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就像穆沐说的那样,既然自己现在拿不定主意,那么不妨将这件事情告诉一个信任的人,或许他人能给自己一些不同的意见或是建议,这样总好过一个人犹豫不决,拿不定主意。
念及此处,穆天赐便不在穆沐的院子里多做停留。出了院子,去将出行的计划告知穆员外。
另一边,穆文通的院子里。一个丫鬟正站在穆文通的面前,将刚刚发生在鲁夫子身边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知于穆文通与穆天泽。如果穆天赐或者小珠儿此时也在这里的话,定然能够发现。这个通风报信的丫鬟便是刚刚帮着小珠儿给鲁夫子喂食汤药的那个丫鬟。
“这么说的话,谷大夫已经找出鲁夫子昏睡不醒的而原因了?”穆文通坐在轮椅上,不急不徐的问道。
这名唤作鸢儿的丫鬟答道:“是的,大老爷。谷大夫不仅知晓了鲁夫子的病因,还写出了诊治的法子。不过婢子听到谷大夫说方子还少一味药,很是难寻。好在六少爷说了他会去寻这味药。”
“哦,我这天赐侄儿也在场啊?”
“是的,大老爷,六少爷不仅今日在场。这些日子以来,六少爷每日都会去看看鲁夫子的情况。”
穆文通不着痕迹的点了点头,淡淡的说道:“嗯,这件事你做的很好,日后还有什么消息就都报到我这里来。好处定然是少不了你的。天泽,看赏。”
穆天泽从怀里掏出了一锭银子,笑着递给了丫鬟鸢儿。得到奖赏的丫鬟鸢儿自然是感恩戴德,千恩万谢的退了下去。偌大的院子里又只剩下穆文通父子二人。
待丫鬟走后,四下无人之时,穆天泽轻笑着对穆文通说道:“父亲,看样子计划比我们想象的要顺利很多啊。六弟每日都去探视鲁延年,倒是省去我们不少的功夫。”
姜到底还是老的辣,虽然眼下计划很是顺畅,不过穆文通并没有丝毫的志得意满,反倒是咳嗽了一声,说道:“计划顺利是好事,不过还没到最后一刻,我们还是大意不得。侯五郎那里准备的如何了?可有什么变故?”
穆天泽笑着摇了摇头,说道:“父亲请放心,侯五郎那里早已准备就绪,只待六弟寻得紫红菇后,便可以动手了。”
“很好,侯五郎的家人安排妥当了吗?”
“忠叔将侯五郎的家人暂且安置在别庄里,事成之后会送他们离开,并且给他们一大趣÷阁银子,足够他们下半辈子衣食无忧。”
听到这些后,穆文通的脸上刚才流露出一抹笑容:“很好,只待事成后,我们这一房的地位将大大的提高。天泽,届时拜入国学大师门下的你,也就有了能与天赐竞争下一任家主的资格了。”
“父亲,孩儿已经准备好了,定然不会让您失望……”
发生在穆文通院子里的这一幕,穆天赐并不知情,就算知情,大抵也没精力顾得上深究。此时的他正战战兢兢的站在穆员外的面前,等待着穆员外将最后的一点字,写好。
穆员外知道不是不知道孙子正站在一旁等候着自己。只是穆员外有一种习惯,那就是在练字的时候,不会去管其他任何事。不论是何重要的事情,都得等他将字练好才会去处理。
约莫过了一刻钟,穆员外终于写完了最后一个字。看着面前那些力透纸背,铁画银钩的大字,满意的点了点头。撇了眼站在一旁紧张兮兮的穆天赐,轻笑道:“怎么,又犯了什么事儿?这般紧张?”
“没犯什么事,只是瞧见祖父您在练字,孙儿怕打扰到您。”
“咦,我们的皮猴子什么时候这般懂事了?”穆员外忍不住打趣道。
穆天赐脸色一窘,道:“祖父…”
穆员外哈哈一笑,问道:“行了,有什么事要求祖父的?直说吧。”
穆天赐闻言,不由的讪讪道:“还是祖父了解孙儿,孙儿这点花花肠子还真瞒不过您。”
穆员外只是笑笑,并未多说什么。穆天赐随即说道:“祖父,孙儿想明日去趟青石桥村。盘桓几日再回府。您看......”
“为何?新年时节,你不在府中好好带着,跑去青石桥村作甚?难不成是寻柳宁?怎么,这才多久未见,就这般想念于他了?想当初,你可是对他讨厌的紧呐。”
穆天赐躬身长揖一礼,正色道:“祖父,孙儿去青石桥村并非只是单单去寻阿宁,而是有其他要事要办......”
穆员外瞧着穆天赐这般正式,不由得感到有些疑惑,随即问道:“何事?细细说与老夫。”
“祖父,鲁夫子自受伤后一直昏睡不醒,孙儿心里委实着急,便时常拉住谷大夫为鲁夫子看诊。今日谷大夫为治鲁夫子昏睡之症。特地新开了一副方子。只是这方子中尚缺一位药草,孙儿便想去寻来。”
“你有这份心思,祖父很是欣喜。不过这寻药之事完全可以交托府上小厮去办,你又何须亲自去一趟?”
“祖父,自鲁夫子教导孙儿课业以来,孙儿自觉受益良多,深感鲁夫子教导之恩。未报教导之恩,孙儿以为此事该有孙儿亲自去办,不应交予他人。另外,孙儿认为既然鲁夫子是在我穆府出的事,于情于理,我穆府都不该轻视这件事。若是由父亲,他们出面,又未免显得太过重视,这样一来倒让有心人认为我穆府不安定。所以,孙儿出面最为妥当。是故孙儿此举势在必行。”
听完穆天赐的话,穆员外不由得抚掌大笑称善。对穆天赐明日出行的请求自然是点头应允。
得到祖父的首肯,穆天赐自然是满心欢喜。与祖父随意的闲聊了几句,拍了拍祖父的马屁后,也就离开了。穆天赐离开后,穆员外对绿荷吩咐道:“绿荷,去把谷大夫请到书房来。就说老夫有事情想要问他。”
很快,绿荷就将谷大夫带进了书房。谷大夫还未来得及向穆员外行礼,就被穆员外打断了。只听穆员外问道:“谷淼。你老实告诉我,鲁延年至今未醒究竟是何缘由。”
谷大夫答道:“鲁夫子身子孱弱,加之年岁已高,是以需要多家修养。昏睡不醒,也是正常。”
“哼,还想瞒我?谷淼。你在我府上也有二十来年了,你什么水平我会不知?若真如你所说,鲁夫子早该醒了过来,又怎会拖延至此?”
“员外,这每个人身子骨都不一样,不能一概而论啊。也许鲁夫子身子便是如此。也未可知啊。”
穆员外仔细的盯着谷大夫的眼睛。直到谷大夫有些心虚的低下头后,方才说道:“是天赐不让你说的?鲁延年昏迷另有隐情?这孩子讨厌鲁延年还来不及,怎么可能想着去帮他寻医问药。还以为能瞒过我。呵呵。说吧,实情究竟如何?”
穆员外盯着他人看时,还是很有威慑力的。即便是谷大夫这样常年待在穆府里的老人。在穆员外的注视之下,心里也有些承受不住。最终,还是一五一十将自己的见闻,以及推测全都告诉了穆员外。
得知实情的穆员外,心里的震惊可想而知。可穆员外的表情并未露出丝毫破绽。只是颔首,表示自己已经知晓。
谷大夫或许未曾看清,可站在穆员外身旁的绿荷却是看得清清楚楚,穆员外的眼神闪烁着复杂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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