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阿玲,别打他了。”
虽然每一个牵扯到下肢的动作都会导致隐隐泛着酸软胀痛的那处小股地溢出叫人窘迫的炽烫浓浆,类还是强忍着身上的不适,挣扎着把散落一地的衣服拾起,一件件重新穿上。
衬衫只能松松地扣到中间几个,因为其他纽扣已经被气怒的西门给暴力扯落了。
好歹没那么狼狈。
“类!”无论是在决心还是拳脚的老练程度上都占据了绝对优势,此刻正用膝盖惩罚性地顶磕着西门小腹的美作,不料会听到这么一句轻描淡写的劝解,不由得有些难以置信:“连在我家他都敢这样欺负你,你还要原谅他?!”
闻言,被压制得动弹不得的西门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黑眸冻如寒霜,不屑地挑眉,骂道:“呵,美作玲你这个虚伪的家伙,有什么资格这样说我?明明把类拽上了床,现在却装得——”
“闭嘴。”
尽管对他的指控感到非常莫名其妙,美作还是咬牙切齿地捏紧了拳,不管不顾地给那张出言不逊的脸来了一下狠的。
随着一声抑制不住的闷哼,即使是西门本能地侧过头去缓冲了一下,还是被当场打松了一颗牙。
“阿玲,停下。”
类不赞许地摇摇头,扶住一旁的装饰架,缓缓地、试探着站起来——然而自昨晚起就被粗大的异物不断入侵、倾轧研磨,被反反复复地贯穿蹂躏到麻木的身后入口显然是不希望他这样做的,当下就传来一阵警告般的、令他腰胯发软的酸痛作为抗议,身体的协调度差得厉害,额前的冷汗霎时间沁了薄薄的一层。
被粗鲁地分到极限过、甚至还维持了那个难受的姿势颇长一段时间,腿根到现在都微微颤抖着,似乎根本负荷不起身体的重量。
他连忙紧咬着下唇,这才避免了低低的痛吟泻出齿列之间,可煞白的脸色和轻蹙的眉头,还是将他试图隐藏的不适披露无遗。
“够了,我没事。”
即使是躺在地上,西门只需稍稍偏头,就能清楚地看到类被过度折腾的凄惨模样,自然明白这话里掺杂着多少水分。
心里不由自主地抽痛了一下,淡淡的悔意和愧疚渐渐漫了开来。
美作并不想这么轻易就放过西门,仅仅是放缓了语调:“类,就算是你这么说,我也做不到——”
类轻叹,打断了他:“而且你没看到他除了最开始那反射性的第一下外,后面一次都没真正还手过么。”
西门不过是在借美作的手来达到惩罚自己的目的罢了。
被点破的西门执拗地别过脸,闭口不答,没半分承认的意思。
“啧……算了,类,我来扶你吧。”
见类脸色苍白得几乎没有一丝血色,仍在逞强地独自站起,阿玲再顾不上埋怨他对西门的袒护,也不再准备继续修理已然被自己打倒在地的败将,心疼不已地走过去,稳稳地以双臂搀扶住他那即便在勉力支撑、却仍是摇摇欲坠的肢体。
“阿玲,借你的手臂给我当下枕头。”
话还没说完,类便已然自动自觉地偎依了上去,费力地扯动着唇角,即便是精疲力尽的此刻还不忘逗一逗担心得不行的美作:“看起来纤纤瘦瘦的,真需要用到的时候,还是很可靠的嘛。比我估计的要有料多了。”
美作无奈地帮他拢了拢乱糟糟的衣领,险些失笑:“只能说是你把我想得太弱了。”
类又探到美作的衣褶内部,认真地嗅了嗅,满意地评价道:“没有上次闻到过的讨厌香水味呢,难道你很久没和贵妇人见面了?”
美作宠溺地一笑,仿佛被那份调皮感染了似的,很自然地曲起食指,轻轻地敲敲他的鼻尖:“你明知道没有。”
类无辜地眨眨眼,话锋一转:“阿玲,其实你在一些关心则乱的情况下,偶尔也会小题大做。比如现在——我的状况也就外面看着严重,真算起来,不过是小小的皮肉伤而已。”
“行了吧,等你能凭自己站稳再说这种大话。”美作没好气地揉揉他的脸,“你又瘦了。整天睡觉和吃甜点补充的那些热能,都跑哪里去了?也不知道储存起来。”
类笑眯眯地说:“那可得让阿玲妈妈好好照顾我才行。”
“……”
“阿玲,你的针线包呢?”
