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在泗水郡,沛县县衙。
一个白衣文士端坐在垫子之上,眼睛一直盯着面前案牍之上的竹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不过眉头时不时皱起,看起来颇为苦恼的样子。
文士约为三十多岁的中年男子,满脸的沉稳,没有丝毫的轻浮之状,虽然没有华丽的服饰和贵重的玉器修饰,可是不难看出这是一个智者,真正的智者。
文士名叫萧何,说起这个名字,恐怕只要是华夏之人,进过初中学堂的人都知道,他就是大名鼎鼎的汉初三杰之一,与张良,韩信并重的超级谋士。
三天前,他收到了来自咸阳的一封竹简,命他在一个月之内赶到辽东郡,违者立斩不赦。
现在已经三天了,如果他在不做决定,恐怕就要违期,这样的罪名在这个时代可是抄家灭族的大罪。
然而,身怀谋略的萧何,却是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他想不清楚,自己这么一个县令署官主吏掾(yuan,第四声),怎么就被来自帝国权利最高的嬴政给知道了。
所谓主吏掾,其实就相当于我们今天的县长的佐官,也是汉朝时代的功曹。虽然没有什么权利,可是却是対一县之地的民生和民情最为熟悉的人。
“唉,吾四十岁之时,没想到竟然会被皇帝所知晓了,只不过辽东郡那里苦寒之地也,莫非是有人看萧何不顺眼乎?”萧何喃喃自语道。
他还不知道,林萧早就盯上了他,而且是最为欣赏的人之一。当初林萧向嬴政提出的条件之一,就是调任萧何前去辽东,准备挖一挖刘邦这个无赖的墙角。
然而,对一切都不知晓的萧何,却是有些犯难了,去辽东的话,他不知道前途如何,未来会发生什么?可是若是抗旨不去的话,恐怕自己的家族都要遭祸端。
一时之间,难以决策的他,已经思虑了三天之久。
这时,一个男子走了进来,看萧何这个样子,于是便问道:“萧兄何以如此?”
闻言,萧何抬头看去,原来是狱掾曹参走了进来,他苦笑道:“始皇帝陛下下令,让我前往辽东郡任职,可是辽东郡乃是苦寒之地,去岁刚刚遭到了旱灾和雪灾肆掠,吾萧何虽自认有些才学,可也无法改变什么!”
话音落下,只见曹参哈哈大笑起来道:“萧兄何以如此为难,结果很明显,抗旨不尊,夷三族,前去辽东,说不定还有升官的机会!某若是萧兄,根本不需要考虑其他,虽辽东郡乃苦寒之地,然如今天下人都知道,当代鬼谷先生林萧,任职辽东郡守。
其人颇有胆识,且谋略高深,就算无法升官,也能够在他的身边学习一二,萧兄岂不知,鬼谷先生林萧乃是当今大秦长公子扶苏的老师,倘若萧兄能够跟在鬼谷先生身边,凭借萧兄之才,他日必定青云直上,也由未可知也!”
萧何听完曹参的话,顿时抬头,惊讶的看着曹参,他以前虽然知道曹参颇有才学,可是今天这一席话,可不是一般人能够说出来的。
“既如此,某便前往辽东郡,他日若能够衣锦还乡,必不负今日曹兄之开导!”
“哈哈哈,萧兄此去,曹某就祝你官运昌隆了!”曹参哈哈大笑着说道。
说起曹参,这也是一个牛人,曹参(音cān,?—公元前190年),字敬伯,汉族,沛县人。
西汉开国功臣,名将,是继萧何后的汉代第二位相国,史称“曹相国”。
公元前209年(秦二世元年),跟随刘邦在沛县起兵反秦,身经百战,屡建战功,攻下二国和一百二十二个县。在刘邦称帝后,对有功之臣,论功行赏,曹参功居第二,赐爵平阳侯,汉惠帝时官至丞相,一遵萧何约束,有“萧规曹随”之称。
萧何听着曹参的话,心里也不知道如何报答他,于是便问道:“始皇帝的诏书之中,可让萧何带领三五人前去,如今萧何身无长物,无法报答曹兄之恩,曹兄若有意,不如与萧何一起前去辽东郡,如何?”
瞬间,曹参也是一阵心动,在沛县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他已经待够了,而且,最主要的是,沛县县令与他不和,经常找他麻烦,如今萧何的话,就像是平静的湖水之中扔进了一个炸弹一样,让他看见了光明。
很快,曹参便答应道:“好,曹参早就想要离开沛县,如今能够与萧兄一起前往辽东郡,曹参喜不自胜,一会儿我就收拾东西,陪萧兄一起前往辽东郡,若上天垂怜,让我兄弟二人能够在辽东郡闯出一番成就,也不枉此生!哈哈哈!”
就这样,西汉王朝的两个开国元勋,因为林萧的一封荐书,偏离了原有的轨迹。
若是林萧在这里,说不定要笑出声来,萧规曹随的大名,他可是久仰很久了。
此时,辽东郡。
林萧坐在垫子上,看着黑冰台探子送来的情报,顿时怒火中烧,恨不得将这些豪族给一网打尽。
看着竹简之上的血泪史,他真的替这些百姓感到难过。原本辽东郡就不富庶,再加上两次天灾无情的来袭,已经让辽东郡的百姓苦不堪言,可是,这些豪族竟然趁火打劫,不顾百姓死活,不仅加重田地的租子,而且还逼得很多人就此家破人亡。
“砰!”
林萧一巴掌排在案牍上,顿时,坚硬无比的案牍一下子破碎开来,散落在地上,桌面上的竹简也同样散落,一时间,他的书房之内变得乱糟糟的。
时间过去了三天,第三天的早晨,杨凡走了进来,先是对着林萧恭敬的行了一礼,然后开口说道:“林大人,已经收集完毕,只不过,在下有一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闻言,林萧看了一眼杨凡,虽然他大体上能够知道杨凡要说什么,可是,杨凡是嬴政身边的红人,很可能他的话就是应征带给自己的。
“杨凡将军请说,你我同在辽东郡共事,不需要如此多礼,但讲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