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很恶劣!”沙左指着牢门,“你把蔷薇骑士学院的最高指挥官关进了监狱,他还是你最好的朋友!而这一切都是因为我想你幸福,我想看你顺顺利利娶个老婆。”隔着手套,沙左抓住了龙隐的手捧在胸口,表情神圣。
龙隐把手抽了回来:“你只是想做伴郎。”
沙左眼睛亮晶晶:“快让我做一次伴郎!”
“非你莫属。”龙隐答应得如此迅速,以至于看上去只是在哄他,“现在可以跟代达罗斯交涉了么?”
沙左整整军装,用手环联系上了卢奇学院的一把手代达罗斯,“代达罗斯上校,我要求和你安排一场私下里的会面。”
“现在是半夜十一点。”
“如果你拒绝,那么私下会面就会升级为学院交涉,你不想那样吧?请带上卢奇中尉,十分钟之后,我们在卡文迪许生物I级实验室碰面。”
我们很快赶到了卡文迪许,卡文迪许实验室正灯火通明。我们在走廊上遇见了代达罗斯,第一次见到传说中全军校基因等级最高的军官,我和川贝的眼神都落在了他的长尾巴上。他的尾巴和传说中的一样,窄,细,长,看上去就像铁鞭,长尾尽头的是刀锋般的匕首,冰冷强悍,让人不寒而栗。此时他的尾巴委顿地挂在手肘上,如同一条打瞌睡的蛇。
代达罗斯面无表情,“沙左上校,希望你接下来要和我谈的事情足够重要。”
“贵学院的卢奇中尉,涉嫌盗取卡文迪许实验室的异种,对蔷薇骑士进行生物入侵。”沙左一字一顿道。
代达罗斯抬眼望向卢奇,“对此你有什么需要辩驳的。”
卢奇切了一声,“我只是想杀一个贱民罢了。那个贱民屡次三番冒犯我侮辱我,而贵院的龙隐上校包庇他保护他,甚至不惜编造理由将他关起来逃避我!——就是这个人!”卢奇朝我扬了扬下巴。
代达罗斯瞥了我一眼,“沙左上校,这件事似乎有我们都不知道的隐情,我建议请卢奇中尉和龙隐上校把来龙去脉陈述一遍。”
卢奇的陈述是这样的:“米诺原本是我的专属机甲技师,他是我的奴隶,按照法律他应该满足我的所有需求。但是当我要求他和我上床的时候,他骂我是变态、疯子,反抗我羞辱我,而龙隐上校竟然觉得这是应该的。他为此与我solo,因为米诺熟悉我的作战风格而获得胜利,把我心爱的机甲完全打废,把米诺纳入了监管,还把我新找的专属机甲技师打伤送进了卡文迪许!我与龙隐上校无冤无仇,如果不是这个贱民的唆使,我很难想象他会故意与我作对,处处刁难我!我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
龙隐的陈述相当简短,“我这样做并非受人唆使。我这样做,只是因为我的良心。”
“我知道了。”代达罗斯点点头,“我想现在大家都和我一样清楚,这场争端的罪魁祸首是谁。”
说完,他的长尾像是突然睡醒的蛇,劈空向我袭来,直刺我的心脏!
那速度快得我根本没法躲!
就在我以为我死定了的瞬间,龙隐突然从旁上前挡在了我面前,劈手攥住了代达罗斯的尾尖,“你这是做什么!”
“龙隐上校,我们拉栖代梦军人都会在战场上守护彼此的后背。但这个贱民却让你和卢奇中尉心生间隙。这一切都是劣等种族拙劣的伎俩,你难道看不穿么。”
“如果把贱民也当做人,你就不会这么妄下定论了。”
代达罗斯挑眉:“为什么要把狗当做人看?”
龙隐再不言语,指尖微微用力,攥紧他的尾部。过了会儿,代达罗斯终于感觉到不对劲,他强悍的尾部居然开始冒烟了。他感觉到了疼痛,眯起了眼睛,右手做出了攻击姿态。
龙隐适时放开了手。
两人各退一步,互相瞪视着,有那么半分钟所有人都以为他们俩要打起来了。但是代达罗斯却率先笑了起来。“看来我们无意为敌。既然这条狗对龙隐上校这么重要,那么卢奇,我要求你放弃。”
“团长!”
“这是命令,你必须放弃对这个贱民的任何企图,包括□□。我不准你因为低俗的肉/欲去破坏两个学院之间的和平。”
代达罗斯毫无感情地说,好像我就是件随便什么东西,最后的妥协也只不过是避免两个孩子无理智地争抢。无关正义,无关道德,我们贱民完全不在道德探讨的范围内。很多征服者和代达罗斯一样,把我们当毫无感情的畜生对待。
川贝显然跟我一样愤怒,他性子比我还暴躁,上前要和代达罗斯理论,但是沙左拽住了他,扯到了身后。
“但是另一个贱民机甲技师要归卢奇。”代达罗斯继续道,“毕竟卢奇把机甲技师让给了龙隐上校。”
我吓出一声冷汗:“他受伤了!”
