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妇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那铁锤坚硬无比,武林中那些厉害的宝剑与之相抗时,都会被折断,而她的铁锤连丝毫划痕都不曾留下,眼下却有铁屑不停掉落,显然是被饮血剑的那抹殷红给浸染了。
见铁屑越掉越多,阳妇有点慌神了,如果持续下去,显然铁锤会受损严重,到最后变成什么样子都很难说。
她赶紧将铁锤往回收拢,避免再与饮血剑相接触。却见上面斑驳不堪,阳妇显得很是心痛,就像阴夫死去一样。她双手不停的抚着锤面,脸上抽搐着,全是痛苦。
“你那饮血剑到底是什么东西,竟然连我这无坚不摧的铁锤都能削落!”阳妇生气道。
“上苍神祇!专治各种不服!”卓亦凡幽幽道。
“我就不信了!整不了你!”话音刚落,阳妇再次飞跃起来,直冲卓亦凡砸去。
见阳妇死缠不放,无法说服,卓亦凡也不再心慈手软,遂武动起饮血剑,正面迎接而去。
两人的武器一时间激烈相撞,不断发出噼噼啪啪的声音,更是火花四溅,犹如铸造刀剑所烧红的铁水一般,往下倾泻。
随着两人的对攻,卓亦凡明显感觉到,矮瓜铁锤相抗衡的力度越来越弱,并且肉眼直观上能够看到铁锤越来越小。他顿时明白了,那不断往下倾泻的铁水,是矮瓜铁锤被熔化所致。
这一点,阳妇也感觉到了,只是两人拼死相搏,生死就在刹那间,她已经无暇顾及铁锤的状态。
卓亦凡加大攻击的力度,饮血剑的剑刃一晃成三柄,对矮瓜铁锤不断切削。一时间铁屑横飞,铁水奔流,火花四溅。
阳妇节节败退,只有招架之力,一个长时间的趔趄后,猛然发现,她手中的矮瓜铁锤的锤头,已然变成铁钉般粗细,而锤柄却老粗老粗,非常不搭。
阳妇见状,气得将“矮瓜铁钉”直接扔在地上,大呼道:“卓亦凡,我要杀了你!还我铁锤!”
说着,推动双掌,又朝卓亦凡攻击而去。
见她的矮瓜铁锤被自己损毁,卓亦凡本认为她会就此罢手,没想到她更来劲了,大有今天不杀死自己,誓不罢休的架势。
“看你年纪这么大,还被人家当刀剑使,我不想为难你,我们就此罢手吧。”卓亦凡边防御边说道。
“休想!我今天就是拼了这条老命,也要与你血战到底!”说完,瞬间推出阵阵玄气,直接冲卓亦凡攻击而去。
卓亦凡打出般若禅掌进行还击,两人强劲的能量相互碰撞,发出轰隆隆的爆炸声,宛若天崩地裂一般。
相互对推一阵子后,两人都往后退了退,显然在内力上旗鼓相当。
“小子,内力挺高,连我这个修行了百十年的老婆子,都不能快速降服你!”阳妇说道。
“前辈的内力更强,在下十分佩服,我们就不要再对打了。”卓亦凡道。
“可以不对打,不过你要自刎,如此我才会放过你!不然的话,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阳妇言辞犀利道。
自己已经对阳妇仁至义尽,然而她却不听劝,卓亦凡无能为力,只能对她不再手软。
看到阳妇又对自己推出阵阵强劲的内力,卓亦凡一边躲闪,一边还击,力道越来越足。
随着时间的推移,阳妇明显支撑不住了,不仅是年老体弱,更是没有卓亦凡内力那般持久。
见自己越来越处于劣势,阳妇放手一搏,倾尽内力朝卓亦凡攻击而去。
深厚的玄气内力,顿时形成一道道火条,就像一道道闪电,朝卓亦凡劈头盖脸冲击。
卓亦凡也不敢掉以轻心,遂也使劲运力,推出更加厉害的内力玄气。
咣!
阵阵气波将离得比较近的士兵,全部震倒在地,却不再挣扎,死尸般的躺着。
而阳妇也被卓亦凡的内力击中,朝后面倾倒在地。
她艰难的吐出一口鲜血,脸色苍白,无法抑制。
卓亦凡看着她痛苦的样子,心里面也泛起一丝同情怜悯,只是生死瞬间,谁也无法左右形势。
阳妇慢慢调息呼吸,脸色渐渐恢复红润,那红润比一般人显得还要滋润,精神抖擞,一看就是回光返照。
她对着卓亦凡充满笑意,满脸的诡异,“我老婆子一辈子杀人无数,今天死在你的手里,也算不枉此生,毕竟饮血剑的威力我是见到了。”
“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再回头已没有岸边。”卓亦凡平静道。
“卓亦凡,不要用菩提寺那套来束缚自己,那套有用,只是此时不适用。”阳妇歪倒在地上,诡异的笑道。
“为何?”
“世道这么乱,当然是用斩妖除魔的法子来应对,歌舞升平之时,再用菩提寺的那些禅语来教化众人。”阳妇回道。
“什么是斩妖除魔的法子?”卓亦凡追问道。
“欲要除魔,先要成魔!老头子说得没错,你要先成魔,再将这些妖魔都除去!”阳妇指着上官家族和士兵们说道。
见阳妇又将上官家族说成恶魔,卓亦凡知道她心里面,应该早就对他们用阴谋诡计和各个击破的方法,覆灭江湖各门派及蜀山派巴山派不满了。
“不成魔就杀不了魔吗?”卓亦凡笑道。
“也许可以杀得了,但是你往后走会发现,黑压压一片,怎么杀都杀不完,而成魔之后,可以无所不用其极。”阳妇幽幽道。
“假如我成了魔,还回得来吗?”卓亦凡追问道。
“也许会,也许不会。你自己把握,越往后走,你会发现,我说的越有道理。”
说着,阳妇艰难的咳嗽了两下,地上顿时呈现一片鲜血。
她的手开始颤抖起来,随之朝阴夫的尸体爬去。
她爬的很慢,很艰难,离阴夫还有很长一段距离。
卓亦凡见状,纵身一跃,飞到阴夫的尸体旁,将其抱起,朝阳妇走去。
随后轻轻放在阳妇旁边,接着慢慢往后退了退。
阳妇对着卓亦凡笑了笑,摸了摸阴夫的脸庞,又替他整了整头发,喃喃自语的说了几句含糊不清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