急间,恰见莫真被大长老周行通支走。
萧飞观莫真面如死灰,料他定是懊恼有愧,便悄然将之截下了,动之以情,争得了他的帮助。二人约好,由莫真在祖祀堂纵火,萧飞趁着人群混乱之际救人。
正所谓无巧不成书,半道里幽冥之人突然降临,萧飞趁机潜入小院,闻听幽鬼点名要霍三,心知是自己杀了幽五,幽冥之人却因讯猴而误认霍三之故,心思一动,便又生一计。
萧飞于人群后悄然找到霍三,暗自道明了自己醉道仙之徒的身份,并将所知之事告之。可时间紧急,并没等到霍三应许,萧飞便戴了幽五面具,来了个‘挑拨离间’。
万幸霍三老于世故,非是糊涂之人,结合之前种种,加之他对青风客许羽多年的认知,便是发现了端倪,这才有了后来支走八刑罚使,配合萧飞、莫真,解救许羽等人之事。
霍三是因萧飞才会牵扯进来,按照萧飞性子,听闻霍三被捉,他哪还能安心?
狠狠灌口酒,萧飞阴着脸,取了墨刀便要出去,王贵大急,忙道:“如今这满城严兵把守,正要缉拿叛贼,少侠这是要到哪儿去?”
“霍老前辈因我而遭此劫,萧某怎会坐视不管。莫说外边严兵把守,便是龙潭虎穴,这青山派,哼,萧某还是要再走一遭!”说着,萧飞提了酒壶,满目杀意,向着门外走去。
王贵大急,方才他犹豫着不说,便是顾忌萧飞闻得消息,会冒险前往青山派救人,此时果不出所料,凭他身无武功,怎会拦得住萧飞。
眼见萧飞已是走出屋子,王贵焦急万分,暗道:“萧少侠虽身怀绝技,可如今身负重伤,那青山派早已布下天罗地网,守株待兔。他于我又救命恩情,我怎能看他冒险赴死!哎,如今倒有一法,只是……也罢,霍老前辈,小的不得已而为之,您老人家在天有灵,望请莫要怪罪才是,若要用小的性命相抵,只管拿去便是。”
打定主意,王贵追出门外,放声大哭:“少侠,晚了,一切都晚了,呜呜……”萧飞闻言身子一颤,回过身来,脸色惶恐,道:“晚了?什、什么晚了?”
王贵似过于悲戚,身子软到,拍地而道:“霍老前辈,他……他已遇害!”萧飞闻言一趔趄,勉强挤出一丝微笑道:“王哥说笑了,哦,我明白了,你是怕我前去冒险,才如此说的,对不对?”说话间,萧飞面色更是惨白,满怀期待的看着王贵。
王贵依然面色悲痛,泪流不止,道:“霍老前辈一代英豪,我倒希望如此,可……哎,这是那姓刘的亲口所言,他说他是亲眼所见,怎会有假?”
萧飞身子一晃,险些摔倒,得墨刀支撑才是稳了身形,他的脸已是惨白到了极点,口中喃喃道:“这……怎会,怎会!本是救人,反倒害人,我之过,我之过啊!”
“对了,除了霍老前辈,你可还听闻……他人消息?”萧飞颤声问道,声音中含了无尽惶恐。
王贵抹了眼泪,起身忙道:“不曾听说,相必都脱身了。”萧飞面色稍缓,道:“何以见得?”王贵道:“那姓刘的虚荣至极,最爱吹嘘,如林哥他们被俘,他又怎会不说。”
萧飞轻呼口气,脸色渐渐平静,只是眼里的愧疚之意更甚,他慢步进了屋子,道:“王哥,你便忙你的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少侠你……”
“放心吧,我没事的。”
在王贵关怀的目光下,萧飞慢慢关上了门。
“少侠,你好好休息,莫要过于伤心,过会儿我再叫你,打扮一番,咱们便可出城。”王贵在门外说道。
萧飞应了声,却没再说什么。走至床前,放下了手中墨刀,萧飞盘膝而坐,伸手打开了床旁木窗,有阳光透进,照在他苍白的脸上,使得那隐隐的妖艳红色更显。
“周行通,杨天威……嘿嘿,哈哈哈……”
萧飞大笑,只是笑声很冷,仿佛使得阳光都有了寒意。摊开左手掌,萧飞看着掌心处那个几乎淡不可见的暗黑色鬼脸面具印记,自语道:“幽冥……”
拿过了墨刀,萧飞目光渐渐柔和,手指在刀身划过。墨刀似有所感,刹那间便煞气冲天,发出声鸣响,可是诉说着对鲜血的渴望?
“墨刀,魔刀!”
“几十年了,世人都已将你遗忘,委屈你了。”
“不用急,敌人的血,会因你……而流尽,墨刀之名,必成贼人之魔。”
萧飞大而亮的眼睛在这一刻变得猩红,无情,冷漠。他眼中窗外的世界,在这一刻,万里伏尸,流有无尽的血,细流成河,江河入海,腥风过处,血浪滔天!
也在这时,萧飞掌心处的鬼面印记渐渐变做了淡红,虽淡,却有些妖艳,几息后,光芒一闪,消散……无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