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怪苏隽,一路上盯着,她同楚琛走近一些,这一位公子哥儿脾气上来就要找些事端麻烦。搅得池疏影一天里都没能同楚琛说上几句话,还敢怒不敢言,简直要憋死她!
楚琛无奈摇头,他还能不知道池疏影那点儿小心思?
半揽着池疏影走到床旁坐下,楚琛温和的声音里却透着决不许池疏影讨价还价的权威,“子时了,明儿还得赶路,你不睡不行。就在我这儿睡吧,说会儿话,就好好休息。”
“好啊!”池疏影应的飞快,把鞋一踢就翻到床里侧,笑嘻嘻的,颇有股占山为王反客为主的架势。
“外裳脱了,躺下,盖好被子。”楚琛好笑地提醒池疏影,突然就觉得日子就回到十多年前、大漠里天天要替这个小姑娘操碎心的时候了。
池疏影很听话,脱了外衣顺手递给楚琛,由着楚琛一件件重新叠整齐放好。池疏影这才注意到,楚琛也只穿着一身中衣。
哦,怪不得,被子还是热乎的。
拥着带着楚琛暖暖体温的被褥,池疏影突然脸一红,“哥哥,你刚才是不是睡了啊?”
“嗯。”楚琛点头,拉起被子另一角在池疏影身旁躺下,侧过身,看见他的小姑娘红着脸眼睛里透着几分忐忑不安,楚琛笑了下,伸手揉揉池疏影脸颊,宽慰她说,“没有睡着,在想你。一时没注意你敲窗户,等很久了?”
“没有,”池疏影摇头,“我刚来。”
“这就好,我担心你在外面站久了着凉。”楚琛说着又替池疏影掖了掖被角,好在他一向警醒,他匆匆料理完川南的事务就快马加鞭返京,每日休息不过一两个时辰,池疏影敲窗的时候,其实他睡得很熟。
但楚琛口中说出的话,池疏影一句都不会有疑。她的哥哥,要么瞒着她不说,说出口的,从来不会骗她。
池疏影傻乐着拱进楚琛怀里,仰起头,微微拧着眉心问,“哥哥,你这些年到底在哪儿啊,做什么?为什么一点音信都不给我?”
“这说来话长。”楚琛轻声向池疏影交代,“我见你被接进节度使府以后,就离开西北南下,之后从菀南出海,去了延川避难。直到成年,才回大宁。前些年联络了几位忠心的老臣拥护,这才有了立足之地。”
“那现在呢?听你和苏隽说话……他叫你越王?”
“嗯。”楚琛点头,“我是先帝太子,没有罪过,皇叔不能公然把我如何。前年我回朝,他便封我越王,虚衔而已。”
这一次所谓的派往川南公干……不过是多找降罪或是暗杀他的机会。
“很凶险吧?”池疏影想想都害怕。
“别担心。”楚琛笑着蹭了下她的小鼻子,笑道,“他追杀我那么多年,明枪暗箭,没有几分把握,我怎敢在京城露面?”
池疏影有荣与焉地笑,她的哥哥,向来是无所不能的!
“对了!”池疏影眼睛一亮,“我在宫里见着江后娘娘了!”
“母后?”倒是惊喜,楚琛连忙问,“你见着母后了?她怎么样?”
“她……”池疏影一顿,想起江后那怪物似的模样,想起那没盐的稀粥青菜……
“她还活着,性命无碍。”握上楚琛的手,池疏影只能这般说道。
楚琛眸光微沉,一时没有说话。
“哥哥?”池疏影担忧地唤他。
“嗯?”楚琛回了神,眼里的阴鸷很快褪下,揉揉池疏影发丝,歉声问,“吓着你了?”
池疏影说着没事连连摇头,“哥哥,你……这些年,见过江后娘娘吗?”
“没有。皇叔只说母后没死,却不许我见她,也不许我进后宫。我听宫人说,那年从火场里救她出来的时候……人已经烧得不成样子了,能保住性命,是万幸。”
江后之于楚葳苏笑等人,大概和池询夫妻之于朝廷的用途差不离,人质而已。不一样的是,江后和楚琛,并没有一个像池疏影的西北那样庞大的力量依靠,任人拿捏,而且……似乎还有不小的仇怨。日子艰难,可想而知。
池疏影心里酸涩,心疼不已,“哥哥,你别难过……”
“没事,我不难过。”大概男人和女人的心肠到底是不一样的,楚琛反过来安慰池疏影,“就要过去了,守得云开见月明,快了。”
“嗯……”池疏影答应着,突然想起来苏笉,猛地就窜了起身。
惊得楚琛不明所以,“怎么了?”
“差点把这茬儿忘了!”池疏影扑在楚琛身上压着他肩膀不许他动弹,鼓起腮帮子咬牙,恶狠狠地逼问起来——
“你老实交代!你和苏隽五姐什么关系!同年同月生哦?指腹为婚哦?青梅竹马哦?两小无猜哦?”酸水咕嘟嘟冒泡,池疏影气哼哼,“苏隽还说因为你她性情大变!你说,你们什么关系!做什么了!”
呦?楚琛稀奇又好笑,感情……他的小影,这是吃醋了?
被凶神恶煞的池疏影压在身下,楚琛乐得大笑,爽朗酣畅的笑声从胸膛里传出来,笑的池疏影又恼又气——
“我问你呢!笑什么!你快说,这事儿你不给我个交代,我跟你没完!”
半晌楚琛止住笑声,满眼里全是“小媳妇儿终于长大了”的欣慰喜悦,“吃醋了?”
“没有!”池疏影向来是个嘴强牙硬的,“你才吃醋呢!”
“嗯,我吃醋。”楚琛忽然严肃,抱住池疏影腰身,一个挺腰用力,翻身就把池疏影压在身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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