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儿在荆山脚下的客栈,闲来无事,无意中开启了水晶空间的时空叠压功能,因操作不熟练,导致自己来回穿梭了两次,也没能顺利回到客栈。
一次穿梭,九儿找到了荆山宝贝藏身的山洞,不巧遇到了曾经相识的妖精,在打斗中,九儿被困石洞中,她不得不回到水晶空间再次穿梭,又回到山洞洞口,这次九儿不敢贸然行动,想先回客栈等白绮来了,再和他一起上山来找云珀。
九儿乖乖地顺着溪水一路向山下行走,却不想又遇到了一个熟人——便是那坐在青石上的女子,这女子不仅身材好,脸蛋也是一等一的,她一双凤目向上挑着,樱桃唇口,冲着九儿笑了笑,一排洁白的牙齿,透着一股孩子般的纯真,可真是个美人。
这个熟人让九儿十分的震惊,美人?是的,她就是九儿在卞城见到的城主的美人——影儿。“怎么你……”九儿呐呐道,后面的话却没说出口,她心中冒出太多疑问,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开口。
怎么是她?怎么她没死?她也不是人嘛?怎么自己竟一点都没觉察到?……九儿正在发呆,脚下花草忽忽动了几下,一只肥猫飞奔而去,一直跑到那美人身边,轻轻往美人怀中一跳,美人顺手抱住了它,正是九儿在溪边见到的那只大肥猫。
美人抚摸着肥猫的毛,肥猫窝在她怀中,很享受地眯了眯眼睛,“既然来了,那就呆两日吧。”美人垂眸道,声音还是那么婉然妩媚。
这话对着肥猫说,但是却更像是说给九儿听,九儿虽然好奇美人的身份,此刻却不想跟她多纠缠,毕竟她刚刚见过了这美人在卞州名义中的女儿,卞环的姐姐,那个银色脸盘的妖精。
九儿不想多事,对着那美人道:“改日再来拜会。”说罢转身要走。却听那美人缓缓道:“你,不想要云珀吗?”九儿猛然回头,望着美人道:“你知道云珀?”
那美人歪歪头,一双漆黑的眸子看着九儿,头发上缀着的鲜花扫过那精致如白瓷般的脸颊,若不是九儿知道她在卞城的旧事,怕是只会将她看做一个纯真的女孩。
这美人没有妖气,生在这林中,周围的飞禽走兽都聚在她身边,对她也十分温顺,而且她还知道云珀……莫非她就是涟漪说的山鬼?瑶瑶说的山神?九儿试探地道:“莫非,姐姐是这荆山上的山神?”
美人嘻嘻笑了一声,不置可否。九儿断定这女子是山鬼没错,郑重其事地朝美人行了个礼。只是作为一届山神,她为到何卞州害那父子二人,还有很多无骨的男女也因她而家破身亡,九儿不得而知了。
就算当日这美人跌落山崖是在做戏,卞州的事情因为她的离开也已经算是完结了吧,九儿也不想再多想,她默了默,想到自己似乎也没有做过什么伤害这美人的事儿,无冤无仇,关于云珀的事可以好好商量,自己也不想硬抢。
九儿抬起头,却捕捉到那美人看自己的眼神中一闪而过的惋惜,九儿沉了沉心问道:“我是对云珀有些兴趣,却并无强取之心,请问山神,那云珀可是那山洞中发光之物?”
美人并不做答,却哼起小调,低头给自己的怀中的非猫顺毛。这小调的音律让九儿觉得很熟悉,似乎在哪里听过。本是一首沉稳的乐曲,美人又故意拉长了节奏,加上她特有的嗓音,这小调变得柔媚至极。
九儿一遇到有关记忆的事,总喜欢纠结深挖一下,她挖空心思地想自己到底是在哪里听过这调调……这时,美人脚下的赤豹打了个哈气,混混沌沌的气息将九儿也感染了,她跟着打了个哈气,揉了揉眼睛,突然觉得困顿无比。
美人口中的小调,变成柔声地低吟浅唱,声音不大,穿透力却很强,九儿觉得这乐曲一直触到自己的心底,诱惑着纠缠着。曲子变得越来越柔美婉约,像是热恋中青年男女在一起嬉戏,转而又变成了花前月下耳鬓厮磨,进而竟出现反复交织的呻吟声。
九儿对男女之间的情事并不太懂,如今她放在心上的男子也不过是白绮一人而已,但那到底是怎样一种心思她自己也没弄清楚。
尽管九儿曾在卞城见过卞玉和美人在床上的情事,那也只是以好奇。所以听着美人的靡靡之音,九儿并没有特别的感触,恍恍惚惚中却渐渐有了些清醒的意识。
美人见九儿的眼神从迷离逐渐清明起来,暗暗地好奇,转瞬她又微微一笑,口中的乐曲换了个调子,这个曲调十分的哀伤,刚才还是般的暖洋洋,忽的一下冰霜接踵而至,世间所有的美好瞬间被毁灭,一股发自灵魂深处的寒冷,让九儿透彻心扉。
美人唱的过于凄婉,以至于周围鸟兽都沉浸在其中无法自拔,先是哀嚎四起,哀嚎过后一阵呜咽,连那美人脚下的赤豹,本来十分凶恶的眼中竟也包了一包泪。
九儿则却觉得自己进入一个极寒地域,九儿惧热怕火,并不畏寒,但这次却让冷到让她心痛,九儿忍不住双手捧着自己的胸口弯下腰来,细小的碎裂声传来,似乎是自己的心,一条条裂痕,马上要碎掉了……
好痛,九儿又听到反复出现在记忆深处的呐喊声、呼叫声,似乎和这冰天雪地并不相似,只是那血红血红的颜色如故,再次呈现在眼中。同样被血染红的还有一个白衣女子的衣裙。那女子背对着九儿,九儿看不清那女子的容貌,只觉得十分熟悉。
九儿看着她朝着一团火焰的方向走去,忍不住上前去阻挡,手刚要触碰到她的衣衫,女子突然回头,就在那一瞬间,女子如烟消散。
九儿陡然发现那件被血染红的白色衣裙却穿在了自己身上,眼角隐约有泪水涌出,她伸手擦了一下,一片血红,触目惊心。
是什么让自己竟流出了血泪?九儿愣愣地站在血泊中,拼命的回忆,到底是怎样的哀伤在缠绕着她,眼前突然出现一个身着黑色冕服的人,那人拉住了她的手,看起来伤心欲绝。
他是谁?九儿仍然看不清楚,他说了什么,九儿也听不见,可是不知为何,她急于甩开那双手,甩开那个男子,前面似乎还有个人在等她,是谁她也记不得了,她恍恍惚惚地走进火海中。
九儿觉得,有时,日落很像日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