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余许完心中的愿望后顿觉心情舒畅,嘴角挂上一丝甜笑。她转头看着寻千幽,出声安慰:“放心吧,你这次出使大唐肯定会得偿所愿的。”
寻千幽听了小余的话,眼中闪出羡慕的笑意:“知道吗小余?其实我很羡慕你,你看似在这纷争的边疆讨生活,十分艰难辛苦,可是你比我们这些生在王室的人,活的还要无忧无虑、真实坦然。即使被我挟持为人质,做我的挡箭牌,即使被围困在树上,差点命丧蛇口。即使再次被我挟持到南诏军营,医治疫病,你总是能够坦然面对,从不怨天尤人。”
小余听着寻千幽的话似乎有些耳熟,是的,类似的话徐天霖也对自己说过。她不禁莞尔一笑:“知道吗?我有坦然面对的绝招——如果问题暂时解决不了,就先放到一边,不是没有解决这个问题的办法,只是解决这个问题的时机还没有到,耐心等待,时机到了,办法自然就有了。”
“时机未到,耐心等待。”寻千幽轻轻说着,脸上呈现出会心的笑容:“对,我要耐心等待这个时机,它迟早会到。”
苍天的大树下,阿措穆尔和百熠公主两人默不作声。
百熠公主用指头轻轻的拨弄着干枯的树皮,树皮一片一片的脱落下来。
阿措穆尔看着百熠公主的手指,轻声道:“公主,别再弄了,会痛的。”
“痛?会吗?”百熠公主停下手,抬头望着粗壮错综的树干,喃喃发问:“喂,我弄痛你了吗?”树干的上空一片寂静,她嘴角挂上一丝讥讽的笑容:“看,它没有说话,不说话应该就是不痛吧。”说完又继续拨弄着树皮:“它和你挺像的,即使心里再痛也不出声。”
阿措穆尔一把拉住百熠公主拨弄树皮的手:“我是说,你的手会痛的,别再弄了。”说着将百熠公主的手打开,仔细检查着手指:“都已经磨红了。”
百熠公主轻轻咬住下唇,声音带着一股倔强:“我不觉得痛,我早就没感觉了,这不就是你希望的吗?一个没感觉到人又怎么会觉得痛呢?”
阿措穆尔心中莫名的一阵悸痛,他缓缓放下百熠公主的手,向后退了一步,躬身施礼:“公主是千金之躯,一定要多加保重才是。”
百熠公主冷冷一笑:“千金之躯?呵呵,对啊,我还真是贵重啊,贵重到你从来都不敢直视我吗?”
阿措穆尔漠然不语,直立着低着头。
百熠公主看着不出声的阿措穆尔,心中一阵气愤:“阿措穆尔,我在你心目中到底是不是公主?我说的话你到底听不听?”
“您是我们南诏的公主,您说的话属下不敢违背。”阿措穆尔的语气依然如故的恭敬。
“好,既然我这个公主说话你不敢违背,那我现在就命令你抬起头看着我。”百熠公主故作威严的发话。
阿措穆尔有一丝犹豫,但还是缓缓的抬起头望向百熠公主:“公主。”
百熠公主看着终于抬头望向自己的阿措穆尔,眼中瞬间红润:“难道只有命令你,你才愿意看我一眼吗?你心里就这么讨厌我吗?”
阿措穆尔紧咬牙关,强制压抑心中的触痛,他缓缓深吸一口气:“公主,阿措穆尔从不敢讨厌您。”
“从不敢?那喜欢呢?也是从不敢吗?”百熠公主声音已透出悲泣之声,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滑落。
阿措穆尔看着百熠公主含情落泪的双眸,喉结不由的颤抖了一下,他紧握双拳,声音低沉中透出哀求:“公主,求您,别哭。”
百熠公主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悲伤,双肩颤动,呜咽之声嘤嘤而起。
阿措穆尔慌忙跪拜在地,声音悲泣:“阿措穆尔心中了然公主对我的情意,此生我绝不负公主。是阿措穆尔没有福分与公主举案齐眉,白头偕老,但我一定会与公主相守相依。他日无论公主何时和亲吐蕃,阿措穆尔一定护佑追随,不离左右,我这辈子永远守护着您!”
百熠公主伸手扶起阿措穆尔,泪眼迷蒙:“一辈子守护着我,不离左右?阿措穆尔,你说的是真的吗?”
阿措穆尔脸颊上泪水纵流,湿红的双眼迎视着百熠公主:“我说的都是心中的肺腑真言。公主,和亲吐蕃是你我无力挽回的事实,求您别再妄自烦恼,徒伤心神。无论以后公主会面临怎样的处境,我都会和你并肩承担。公主,求您别再哭了。我最喜欢看的,就是公主的笑颜。”
百熠公主轻轻擦拭阿措穆尔眼角的泪水,声音轻柔:“我们都不哭了。阿措穆尔,我也求你,以后别再躲着我好吗?在我想见你的时候,就让我见见你好吗?别在用我阿哥做借口,阻止我来军营见你好吗?”
阿措穆尔将百熠公主的手握在手中,轻轻摇了摇头:“公主想见我,我何尝不想见公主呢?可是这军营之中有吐蕃特使的耳目,你是要和亲吐蕃的公主,若是有不利于公主的流言传到吐蕃,最终吃苦受罪的还是公主自己,我不想你再为我被吾王陛下责罚。你受责罚,我,我会心疼的。”
“可是,我会想你的。我……”百熠公主执拗的说着。
“等军中的疫病治愈,我就会随世子回府的。世子府中终究都是自己人。”阿措穆尔低声暗示。
百熠公主轻轻点头,脸上露出会意的笑容。
两日后,小余再次检查了士兵们的疫病情况,个个恢复情况良好。她将夜羽悄悄叫到身旁,小声吩咐:“营中的疫病已经痊愈,趁着寻千幽回王宫还没有回来,我们悄悄的离开这里回益州。待我拿到狼髀石给你,你也好快些回去向莫多复命。”
夜羽微微点头,转身就想离去。小余又伸手拉住她的衣袖:“我打听到,出军营需要手令,但具体是什么,我就不清楚了。还要劳烦你再仔细打听一下。”
夜羽再次点头,转身离开了营帐。
临近午时,小余也没有看到夜羽回来,心中不禁有些担心。这时,帐外一阵骚乱,似乎有一队人向着营帐快速而来,中间参杂着士兵参拜的声音。
小余心中一惊:“难道是寻千幽回军营了?”她想着伸手挑帘出了营帐,迎面碰见一个个头不高、身材肥胖的人——正是吐蕃特使利罗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