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第 39 章(1 / 1)

喝了一口粥,啃了一口白面饼,夏瑜就流泪了,说实在的,作为一个生长在二十一世纪的好青年,夏瑜还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能为吃一口能咬得动的白面做得饼而感动的泪流满面的。

夏瑜的吃相倒是引起了坐在主座的太师内佐的笑意,本来夏瑜刚刚踏进来的时候,太师内佐是有几分诧异的,虽然从自家夫主田彪那里略略听说了这位少年将军有一副好相貌,但真的看到的时候还是有几分讶异,这也太过好看的相貌了,再联想夫主所说有意收夏瑜为弟子的事情,这太师内佐便有几分皱眉。

虽说人长得好看不是罪过,但以太师内佐数十年与田彪相伴庙堂沉浮的经历,冷眼旁观,见过许多相貌美丽的人多半才学不佳,才貌双全的多半少有,原因无他,在这个世上,样貌好即使出身贫寒也多半能够获贵戚宠幸而白日富贵,自然少在才学上下功夫,为人也多少有些虚荣,但此时见夏瑜不顾形象的低头猛吃,这位太师内佐的心倒是有几分放回了肚子里,一个有一副好样貌却能够不顾惜自己形象的人,为人多半还是颇为淳朴的。

殊不知,夏瑜这个宅男,从小到大就没在乎形象这两个字,一个一心扑在游戏上,常年顶着一头鸟巢头发,带着大黑框眼睛的人,谁又能指望这种人有形象概念?

还没吃几口,就有家仆回禀,说:“太师回府了。”

太师内佐微有诧异,要知道每次田彪到执政府议事都是不到夜半不回府的,此次怎么这么早便回来了?

太师内佐心中疑惑,但不妨碍他依礼起身迎接自己的夫主,但方才和踏进来屋中的田彪一个照面太师内佐便知道不好,几十年的夫夫了,太师内佐一见田彪的脸色便知道这老倔头是生气了,还气的不轻。

果不其然,田彪走至夏瑜所在的位置,挥衣座下,与夏瑜对坐,这本是不合礼仪的,田彪是主,夏瑜是客,田彪比夏瑜年长,按照这个世界的普遍情况,做夏瑜的爷爷都够年龄了,此时与夏瑜一案对坐,有自贬身份之嫌。

但田彪此时面色阴沉似水,一把抓起食案上的酒尊便张口痛饮,看得正举着面饼正啃食的夏瑜都忘记向田彪施礼了。

田彪饮毕,一把将酒尊砸在案几上,砰的一声,然后死死的盯着夏瑜,道:“阿瑜,你有没有法子在最快的时间内打败越人?”

虽然是询问,但那阴沉的脸色,慑人的眼神,仿佛再说“你要敢说没有你就死定了!”,对于这位须发皆白的老太师,夏瑜是真的有几分畏惧,原因无他,这老头急了能打你军棍啊!尝试过一次的夏瑜真的不想再尝试第二次了。

看着田彪那副吓人模样,有点战战兢兢的将手里的面饼放下,小声道:“算是有吧……”

田彪砰的一声拍的案几作响,道:“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什么叫算是有!?”

夏瑜吓得把刚放下面饼放在案几上的两只爪子一下子收了起来,两只白白嫩嫩的爪子收在胸前,有点像在作揖的小狗狗,道:“有。”

田彪道:“你有把握能打赢吗?”

本来想回答“差不多”的夏瑜想到刚才自己那句“算是有”引来的呵斥,便把到嘴边的话改成:“有把握。”

此时太师内佐都有点看不下去了,道:“你这个老头子,有什么事情不能慢慢说,你看把这孩子吓的。”

田彪听了自己老伴的话,似乎恍然大悟,道:“对,要慢慢说”,随即转头对家仆道,“你去书房把案几上的竹简全搬来,我们一边看军报一边慢慢说。”

夏瑜真的快哭了,低头看着自己刚啃了没几口的白面饼,道:“我能吃完再说吗?”

田彪眼睛一瞪,道:“想挨军棍吗?”心道:老子还没吃饭就去议政,从执政府回来吃了一肚子气,气都气饱了,你还想着吃东西,饭桶啊!

夏瑜哭丧个脸,道:“不想。”

少顷,竹简搬来了,夏瑜万分痛苦的埋头其中。

异日早晨,田彪把眼皮打架还做瞌睡装的夏瑜从被窝里拎出来,由着下人服侍换衣束发,然后将梳洗完毕的夏瑜拎着上了马车。

大早起来睡眠不足的夏瑜一路头一点一点的瞌睡着,与老太师田彪一起,朝着此时整个齐国的权力中心执政府前行。

下车时还睡眼朦胧的夏瑜被田彪一指头敲在额头上,瞬时清醒了过来,捂着额头,有些委屈瘪嘴的模样让田彪也有些心软,知道夏瑜是昨晚与自己讨论军策讨论的太晚了,不比老人少觉,此时还是尚未长成的少年人,夏瑜自然是比自己困倦多了,所以一路上才由着这小子很是丢脸的打瞌睡。须知这个年代的马车普遍没车窗车帷,坐在上面的人都是被路过的人看光光的,这小子坐在自己身侧头一点一点的瞌睡状,不知道被多少人看了觉得失仪呢。

虽然可以不管路人怎么看,但今日朝议十分重要,是万万要打起精神来的(所以平时朝议说废话时就可以打瞌睡了吗?老太师你狡猾哦-_-!),所以田彪才敲打夏瑜。

一走进执政府,夏瑜倒是真的有几分清醒了,而这份清醒其实可以说是有几分被吓出来——眼前这一切,这哪里是去执政府议事?分明就像上朝啊!

一路上许多官员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似乎在等待着什么,很多看到田彪的人都上来十分恭谨的打招呼,而田彪只是淡淡点头或是恩的一声,让夏瑜看得两眼亮晶晶,真是拽啊!和自己这个连饭都吃不饱动不动就被军棍(田彪:不是就打了你一次吗,哪来的动不动!)的挫样,真是不一样啊。

田彪直接带着夏瑜到了一处亭子,坐了下来,不要误会,是田彪坐了下来,夏瑜站在边上,没办法,谁让他的爵位低呢,谁让他年轻呢,不用多深厚的礼仪教养,也不用精通《周礼》,都能知道一位你爷爷辈的长辈坐着时,你最好别并排坐着,然后站着的结果便是,夏瑜又有几分打瞌睡了。

而在亭子周围,不少官员都在好奇的打量着随侍老太师身侧的这位少年,这个陌生的面孔引起众人的揣测,尤其少年身上明显是有爵位的人才能穿着的礼服,有些消息灵通的人士已经多多少少猜出了少年的身份,看向夏瑜的眼神便多多少少带了几分探究,而所有这些探究的目光中又尤其以田氏族长田常的胞弟田虎最为奇妙,半是兴味半是古怪,还动不动作势去摸自己的大腿(别误会,只是纯洁的摸伤口,昨天被砸的伤害没好呢)。

田彪看着明显又有些睡眼迷茫的夏瑜,恨不得不顾别人的眼光上去再敲他一个爆栗子,但还没等他动作,便有执政府小吏敲鼓传令要众人入殿,夏瑜也自然精神了一下,但这份精神没持续多久。

话说什么是上朝呢?第一次见识的夏瑜想,等他任务完成回去后,他一定要和自己游戏公会里的朋友们说说,其实所谓的上朝就是公司开大型汇报例会——除了废话还是废话,除了无聊还是无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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