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军不堪用,这一点全天下都知道。
号称八十万的禁军缺额严重,实际兵员就连一半都没有。
而且这其中大部分人早就转职成了将门世家的仆人,各种手艺人,汴河上打渔的,酒楼里做菜跑堂的,三瓦两舍里吹拉弹唱的,工坊里做工的等等。
不过哪怕如此,在这么庞大的基数下还是有一部分的兵马是有战斗力的。
后期平方腊,北伐燕云,乃至对战金兵的西军,其底子就是历年来不断调往关中的敢战禁军为主。
禁军分马步两军,可实际上除了西军之外,因为缺马基本上都是步军。所谓马军都是只剩下了编制与账簿上的数字。可哪怕如此,每年养马的开支却是一个大子都不能少。
至于根本不存在的马匹是如何吃饲料的。别问,问就是吃了。
王霄得到了殿帅高俅的支持,可以在禁军之中挑人。
高俅允他领两营,千人步卒。
这是实打实的数字,不是带空饷的。
王霄挑人的标准很简单,年轻力壮,无家室拖累愿意去外地建功立业的就要。
大宋官家只想享受生活,沉浸在自己丰亨豫大的美梦之中。
大宋的朝臣忙着争权夺利,忙着党争。
大宋的将门忙着享用,忙着在三瓦两舍里一掷千金。
不过最底层的民众之中,还是有愿意用命博出身的。机会出现的时候,不少人踊跃报名。
一千人的名额很快就满了,却依旧是有很多人想要加入其中。
王霄挑选其中年轻力壮者为随军民夫,实际上就是预备役。
他的这一连串举动让不少汴梁城的将门子弟嘲笑。因为王霄不但没吃空饷,反倒是自己掏钱添补了那些超员的民夫。都认为他是个傻子。
对于这些,王霄自然不会在意。他之前操持蹴鞠联赛狠狠的赚了一大笔钱,现在就是要花的时候。
通过高俅的门路,王霄找上了主管军械仓储的将门世家。
大宋的科技水平很高,军械极为先进。工匠的技艺,绝对是时代最巅峰。
无论是大名鼎鼎的步人甲,还是让敌军闻风丧胆的床子弩和神臂弓,都是这个时代的巅峰技术。
可惜人不行,上层的坍塌导致无人愿意为大宋效死。最后被按上了弱宋之名,靖康的耻辱千年时光都无法洗刷干净。
成车的铜钱与成摞的交子奉上,管库校尉笑的眼都看不到了。
打开了各处的库房,随便王霄去挑选。
在这里,王霄终于是见到了大名鼎鼎的神臂弓。
神臂弓说是弓,其实是一种弩箭。
后世的时候因为缺少资料,围绕着神臂弓还是神臂弩的争论一直都没有断绝过。
此时王霄亲眼看到的,是带有机括,铜为马面牙发,麻绳扎丝为弦的强弩。
神臂弓在宋军之中的普及度很高,以其最远射程可及300步来计算,用弓箭的话真的得是天生神力的来拉强弓,不可能如此普及使用。
王霄大手一挥,要走了五百张神臂弓。
至于床子弩,据说这玩意的射程高达上千步。这哪里是什么弩,这分明就是大狙。
原本王霄是非常看到床子弩的,可看到实物却是大失所望。
因为这玩意太重,太沉,太大。维护保养更是非常困难。简单的操作就需要至少三十个人才能拉起来。
对此,王霄只能是遗憾的放弃。
最后,就是大名鼎鼎的步人甲了。
这是一种由1825枚甲叶组成的甲胄,防护力量惊人。
步人甲其实也是分两种的。一种是弓弩手穿的,重量是70斤。还有一种则是战兵穿的,重量高达88斤。
王霄挑选出来的士卒就算个个年轻力壮,可也不是人人都能穿的来的。
最终王霄放弃了那些加重型号,选择了那些70斤重量的标准型。要走了三百副。
至于其它的刀枪剑戟,盾牌皮甲什么的都是尽可能的多拿。
因为王霄给的钱多,管库校尉还大方的打开了精品库,随便王霄挑选喜欢的精品军械作为礼物送给他。
精品库都是历代制作出来的性能远超普通军械的顶级装备,一般只有军将们才有资格使用。
王霄取下一张强弓,仔细端详。
又白又胖的管库校尉笑呵呵的在一旁介绍“这是绍圣年间的大匠花费五年之功精心打造的神弓。只可惜此弓太强,非天生神力者不可开。兄弟还是去看看边上那把,那把...”
王霄舒展双臂将手中强弓拉成满月。试了试手感后落弓而下“你刚刚说什么?”
那校尉咽下口唾沫,连连摇头表示自己什么都没有说过。
“这弓几石的?”
“六石二斗,库中最强之弓。”
王霄点头“还行。”
校尉心头吐槽,从来都没人能拉开的强弓在你嘴里只是还行,要不要这么狂妄?
