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叫救护车，我给你奶奶整起来。”
老王搂住老太太的肩膀和大腿，公主抱抱起来，对已经不知所措的儿子高声吼道。
“我打电话，我打电话。”
老王儿子被老王吼得缓过神来，慌慌张张掏出手机连续按四次号码才得以拨打成功，语无伦次在父亲帮助下说出家庭地址。
这个时候院子铁门让人一脚踹开，在老刘家出现的男子站在门口自言自语道:“跑的这么快吗？”
“小兄弟，帮帮忙，我家老太太摔着脑袋了。”
老王以为男子是听到他声音过来帮忙的邻居，没有多想抱紧怀中老太太往外奔跑。
“哦哦哦！”
男子心里还在惦记恶魔的事儿，可是不能见死不救，伸手帮忙合力跟老王一起抬老太太，老王儿子后悔无比紧跟两人身后。
如果不吵架的话，奶奶是不是不会受伤。
答案是没有答案，心烦意乱中他忘记从自己身体里蹿出来的黑气以及邪风。
十分钟后，救护车停在胡同路口，给老太太和老王还有老王儿子接上车一起往医院送。
男子转身回到胡同里寻找恶魔。
三个小时候以后，急救室灯灭，告知老王父子，老太太因为外伤导致颅内大出血抢救无效死亡。
这下老王父子彻底绝望，老王跪在急救室门口握住老太太手嚎啕大哭，而他儿子同样跪在地上疯狂扇自己耳光，给脸蛋抽打发青发紫，嘴里嘟囔没停过。
五个小时以后。
老王叫来殡仪馆车，把老太太尸体拉回家，按照习俗准备丧事停灵三天，顺便想办法，因为老太太生前说过她想土葬，不想火葬。
可是国家因为土地改革，现在推行火葬，不允许土葬。
母亲突然死亡加上这种烦心事，差点一口气没上来自己给自己送走。
但是家里只剩下这么一个顶梁柱，老王硬挺开始给老太太操办后事。
联系殡仪馆要来各种器材，最先要来装老衣服，给老太太换衣服。
贴身穿的是白色衬衣衬裤，再穿黑色棉衣棉裤，最后套上一件黑色长袍，这一身衣服下来不能有扣子，用带子系紧，这带子便是后继有人。
又给老太太戴上一顶挽边黑帽，遮住老太太脑袋后面缝合后留下的伤口。
一双蓝色老北京布鞋硬把脚卡在里面，又掰开老太太嘴往里塞一颗铜钱，闭嘴含住。
最后是给老太太盖上一张正好能遮住脸部的黑布，又叫遮脸手巾。
忙活一下午到晚上六点堪堪搭好灵棚，死太突然的缘故，棺材老王没选择买现成棺材，而是在殡仪馆一套棺材。
又通过殡仪馆帮忙买墓地，悄悄告诉殡仪馆墓地方面负责人想土葬，负责人告诉他可以，只是葬不能葬公墓，需要找一个荒郊野岭下葬，到时候钱花的多以后上坟也费劲。
老王面对如此条件还是答应下来，生前没有照顾好母亲，临了临了让她顺坦一回吧。
“儿子，儿子，你过来。”
老王心疼的看着自己儿子一下午时间跪在老太太灵床前一动不动，半口水没喝。
“爸……我错了……我真错了……”
儿子腰紧嘴唇，神色虚弱，眼睛中带有无尽悔意，磕磕巴巴说出一句难以原谅自己的话。
“你过来，你奶奶现在已经死了，爸也知道错了，以后这世界就剩咱父子俩了，得好好活着知道吗？让你奶奶在天之灵好不惦记咱俩，我给你拿二十交钱，你上街去吃点东西，别把身体整坏了。”
老王见儿子没有起身的意思，只好自己走到他身旁，揉揉儿子头，装作不是很悲伤的样子安慰儿子。
“我……不饿……你说奶奶看到我这样会不会起来给我做饭……奶奶最疼我了，肯定不忍心看着我挨饿，奶奶你起来啊!你孙子又不吃饭了，你快说说你孙子，你一说你孙子肯定听……这次不要钱了……我想要奶奶……呜呜呜……”
儿子情绪崩溃，脑袋沉在灵床边，握住自己奶奶干枯冰冷的手嚎啕大哭，濒临晕厥。
“别哭了，去吃饭吧，吃完你奶奶就能起来了。”
老王左手攥紧手中二十块钱人民币，右手放在儿子肩膀上，抑制住哭泣想法哽咽劝说。
“你……不能骗我!”
