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魂飞苦(1 / 1)

许多多见眼前这白衣男子的脸色不太好看,便强迫自己收敛了笑意,端正了神态,身子却倚在书肆门边,望着左边远去的男人背影,试探地问:“你们、吵架了?”

何欢这几天刻意压制自己不去找那人,流连于书肆酒馆,不想今儿在这见到他,还是这样的境地,他不由地心里微微发苦。

望着那人渐渐远去的红色衣袂,何欢敛了眼眸,淡声道:“吵架?那倒是没有。”

“哦,没吵架……就是俩人一见面就这么死掐是吧?”许多多笑眯眯地看着他。

何欢瞟了她一眼,眼里有些气恼,这人怎么这样,她的好朋友此时正倍受感情煎熬啊喂,“你要是想看好戏的话,出门右拐上三楼,那家酒馆每天都有几场戏还不错。”

许多多见人有些恼了,便也不再调戏,忙狗腿地说:“哎,别介,我许多多是那样的人嘛,自家兄弟有难,咱哪啊能不帮啊,你说是不是?”说着,手肘捣了何欢一下,白净小脸上满是笑意,两颊的酒窝深的仿佛可以装酒了。

何欢淡淡扫了她一眼,又望着那早已没人的方向发了会儿呆,神情满是落寞,许多多踮脚拍了拍他肩膀,语重心长道:“阿欢哪,有啥事儿别闷心里头哇,来来来,咱进屋,跟姐姐我好好唠唠。”

何欢被她这阴阳怪气的语调老气横秋的嗓音弄的有些想笑,虽又被这丫头口头占了便宜,倒也不气恼,反正这不是她第一次以姐姐自居,反正,她的出发点也是为了自己好。

这家书肆开了三四年,自己从年轻气盛到现在的寡淡沉默,书肆的主人也由那个黄毛丫头出落成了如今鲜若桃花的大姑娘。门前这条街也变幻无常,隔壁那家茶馆倒了后开了家客栈,客栈也没维持多久,又换了酒馆,如此。

何欢盘坐在软垫上,环视室内,竹木结构,处处是原木色,放置了几张小圆桌,没有椅子,反倒是很多个圆形软垫随意放在地上,肆里的书也摆放的很是随意,就像这家书肆的名字一样——“肆”。

整体上都没什么大变化,除了眼前这个女人的笑,变得——更加邪恶了。

何欢两指捏住她的下巴,把她那邪恶的笑脸扭向一边,“别笑了,真猥琐。”

许多多忙捂住嘴巴,含糊道:“好,索索你的四儿吧。”

何欢轻抿一口茶,挑眉:“我什么事儿?”

“嘿,别装了啊,再装可就过分了。哼哼,以我这么多年对你的了解,刚刚那红衣男子和你肯定关系匪浅吧?”

何欢垂眸,长长的睫毛映出一片阴影,“嗯,是不浅。”

许多多立马兴奋了,两眼发光地擦着手掌,“嗯嗯,然后呢?那人是谁?怎么认识的?发展到何种程度了?你是上位咩?”

何欢:“……”

“哎哎,你脸红了!阿欢你竟然脸红了!”许多多像是发现什么稀奇事儿似的,嚷嚷着,丝毫没有姑娘家的矜持。

“……你至于这么激动么?”何欢无力地扶额看她,哼,还说自己有多少多少年的经验,骗子。

许多多也意识到自己有些过分了,忙揉捏自己的脸,深呼吸几次,极其温柔沉静地道:“不至于,刚刚小女子失礼了,阿欢别见怪。”竟然还抛了个媚眼!何欢虎躯一震。

“咳咳,说正经的,你们俩是怎么回事儿?两情相悦?还是你横刀夺爱?”

何欢眉头轻皱,低声道:“我也不知道我们是怎么回事儿,彼此都上过了,现在却弄的势如水火,多多,你之前见过这样的事儿么?”

何欢等了一会儿见一直没人回答,疑惑地抬起头,诶,人呢?“多多,你在哪啊?”这怎么一下子就不见了呢?

只听书肆里面的一角传出流水的声音,还有人吸鼻子的声音?

“阿、阿欢,你让我先止下血……噗,这消息太劲爆了!我脆弱的鼻腔一时没做好准备……”许多多断断续续地道,声音里蕴含着极为明显的兴奋。

何欢额角抖了抖,她果然是个骗子!只是几句话就弄的鼻血都出来了,算什么大师!

过了会儿,许多多鼻子中多了团棉花,脸上湿哒哒地出来了。

“阿欢,这事儿不能赖我反应过激,谁让这话是你说出来的呢。你想哪,一向矜持禁欲的何欢何大公子耶,竟然会被别人给上了!而且你竟然没把那人给灭了反而是给上了回来?哈哈哈哈哈,这事儿可真逗!”

何欢面无表情地望着眼前这个一脸狼狈却还笑的异常开心的女人,忽然觉得自己来找她谈心事是个极其错误的决定。

许多多被何欢这样的面瘫脸给震住了,她干咳几声,止了笑,偷眼瞄他几眼,“咳,好吧,我不笑了。”

两人沉默了。

这样的沉默在两人间并不算少,以前他们刚认识的时候,许多多还没摸清何欢的脾气,何欢也是好容易找着个安静的地方呆着,因此两人经常是长时间的沉默,谁也没觉得尴尬或怎么着,是一种很舒服的沉默。

可今天这沉默没维持多久,就被人打破了。

“多多,你说,正常的男人在上过另一个男人之后,还会跟他保持联系么?”面瘫脸何欢突然开口咨询道。

许多多眨了眨眼,我天,这个太学术了吧……她一般可都是看着美男什么的意.淫、插.上想象力的翅膀到处遨游才写出那些的段子和故事啊!