来到甲胄区,王霄一眼就看中了一套极为厚实的全身甲。
那校尉解释说“此甲极重,足有百二十斤。寻常人等别说穿着上战场了,走路都费劲。”
王霄直接拎起甲胄掂量“我是寻常人?”
看着掂量重甲犹如掂量蹴鞠一般轻松惬意的王霄,校尉不再说话了。
最后王霄还挑选了一杆铁枪,一柄佩剑,一条连枷。
等到王霄终于带人把东西都搬运走后,那管库校尉拿出手帕擦拭额头上的汗水“世间原来还真有如此好汉呐。”
王霄从枢密院办理文书出来,就听到街上的人议论纷纷,说是那位最美帝姬去了大相国寺上香。
心念转动之下,王霄急忙回去换了身衣服,直奔大相国寺而去。
“我这里不用人服侍,你们都退下吧。”
清幽静雅的禅房内,茂德帝姬嘱咐外面的宫人退开。
听着房外宫人们离去的脚步声响,茂德帝姬捂着心口,脸红的厉害。
自从那日在这禅房之中与那人相遇,茂德帝姬的心神就再也未曾平静过。
那幅画,那首词她是天天都要看。
不知怎得,那人的身影容貌在心头愈发清晰起来。
每当想到两人靠在一起耳鬓厮磨的场景,她就脸红的不敢抬头。
茂德帝姬知道这叫相思,她既害羞又畏惧。患得患失之下,竟然病倒了。
官家心疼不已,在她病好之后就让她来大相国寺拜佛,请求神佛保佑。
大相国寺,禅房。
想到那个地方,茂德帝姬莫名的就同意下来,心中隐隐有了些许期盼。
坐在椅子上的茂德帝姬愣愣的看着桌子上那些用铜罩盖起来的盘子。双手捂着脸“我这是怎么了?”
‘咯~~~’一旁的窗户被推开,茂德帝姬转头看过去,与跨腿翻窗的王霄对上了眼。
他真的来了!
王霄露齿一笑,翻身进来把窗户关好“你身边的人也太不小心了,公主一个人在这,外面连个人影都没有。”
茂德帝姬红着脸,她总不能说我是故意遣开她们的。
来到茂德帝姬身边,王霄目光之中是满满的侵略性“赵姑娘,好久不见。”
赵福金红着脸移开目光。王霄的眼神太火热,让她感觉身子逐渐发烫。
拉开椅子在一旁坐下,王霄毫不客气的揭开铜罩胡吃海塞起来。
赵福金好奇的看着。与她一起用餐的人可从未有谁像是王霄这样大大咧咧。
“你也吃。”王霄夹起一块素鸡递到赵福金的嘴边。
下意识的张开嘴咬住,这才想起筷子是王霄用过的。
王霄吃饱喝足,放下筷子。转身正对着赵福金“赵姑娘,许久不见,我很想你。”
如此的直截了当,让赵福金有些不知所措,下意识的说“好像没多久吧。”
王霄笑了笑,打量着她“看你的气色,最近生病了?”
“你怎么知道?”
王霄握着她的手把脉“虚火上升,你是心情焦虑?怎么心跳这么快。”
赵福金想说,你握着我的手,当然心跳快了。想把手抽回来,可是却毫无力气。
“我给你开个方子,去火静心的。回去吃上两天就没事了。”
王霄去了内间写了一张方子递给赵福金。
“你这手字真好。”赵福金首先关注的是王霄的书法。
“你是大夫?”
王霄摇头,看着眼前明艳动人的少女“不是大夫,只是略懂点医术。我是吃官家饭的。”
赵福金抿着嘴角,小声询问“上次你说,若是有缘,下次再见的时候会告知姓名。”
看着面露羞涩的赵福金,王霄忍不住笑了起来“我是捧日军军都指挥使,姓武名松。”
赵福金好奇的看着他“你是哪家将门的子弟?”
身为帝姬,对于就在汴梁城的禁军还是有些了解的。
捧日军那是上四军,这么年轻就能做到都指挥使的位置,必然是将门出身的子弟。若真是如此的话,说不定他们之间真的有机会。
与汉唐时期公主们都亲一色的嫁给公侯权贵之家不同,宋朝的公主因为驸马都尉成了没有实权的虚职,所以嫁娶方面门第就低了许多。
家境殷实之家,甚至是平民百姓都有可能迎娶公主。
王霄若是将门子弟,那就再合适不过了。
“我是山东清河县人氏。家中还有一位大哥,名为武植。”王霄摇头“并非禁中将门出身。”
“哦。”
王霄笑着说“是不是很好奇为什么我这么年轻就能成都指挥使?”
赵福金下意识的点头。
“知道汴梁城的蹴鞠联赛吗?那个就是我操持出来的。”
赵福金惊讶捂嘴“真的吗?我听说现在整个汴梁城都在谈论此事。”
王霄靠的更近了些,看着她说“当然是真的。我当初跟你告别,从这儿离开之后...”
一个说的有趣,一个听的认真。
不知不觉间,两人的身影越靠越近。最后重叠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