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远志懵逼了。
其带五万黄巾西进接应邓茂,留在蓟县与散在广阳,突入渔阳的近五万黄巾。
短短两日,除固守,回援与溃退至蓟县的不足两万兵马外,其余全部被击溃。
渔阳,广阳的士族,豪族,大小地主武装,正举着红旗,浩浩荡荡的合兵杀向蓟县。
而打穿渔阳,广阳两郡,莫名其妙出现在身后的五千北方军骑兵,已增兵至八千,全是骑兵,根本就没理蓟县,而是直接一南一北朝他扑来。
公孙瓒三千幽州突骑梦魇未消,收拢了邓茂溃兵,麾下兵马超过六万的程远志,面对八千扑来的骑兵,吓得不敢再东归返回蓟县,而是扭头退回了军都固守。
程远志从未见过这种战法,不是莫名其妙出现的骑兵。更令他诧异的是,北方军骑兵放任蓟县不取,居然从两翼绕城而过。
就这一下,就把南北各路回援蓟县的黄巾坑苦了,在野战中被赤备与弓骑兵突击,皆是一触即溃。
且北方军骑兵不杀俘,却也不收俘。黄巾聚则突,打溃即走,交给后面豪族武装对付。之后,继续马不停蹄由南北两翼掠过蓟县,直奔他而来。
就这一下,老窝蓟县没丢,他却回不去了。
程远志懵了,放着幽州中心蓟县不打,两翼绕城朝后突击,哪有这么打仗的?
实际这一战术,是李轩照抄的纳粹德国装甲军,中央集团军群,与AB南北两个方向的攻击集群,闪击波兰,打华沙时候采取的战役空间与侧翼斜线,向心突击战术。
纳粹德军打华沙不是上去就打,而是一南一北,装甲军从两个侧翼绕,朝华沙的身后打。
由机动装甲部队,沿途先击溃回援之军,沿两翼扫清后续援兵入华沙之路,之后在华沙的背后,以东会师。此时,中央集团军群的步兵军重兵集群刚好到达华沙西面外围。
于是,口袋成了,华沙被彻底包围。
在北方军骑兵,两翼斜插的运动过程中,处于两个攻击集群之间,处于开口的剪刀之中,面临合围风险的敌人,本能就有逃出包围的欲望。
一动摇一逃一跑,正像是鲜于银说的那样,面对骑兵,一跑才是屠杀的开始。
一跑,就会在野外,在运动中,被骑兵迅速歼灭。
鲜于银说的是战术上的跑,士卒被眼前万马奔腾的骑兵声势骇住,导致动摇,逃跑。
战役上的跑,是空间,是运动趋势,骇的是将,动摇的是将心,不用肉眼看见。
李轩移植到自家赤备的就是装甲军战术,即便是包围也不是原地包围,而是在运动中包围,在运动中歼灭。
战役的前半段是由两翼骑兵,两个斜线假包围A点,促使身处被包围危险的A点敌人运动,在运动中先行击溃,之后将各路溃兵驱至B点,在B点完成真正的合围,歼灭。
苏双与张世平,就是李轩的AB南北集团军群,而充当中央集团军群的重兵集团,却不是已经没兵了的北方军。而是被AB两个攻击集群,沿途解放的广阳与渔阳豪族武装。
谁他妈敢不去打蓟县,谁就是通匪,等北方军剿灭黄巾之后,再回来剿谁。
士族,土豪,大小地主一听北盟的敌我政策,深受鼓舞,只能扛着红旗去蓟县。
讲道理没用的,真假是毫无意义的。
北盟有刀斧背书的道理才是真理,黄巾就在你家旁,你家毫发无伤,你说你家坞堡强,没通匪的道理跟刀斧讲去吧。敢不动,老子剿完黄巾回来就跟你讲道理,试试你家坞堡有多强。
不想被抄家,就在规定的时间,到达规定的地点,把有没有通匪的问题解释一下。
北盟是正义的土豪联盟,不冤枉一个好土豪,也不放过一个坏土豪。北方军是土豪的子弟兵,本着惩前毖后,治病救人之心,治你之前,给你个解释一下你到底有病没病的机会。
你现在不给我解释一下,我回头就治神经你。
神经不是病,你说你没病就没病?照治!
你原来神不神经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一定治神经你,肯定让你确诊。
北盟真的不会冤枉一个好人,因为就不信没有治不坏的人,莫说好人,圣人照治。踏上一万只大脚丫子,让圣人浑身脚气都没问题。
土豪再有道理,曰的过圣人?
你现在不用行动去解释,回头一万只大脚丫子就来帮你解释。
那就是迟来的审判,脚气罪成立!
以正义的名义,统统枪毙!