“我不骗你!去吃饭吧，这个点你最喜欢吃的麻辣烫应该还开门呢。”
“行，我去吃。”
儿子想接过老王手中的钱，却怎么也扣不出来。
“啊？去吧去吧。”
老王看老太太尸体发呆，一分钟过后反应过来儿子同意去吃饭，松开手让儿子把钱拿走。
“爸，你注意身体。”
“哎，我知道。”
儿子拿钱走出院落。
搭建好灵棚后，院子便剩下父子二人，因为老王对于人情世故很不通，加上老太太跟她那一辈的亲戚很少来往，导致现在还没有一个亲朋好友过来奔丧。
除老王工地老板借他两千块钱以外，只要附近街坊邻居给老王扔点丧礼钱，本来就不富裕家庭，在医药费和办丧事上显得更加杯水车薪。
老王无力跪倒在灵床旁，捂住眼睛无声哭泣，哭够后絮絮叨叨说道:“妈，你说这辈子就遭罪了，我爹死的早，你摊上我这么不省心的儿子，还有孙子。死之前也没让你享上一天福，我多给你烧点钱，希望你在下面别那么节省，看着我爹咯，跟他说一声我挺想他的，当时不应该跟他犟嘴，现在自己当爹寻思过味知道都会有叛逆的时候，以后我对小光一定好，把他教育成一个对国家有用处的人……你安心走吧，别惦记我俩，家里挺好的！”
“给你当儿子实在没当够，等下辈子我在找你，肯定努力让你过上两天好日子。”
老王在儿子面前为面子不肯哭也不敢哭，这一下子院里没人，重新找回自己，毕竟自己也是当儿子的。
那个老人不想年过半百还能亲口喊一嗓子妈。
“老王!老王!”
门被推开走进一个人。
老王赶紧擦干净眼泪，稳定呼吸，转头看来的人是附近邻居老刘，俩人关系贼铁，年轻时候没少一起在外面浪，算是个知心人，所以老王苦笑开口:“老刘，你来了。”
“我听说你妈走了，过来看看，顺便想跟你说个事。”
老刘走过来从裤兜掏出一沓皱巴巴红色面额一百的纸币递向老王开口道:“知道你家出这事，我现找的钱，拿着吧，就当我对老母亲的一片孝心。”
“老刘你这就见外了。”
老王死活不能收这钱，俩家家庭条件不富裕，谁帮谁一把，都得困难一段世间。
“拿着吧，当我借你的行不行，当老太太下葬以后，你挣钱再还我，我家里还有点你不用担心。”
老刘和老王推搡一会，硬把钱塞进老王上衣兜里，完事跪在地上对老太太尸体磕三个响头，小时候也没少受过老太太训，心肠这么好的人咋死的这么突然呢。
“行，缺钱你吱声，我马上还你。”
老王给钱收好，估摸钱厚度能有三千。
“你儿子呢？”
老刘点两根烟递给老王一根，发现老王儿子没在院里。
“出去吃饭了，孩子跟着饿一天了。”老王苦巴巴蹲在地上抽口烟说道。
老刘蹲在他身旁神神叨叨说道:“我跟你说个事，你别急眼，昨天晚上我家闺女不跟你儿子出去玩了嘛，回来就开始闹腾肯定是中邪了，早上我想去找会看事人的时候，碰到一个男的，他会驱邪，给鬼整跑了，我闺女现在还在医院呢，要不是我孩子他妈告诉我，你家里出事，我现在还在医院不能回来，你看着点你家孩子，整不好你家孩子身上也有脏东西跟着呢，那个男的现在也不知道去那了，找不见他，要不然还能给你儿子也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