“咳,愚以为,保持联系是不正常的,他们都会想着早点和这人断了关系才好,省的日后的麻烦。”坚定又深沉的声音。

何欢眼里掠过一层疑惑,喃喃问道:“若是正常的男子给别人给上了呢?”例如,杜千吾被他给上了。

“那应该会想着怎么把这人给灭了吧。”许多多语气凶狠咬牙切齿,仿佛那个被上的男子是她……

何欢低低“哦”了声,垂眸望着那盏茶出神。

许多多忽然道:“阿欢,你是不是喜欢那个红衣男子?”

沉默,还是沉默。

所以,是默认了?许多多心里一喜,本以为阿欢这样的性子,除了那个以前经常听他提起的幼时玩伴,是不会喜欢上其他的谁的呢,现在出现了这样一个男子,未尝不是件好事啊。而且据她观察,那红衣男子个高腿长,宽肩窄腰,姿色也不错,配阿欢那是绰绰有余了。

许多多心里满足喟叹,这操心了两三年的男人哪,终于找到下家了。

“哎呀,天色不早了,阿欢,今儿就先到这儿吧,我要去写书,改天再来呗。”许多多敲着桌沿,笑嘻嘻地下逐客令。

何欢低低“嗯”了声,便起身离开,在出门之际,许多多突然开口道:“你的事儿,我会帮你的。”

何欢怔忡一瞬,也没答话,点了点头,便撩起衣袂走了出去,刚出门,隐约瞥见一抹红色,他愣了下,想起杜千吾也是一袭红衣,不禁有些发痴,呆立良久,摇头轻叹着回府去了。

外面街上人声鼎沸,杜千吾急喘着气躲到一家卖油纸伞的小摊后,见那抹白色身影立了一会儿,不禁有些疑惑,见他终于走了,这才敢从那伞堆后面出来,摊主怪异地看了他一眼,慌里慌张,做贼似的。

杜千吾望着人来人往的大街,脑海中回想着书肆里那个姑娘的话——

“阿欢,你是不是喜欢那个红衣男子?”

这两天侯爷府里张灯结彩,家丁丫鬟们忙着打扫收拾,据说小侯爷要成亲啦,虽然老侯爷和夫人都没明说是跟谁成亲,但做新衣的老裁缝以及珠宝铺的老板们可都是朝那位苏小哥儿屋里跑啊,这都放在眼前的事儿嘛。

要说男子跟男子成亲,这在万寿郡不算什么大的新鲜事儿。您要问为什么?嘿,那原因可简单了,只因为哪,咱们这上头的,顶上头的,皇帝那亲弟弟,可不就娶了一个唱戏的戏子嘛。

皇亲国戚都做了好榜样,底下的人再怎么闹腾,也都不算事儿。

邀请宾客的事儿都是祁越在办,府里的布置又有芸姨,老侯爷也是在后面指挥着,这样猛一看,成个亲最清闲的人竟然是小溪?

可事情并非如此——

“师傅,这衣裳一定要做那么多套么?”小溪有些苦恼地望着眼前一堆布,还有一旁拿着剪刀咔嚓咔嚓响的裁缝师傅。

老师傅扶了扶老花镜,扫视小溪几眼,“嗯,你家夫君交代了,要小老儿多做几套。”

小溪:“……”夫君又小老儿的这都什么跟什么称呼!

“老板,这珍珠项链能不能不要啊?”戴在脖子上好重啊。

老板抚着山羊胡笑眯眯地道:“不行哟,小侯爷吩咐了,一定要让小的给小哥您挑几件能拿得出手的宝贝,这串珍珠项链可是咱们的镇店之宝啊。”

小溪擦了擦额汗,镇店之宝您还随便卖出来?

老板拈着兰花指一笑:“不随便哟,小侯爷头一次成亲,咱们又是跟老侯爷那么多年的交情,这串珠子算什么哟。”

小溪:“……”我明明没有说出声啊这厮怎么知道的?!刚刚还镇店之宝呢现在就这串珠子算什么……哟……

晚上,两人好不容易聚在一起。

祁越乐呵呵地跟小溪汇报情况,“我的所有兄弟朋友都会过来喝喜酒,连以前跟着学了几年医术的许师傅也会过来,到时候介绍你们认识,啊对了,还有多多,你肯定会喜欢那丫头的。”

小溪累的有些抬不起头,闷声问:“噢——别忘了把林叔和山岚哥请来。”什么多多?丫头?是个女的?他的头倏地抬了起来,双目如炬盯着祁越。

祁越被他这有些过于犀利的眼神弄的愣了下,听到他的话,随即笑道:“放下,我怎么会忘了他们呢!”另外他还请了其他人,到时候肯定让小溪又惊又喜,哼哼。

“多多是谁?”小溪的神色有些冷淡,盯着祁越问。

祁越望着他的脸,瞥见桌上他紧握的拳头,忽然明了,他凑过去附在小溪耳边,低声笑道:“你吃醋了。”

如愿见到那小巧的耳朵一瞬间红了起来,祁越轻笑出声,突然觉得这几天的奔波劳累一瞬间化为乌有,他双手环住小溪的腰,把他从椅子上拖了起来,打横抱起,极轻柔地放在床褥上。

“别吃醋呀,吃我好了,我可比醋好吃多了。”

作者有话要说:嗷呜,最近责编说严打来袭,所以你懂的

先收拾下东西神马的,所以明儿估计不更了~另外某干明日返校,要咱后天再继续哈~虎摸大家~

(天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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