话音刚落,我就被结结实实扇了一耳光,我头晕眼花地晃晃脑袋,看到代达罗斯的尾巴又收了回去,伏在他的肩膀上,直立着匕首般的尾尖对着我虎视眈眈。
“下次再插嘴,对准的就是你的咽喉。”代达罗斯看我的眼神全然像是在看死人。
“谢谢你替我管教我的人。”龙隐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平静,但是我看到他攥起了拳头。
“不客气。”他歪了歪脑袋。“那么这样的处理方式大家都没有意见了吧。”
“请保证让那位机甲技师恢复身体之后再上战场。”沙左恳求。
代达罗斯点头答应:“如果不在百分百的状态,卢奇中尉也不会接纳他进入机甲。”
似乎谈话到这里就要结束了。
“你们两家从刚才开始,就完全没有谈到点子上呢~”走廊边突然传来男人慵懒的声音,我们都不自觉循着声音望去。
走廊的阴影里倚着一个穿白大褂的男人,乍一眼望去只看到一头银白色的长发亮得耀眼,随意扎成一束歪在肩头。再仔细看,男人大约二十五六岁,戴着一副金丝眼镜,白大褂里是白衬衫,长及脚踝的休闲裤,底下随意趿拉着一双拖鞋,不知道靠在那里抽了多少的烟。
“年博士。”沙左与他笑着打了个招呼。年博士挥了挥烟头算是回答,插着衣兜懒散地走到走廊中央。龙隐和代达罗斯都对他行了军礼。
年博士……
我回想了一下我们蹲在仓库吃盒饭时候的八卦,这个家伙,似乎是卡文迪许研究院的负责人。想不到那么年轻,原本以为年纪应该很大了。
“我的小可爱呢?”年博士深吸了一口烟。“卢奇放走了我的小可爱,那么谁负责把它带回来?”
沙左无奈地瞥了眼龙隐,“带回来是……可以带回来,不过可能已经不会动了。”
年博士挑了挑眉,“死了?谁动的手?”
“我。”龙隐不动声色地挡在我面前,“那只异种的攻击性太强,为了保险起见,我做掉了它。”
年博士从头至尾打量了一遍龙隐,“你没有和它近距离扭打过,说实话我也不觉得那种等地的生物对你来说会‘攻击性太强’。为什么要在可控的情况下杀掉它?”
“杀死异种需要有什么理由么?”
年博士盯了他半晌,然后突然探头打量了他身后的我,啧了一声。“诶,军装跑到贱民身上去了。”
代达罗斯扫了我一眼,然后转过了头去,似乎多看一眼都恶心。
年博士拨开龙隐走到我面前,一粒扣子一粒扣子地解开,最后敞开龙隐的军装,让所有人观看我胸口的绷带。“那么事情现在很清楚了,我们的龙隐上校不单崇尚正义,还很喜欢复仇。”
“可以扣上了。”龙隐命令我。
沙左干笑,“不要这样子嘛,年博士,异种你可以再造一个……”
年博士叼着烟冷笑一声:“再造一个?ASB1048是我们目前为止的唯一一对成品。”
大家都一脸“这特么是个啥”的表情,但在年博士的威压下没有说话。
卢奇一脸小人得志。而年博士神情愤懑,似乎下一秒就要把嘴里的烟头拽出来摁在龙隐脸上。
出人意料的,他夹住了烟蒂,啪嗒啪嗒走到走廊尽头,丢进了垃圾箱里,然后又啪嗒啪嗒走了回来。“不过,这把年纪的年轻军官,即使没人要动他们的男孩子,就已经很暴力了。以后你们抢男孩子就光明正大地去竞技场上solo,不要打卡文迪许的主意。”
沙左和川贝都松了口气,龙隐还是一脸面瘫,代达罗斯则冷酷地命令卢奇:“回去之后鞭刑三十下,为年博士赔罪。”卢奇一脸卧槽,反应过来之后给了我一个“你等着”的眼神,跟上代达罗斯的脚步,不一会儿就消失在了走廊深处。
龙隐见他们走远,指着我与川贝对年博士说:“他们俩近距离接触过异种,给他们做个体测,看看有没有受到基因污染。”
年博士又摸出一根香烟点燃,“卡文迪许可不提供免费服务给贱民。”
“你想要什么?”
“你很清楚我想要什么。”说着,年博士伸手,按在了龙隐的胸口,意有所指地打着圈。
卧槽!那眼神一看就是有内容!卧槽!他不会是让龙隐卖身吧!亚达!为了一次体检,老公要去做鸭,这是个多么sad的故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