你不奔正义而去,正义必奔你而来。
被北方军赋予了解释权的大小地主,感激发自肺腑,坚决拥护北盟的正确领导,纷纷骑上草泥马,扛着红旗,含泪上路。
一家两家不显眼,等地方大小豪强蜂拥起兵,连马夫都扛着铡草料的刀,跟在骑着毛驴举着红旗的茂才老爷身后朝蓟县走,那阵势是不输黄巾的,乌央乌央的。
乡村间一条条土路上全是滚滚向前的地主武装,沿途又相互鼓舞,滚雪球一样就朝蓟县隆隆滚过去了。
团结就是力量,这力量是铁,这力量是钢……
散至广阳,深入渔阳四处剽掠的黄巾,面对反动地主武装的疯狂反扑,大崩。
但毕竟古今不同,战场环境不同。
古代有个城,弱兵就自己缩城里了,死活不出来。被北方军骑兵奇袭的黄巾一旦缩回蓟县,再出城,或袭击苏双与张世平的后路,可能性很小。
黄巾毕竟是流寇,不是抵抗侵略的波兰,广阳郡又不是黄巾的根据地。北方军骑兵主力一走,身后就遍地八路的可能,无限趋于零。
故而,苏双与张世平不用扎紧包围蓟县的口袋,可以继续放心的西进,不用管后路。
要么拦截住程远志,野战,让三千胡骑与裹挟而来的三千豪族骑兵上。北方军两千赤备则肩负更艰巨的使命,誓死督战,胡骑豪族不死完,绝不后退。
要么把程远志吓的固守,再与拒马河以西的北方军步卒会师,合围。
总之,不能让已出窝西来的程远志,再回窝里去。
李轩搬空蓟县与广阳物资之前,是不会把程远志消灭的。
可干围着不打,也太不像话了。所以,昨日一封信追上刘关张,让三位哥哥把葫芦谷的黄巾战俘都拉过来,跟程渠帅热闹热闹。
“哪,手撕肉干,味道不错。”
程普走后,李轩才弯腰缩身,从台子下寻摸出来个长漆盒,打开盖子朝台子上一放,抓起一片羊肉干咬着,又把盒子朝田豫那边推了推。
田豫翻了个白眼,看着装肉干的漆盒,坐着没动:“你可真够重才的,就给海军元帅喝水,肉干都藏着不给人吃。”
“那倒不是,最近手头紧,惯性藏了下。等想起肉干是军资,不是私财,又不好意思再拿出来了。”
李轩翘着二郎腿,斜脸美滋滋的咬着肉干,随口问,“刘公给你另开俸了么?你那缺钱不?”
“刘公比你大方多了。”
田豫伸手到盒里抓了条肉干,小口咬着,边咀嚼边道,“二百石秩俸另算,先给了二十贯钱,一双玉璧,碎金也有两斤,布匹丝帛赐了四包,装了半骡。且给了车驾,骡就是拉车的。”
说着,看着台对面抓着肉干吃的快活的李轩,又道,“就是规矩也多,食不言寝不语的,哪跟你耗子似的,吃饭谈事,没事就找藏起来的东西吃。”
“我不是藏,我是怕被三哥找到,他才是耗子。”
李轩不以为意的一昂脑袋,又从盒里拿了片肉干冲田豫晃晃,“不是公粮,我都吃不起肉了。浮财全扔进来了,大哥又抠的只花公帑,不拿私禄。二姐三哥再一学,好嘛,敢情除了公款消费,我兜里就没钱了。”
顿了顿,对田豫做了个无奈的表情,“这公私不分的怎么行,我出居庸东来之前,还跟高洪拿了点呢。这主公要家臣接济,我脸皮厚没什么,可不能让军地的乡亭里长都这么干啊。
公是公,私是私。现在再不扯开,以后慢慢就扯不清楚了。薪俸待遇,军饷禄米,田产房屋,吃穿用度,公私不分哪行?我用私财买俩丫鬟伺候我,与用公帑请俩丫鬟伺候我,影响能一样么?既然咱有了地盘了,公私也都得分开才行。”
“如此说来,先生是倾向顺刘公之意,移驻燕国了?”
田豫说了声,脸现不舍之色,“弃涿郡之华而就燕国之荒,刘公之意属,却是有些强人所难了。”
“难易是相对的,繁华是双手创造的,坐享其成的繁华,不过是过眼烟云罢了。”
李轩脸上倒没不舍之色,轻松的咬着手里的肉干,“我倾向个屁,我就是谨遵大人吩咐。刘公都有倾向了,我等不顺着倾,难道还朝别的方向倾?那不是左倾,就是右倾。
唉,刘公也是个一朝令在手,便把令来行的强县令啊。前些日子还挺礼贤下士的,这使州一职刚有点眉目,就又屁股决定脑袋了,一点不讲义气。
三冠呀,刘公的幽州刺史之位,不会再有反复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