“……早不带在身上了,突然问这个干吗。”美作不自在地挪动了下被类趴压的肩膀。
类露出个万分遗憾的笑容来,调侃道:“我记得阿玲你手工和缝纫很棒的啊。要是你带了就好了,这下就帮我把纽扣缝回去。反正对心灵手巧的你来说,一定只是小事一桩吧。”
美作拗不过他,唯有敷衍式地满口应承。
——他怎么可能看不穿,类之所以做出这样欢快轻松的模样,主要是为了减轻他忧心的情绪,以免他又发泄怒火在作为始作俑者的总二郎身上……
美作不禁暗自叹息。
既然是类所希望的,他就不会让他失望。
不计较就不计较吧。
美作不是不想把类抱起来,而是类在察觉到他的意思后,轻轻地亲了亲他的耳垂,无声地婉拒了这份好意。
他坚持要自己走。
软软地倚靠在美作身上,开着小小的玩笑,姿态柔顺得像是觅到眷恋的怀抱的受伤幼兽,舒展开来的眉眼弯弯,也仿佛透着股由衷地安定下来的味道。
只是那长卷的眼睫像是折了翼的蝴蝶般无精打采地耷拉着,眼角湿润,颊边还有几道斑驳的泪痕。
纽扣崩落的领口敞开,露出一小片遍布着青紫的新旧齿痕的莹白肌肤,看着浑身伤痕累累的类,美作简直心疼得不能自抑,犹如被一只手给残忍地撕绞开了一样,每一次呼吸都痛彻肺腑。
要不是类不想他再揍西门……
他非得让对方领到一个深刻的教训不可。
抚了抚他汗湿的额发,美作轻柔地拍拍他的后背,轻声细语地提议道:“去我房间里换套衣服,清理一下吧?”
类乖巧地点头,说:“我自己清理。”
美作自然是不会反对的,爱怜地看着难掩虚弱的他:“好,你自己来。”
在走之前,类静静地瞥了眼地上躺着半天起不来的西门——亦或许是他本人也没有起来的意愿,淡淡地说:“我这样做不代表就原谅你了。”
西门凝视着天花板上的暗纹的目光毫无波动,喉结上下滚动了下,半晌才以因口腔里满是血腥味而显得含糊的嗓音应着:“我知道。”
原本在类那里的印象分就不高,现在恐怕跌破地壳了吧。
“但我也得承认,你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原因不能全怪罪到你头上。现在,我首先要澄清一个误会,那就是截至目前,我跟阿玲根本没有做过。”类慢吞吞地陈述着。
冷不丁地听到这话,美作不由得嘴角一抽。
……到嘴边的肉都没舍得吃的他确实够傻的。
偏偏还被类当着情敌的面给无情揭穿,这下又该轮到总二郎得意了。
西门却没想那么多,错愕之下,呼吸下意识地滞了一瞬,旋即凝神继续细听。
实际上,光是类的语气里没有包含着任何厌恶和憎恨这一点,就远比他想象中的最坏画面要好太多。
从反应上判断出西门有在认真听后,类稍作停顿,思忖了会,接着说:“我对你怀有的从来不是纯粹的爱情……我记得自己曾经告诉过你,在我的心目中,你和阿司的分量相差无几,可多半是友谊。”
西门无言以对。
类闭了闭眼:“我实在不想眼睁睁地看着十四年来的朝夕相处积攒起的情谊,无端端地就毁于一旦,这也是当初我答应跟你和阿司做的最大原因。同理,如果阿玲提出这个要求的话,我大概也不会拒绝。我想你多半也猜到了这一点。”
“我绝不会容忍自己成为f4决裂的诱因的。”
类毫不犹豫地宣布道。
“总二郎,我不清楚你究竟一直在担心什么,在恐惧什么,又为什么那么缺乏安全感。”他温和地笑笑,清澈的眼底没有怨忿,而是盈满了包容的明亮柔光:“但你是不是忘记了?即使我穷极一生也给不了你希望得到的那种感情,我仍然不会离开你的,阿玲和阿司也一样。除去床伴这一项,我和你那层挚友的关系,永远不会被时光剥离削弱,只会愈来愈深。”
“f4之间的关系应该像从前一样牢不可破,否则,我所付出的一切努力就失去应有的意义了。”
“你要是不满足于这些,想争取更多的话,我希望看到的是你靠自己的本领找到正确的方向,去尽力采取行动,而不是暴躁地冲我发脾气,或者是直接用暴力的手段来掠夺那些——就目前而言,根本不存在的情感。我猜现在的你,已经很后悔了,是吗?”
“连一向最迟钝和黏人的阿司都已经渐渐有觉悟,为此不惜离开我们前往纽约接触他素来讨厌的事物、拼命学习了,你怎么还在原地踏步呢?”
面对明明才刚被妒火中烧了的自己给狠狠伤害过,还强撑着躯体的难受,温柔地微笑着开解他的类……
西门只觉得羞愧难当。
心里翻涌的既有深深的内疚,又有难以言喻的感动。
美作忍不住忧心地说:“类……”
他蓦然发现类的双颊不知何时浮现出一抹不正常的潮红,在匮乏血色的肌肤映衬下,更显得触目惊心。
“总之,作为你反省的课题,就是等你觉得自己想清楚‘究竟什么才是最重要的’了,再回来找我,解释清楚你的理由和想法……”
罕有地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类舔了舔干涩的唇:“届时我再具体考虑原不原谅你吧。若是你到现在都还不明白为什么我会要求你去反省的话,我想我们大概以后都没有见面的必要了。”
说完这些,类像是耗尽了最后一丝体力一样,眼前忽然一黑,彻底瘫软在了惊慌失措的美作怀里。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羽希和蠢松鼠的地雷~~~
类是很温柔的怎么会和西门计较呢。而且西门会自我惩罚很久的……他不是类那种单细胞生物,过夜就忘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