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一粉一红两团颜色以常人未有的速度在田间闪过,劳作了一天的老农抬起头,揉揉眼,再看已经不见了。
“你这么相信我?”红衫女子双手抱着一把桃木剑,移动的十分平稳,她笑嘻嘻的对着九儿道,“你不怕我将你半路卖给妖怪?”
“不信,但是没办法。”九儿诚恳地回答道,“有些事情我也想弄清楚。”
这么诚实的对话倒让那红衫女子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红衫女子以寻找云珀的名义将九儿带出桃林,疾步而行至此,两人虽然都不能驾云,但仅凭脚力也比一般人要快很多。
九儿原不如此自己可以如此行走,因被那女子拉着,不自觉地就快了起来,加上她灵力充盈,走的也十分顺畅,其实还能比那女子更快些。
只一天的功夫,二人已经出了冀州到了豫州,眼见天黑了下来。
九儿道:“我们结伴,为了方便,你还是要告诉我你的名字。”
那女子抿着嘴,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出两个字来,“瑶瑶,叫我瑶瑶。”
九儿见她说的如此犹豫,便知不是真名,但对于名字的真假九儿看的也不是那么重要,只当做个称呼吧,况且作为一个还挂着“花仙子”名字的花仙,九儿对名字这个事很宽容。
“瑶瑶?遥遥?”九儿重复了一句,“你是要提醒我路途很遥远吗?不过,这也真是个可爱的名字,不知晓得还以为是个七八岁的女童。”
女子呸了一声,道:“你的名字也好不到哪去。”
“你何必总是跟我针锋相对。”九儿叹道,“已经出了冀州,现在可以说去哪里了吧?”
“荆州荆山。”瑶瑶脚下不停道。
“云珀在荆山?”九儿继续追问,“你是不是认识涟漪,是涟漪和你说的吗?”
“什么涟漪?”一天疾步下来,瑶瑶的体力有些不支,加上九儿不停和她讲话,瑶瑶的气息开始紊乱,有些不耐烦,“荆山上有个山神,云珀在她手里,我只管带你去,至于拿不拿的到,那是你的事。”
九儿自从看了那青桃中的信笺,便知道这是那个叫涟漪的男子写的。第二封信,信笺上直接署了名,就是涟漪,言语更加简单明确,去找山鬼,拿到云珀,而后再去找他。
九儿揣测,涟漪说的山鬼大概就是瑶瑶说的山神,但是瑶瑶并不认识涟漪,大概瑶瑶也只是受人所托。
此刻瑶瑶脚步已经明显慢了下来,毕竟是个精灵,力气不足。
“不如找个地方休息一下。”九儿指着前面的城池,“此刻进去还能找个客栈。”
“你怎地像个凡人,还要住城里?”瑶瑶皱了皱细细的眉毛,“我可没有银钱。”
九儿跟白绮呆了些日子,难免跟他学了些人间的习气,早晨出门时她特别找了些金银锭子:“进城吧,荒郊野外,本地的精灵妖怪怕是会欺负外地来的吧。”,
瑶瑶觉得九儿十分的娇气,瞟了一眼那城门,见守城的卫士正准备关城门了。这天刚黑,就急着关城门,不是这附近有什么古怪吧,瑶瑶有些疑惑地看了一下四周,荒山野地,她虽然不怕妖怪,却也不想惹事,当下决定跟着九儿进城去。
那守门的士兵正在推斑驳的红城门,见两个姑娘走了进来,突然停住了。一个士兵,愣了一下,那眼神有些怪异,旁边的士兵拍了他一下,点了点头,二人合力,轰轰隆隆的混着尘土,两扇城门合在一起。
九儿和瑶瑶进了城,走了一段,却见关城门的士兵还在盯着她们看,瑶瑶回头盯着那两个士兵,撇着嘴狠狠地道:“再看,再看就挖掉你你们的眼睛!”
两个士兵似乎隔空感受到瑶瑶的愤怒,赶忙同时转过头去,望向城外。瑶瑶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城里路上只有零星几个路人,明明是初秋,却有几分冬日的萧索,这行走在外面的没有什么姑娘和婆子,都是些男人。几个穿粗布衣服的过路人,见到九儿和瑶瑶竟停下脚步来上下打量,九儿拉了一下瑶瑶:“我们是不是招摇了些,要换身衣服才是。”
瑶瑶起初一幅丝毫不在乎的样子,但看到这些人端详自己和九儿的目光,也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二人随便找了间最近客栈,推门而入。听到门声,店小二欢快的奔跑下来迎客,看是两位姑娘,也呆了呆,像那些路人一样盯着两个人看。
“看什么看!”瑶瑶怒道,手中的桃木剑戳了过去。
小二吓了一跳,店掌柜正在一边的高桌上拨弄算盘,听到小二的叫声,抬头一看,忙跑了过来,对九儿和瑶瑶道:“小孩子不懂事,抱歉抱歉。二位姑娘是要住店?”
九儿点点头,取出一锭银两。店掌柜接了银钱麻利的在账本上记了一笔,从抽屉里翻出一串钥匙,亲自带着两个人去客房。
店掌柜边引路,边絮絮叨叨的说:“还请二位姑娘尽量呆在屋里,不要出来,有什么需要现在吩咐小二即可。”
三人刚走到二楼的长廊处,突然砰一声,楼下的门被踢开了,空气中混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扑了过来。
掌柜的手一抖,迅速的将九儿和瑶瑶推到侧边的厢房里,急急地低声道:“二位姑娘,先在这里躲一躲,千万,千万别出来。”而后迅速的关上门,哆嗦着的往楼下跑去。
屋里黑漆漆的,九儿和瑶瑶只听见外面一阵混乱的脚步声后,安静了少许,接着酒盏瓷器的微微碰撞声,伴随着一股熟牛肉的香气,九儿闻着有点出神。
瑶瑶瞥了九儿一眼,她不明白九儿对食物的眷恋,作为一个仙,活的和人一样,瑶瑶很是不屑。
“啊”的一声惨叫突然从大厅传来,九儿和瑶瑶相对一望,同时走到厢房的窗户旁边,从那窗纸的缝隙中向外看去。
大厅里站着两排黑衣人,头上清一色的系着金色的发带,腰间配长柄弯刀。他们中间有一个身着湖蓝色绸衫的少年正撇着腿坐在凳子上,一只手拽着一个女子的头发,那女子身上的衣服被扯的乱七八糟,露出的肌肤却也都沾染了血迹。
少年将那女子的头发向上一提,女子被迫抬起头来,面容已经被额头流出的鲜血模糊了去,只有苍白的嘴唇,颤抖着。
少年斜眼看着这女子,将她的头往桌角上狠狠的甩去,砰!砰!砰!又是几声闷响。
九儿闭上眼睛,不忍再看下去,心道这人心肠也真歹毒。
一声声惨叫后,大厅中突然没有了声息,在这种怪异的安静中,瑶瑶却突然咳了一声。声音虽然轻,却十分的清晰。
少年抬头朝着九儿的房间看去,嘴角斜斜向左一歪,真是一场艳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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