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
万籁俱寂。
朱后宫白日里便冷冷清清,到了夜里更是如此。
齐明平躺在床上,胡思乱想一阵,随着时间流逝,心绪也逐渐地安宁了不少。
困意渐渐裹挟上来,齐明耷拉着眼皮,随时都有可能一头睡过去。
蓦然,一道巨大的声响毫无征兆地在齐明的耳畔轰然炸响。
“咚咚!”
“咚咚!”
如九天雷震般的轰隆巨响忽然如鼓点般急促地响了起来。
齐明闷哼一声,顿时从床上翻身坐了起来,什么困意尽皆一扫而空,不翼而飞。
“咚咚!”
“咚咚!”
气血仿佛受到了某种力量的牵引,顿时在齐明的体内翻滚了起来。
“这是哪来的声音?”齐明心中一紧,疑窦丛生,这不知从何而来的轰鸣声却没有留给他多余的思考空间。
“咚咚!”
“咚咚!”
这道巨响逐渐在齐明的耳边清晰了起来,以一种特定固有的频率,强健有力地在齐明的耳畔响起,就像是……心脏跳动的声音。
初时只觉得浑身血脉沸腾,随着时间推移,齐明愈发觉得胸闷,每一声巨响,都像是一记重锤毫不留起地击打在了他的身上,五脏六腑都在跟着震颤。
直到齐明的嘴角忽然溢出一丝鲜血,体内的紫葫芦这会儿才如梦初醒似的运作起来,在齐明的体表处形成了一道薄薄紫光。
紫气护体,总算稍稍好受了些,这时齐明方有闲暇关照起周围情景,一缕紫气忽然爬上了齐明的双目,将齐明的瞳孔染成了深沉紫色,偶尔还会迸出一两点星光。
这是齐明最近才掌握的法门。
随着修行逐渐精进,原本难以掌控的宝贝葫芦如今齐明虽仍拿它没辙,却也能开始主动调动起宝贝葫芦偶尔漏出来的一点紫气。
诸般功效齐明尚未研究透彻,却结合先前感知灵气的本领,加以紫气辅助,鼓捣出了一样明目神通。
就像什么千里眼、透视眼,齐明的明目神通……一概不具备。
唯一的作用就是可以清楚地用肉眼看清这天地间的灵气走向。
紫瞳一开,齐明顿时震撼了。
天地间的灵气原本是稀薄的。
这会儿竟如洪水般狂暴起来,一波接一波地朝着朱后宫涌来,转眼之间便将这万里方圆的天地灵气,统统聚到了这附近百里的朱后宫中!
准确的说,是涌向了东北角的通天塔处。
在齐明紫瞳的注视下,五颜六色的霞光汇聚成海,场面何其壮观!
只是令齐明百思不得其解的是,这万里灵气若都汇向通天塔倒好……竟有那么两三股灵气洪流忽然从潮水中分出,转了个弯便朝着齐明所在的这处小院冲刷了过来,不偏不倚,直直奔向了一脸懵逼的齐明。
“咚咚!”
恐怖的天地灵气跟随着鼓点起落,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前仆后继地冲向了齐明。
若是平常时候,有这等浓厚的灵气供人修炼,恐怕任何一个修士做梦都会笑出声来。
只是如今,这天地灵气却是以非常法子攫取而来,一改平时予取予夺地温和性质,变得狂暴至极。
别说趁此机会练功……这等恶劣环境,就连施展起法术都极为困难,直接在体外御使天地灵气,尚且无法做到……更别提将其吸收入体,化归己用了。
此刻的齐明,除了感觉有十万块砖同时朝着自己身上一并砸来,再无其他感受……话说比喻为什么要用板砖……?
耳边洪钟大吕般的催命沉闷响声仍在继续,丝毫不见停息之意,纵有紫气护体,仍旧震得齐明气血翻滚,脏腑错位。
更要命的是,在这恐怖灵气接连不断地冲击下,一向全方位无死角毫无破绽的护体紫气……竟被这狂暴至极的天地灵气撕开了一道道极细微的口子。
虽然紫气源源不绝地涌出,即时堵上了缺口,仍旧有那么几缕暴躁灵气钻入了齐明体内,开始在齐明的经脉之中发起了神威。
与此同时,紫葫芦也开始在齐明的体内游走起来,对着入体的狂暴灵气围追堵截起来。
天地灵气既无确切属性,也可说它具备了一切属性。
一般修士修炼,攫取外界灵气与体内,在灵根的疏导指引下,通常只会筛选出与自己体质属性相符合的天地灵气入体,防止异种灵气相克,打破体内灵力平衡。
只是如今齐明所面对的情况,狂暴的天地灵气压根就没走寻常路。
灵根就像是勤勤恳恳的学校门卫,正常的天地灵气是老老实实的学生,路过门卫,乖乖地出示学生证表明身份才肯放进校门,没带学生证恕不让进。
可如今这狂暴至极的灵气……压根就是翻墙进来捣乱的。
一入齐明体内,登时便化作了五彩缤纷的各色属性灵光,五行平衡被打破,登时作起怪来。
紫葫芦虽然神通广大,化作紫光在齐明的周天经脉中飞快游遁,所过之处各色灵光无它一合之敌,乍一见面就被收了去,添作了这紫光的一部分,就像是巡逻的保安一样,再怎么调皮捣蛋的学生,做坏事被抓了个现行,也就只能蔫了吧唧地认栽。
奈何翻墙进来的不良少年实在太多,就紫葫芦这么一个保安,实在逮不过来。
眼看学校都快被熊孩子们拆了,齐明顿时感觉事情大发了,深吸一口气,正襟危坐,撤了紫瞳神通闭了眼睛,操纵起自己那点少得可怜的紫气开始对付起了体内的熊……呸,天地灵气。
奈何这天地灵气实在太熊了些,齐明能用的紫气又实在不多,全送上去也只怕不够塞牙缝的,不敢挑敌方主力下手,只能将目标放在了那些散兵游勇身上。
所幸这小小战场是在齐明的体内展开,开了上帝视角的齐明还是能轻而易举地捕捉到体内经脉中的一举一动,如臂使指地操纵着紫气在体内飞快游走,躲大吃小,颇有点用兵如神的意思。
经脉被破坏的痛楚何其难忍,仿佛有刀子在他体内轻轻地刮动着,寸寸断裂。
正襟危坐着的齐明脸上却毫无疼痛神色,甚至连眉头都不曾皱一下。
好像经脉寸断什么的,这点痛楚,问题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