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燕说这番话的过程中,白欣然站起来企图从中打断被郭五槐一声厉喝:“你给我坐下,让她说完。”只能愤然的又坐了回去,闷声不吭的等她说完。
按捺了半晌,再也控制不住的尖声叫道:“李燕,你这是在以小人之心度君人之腹,我承认以前跟你是有些过节,可那都是以前的事了,我早就忘了。这次的事你不能因为这个就怀疑我的用心,你这是在污蔑、诽谤——”
她很清楚这些都是事实,如果直接否认,只需派人到建校了解下情况,问几个同年级的校友,很容易就会暴露。她到时候就没办法自圆其说,反倒会变得被动。倒不如索性承认以示坦承,让人觉得一直在计较,心中记恨的那个人是李燕。
在给李燕罗列罪名时,白欣然猛然顿住,想起什么似的瞪大眼睛的指着她,道:“哦我知道了,我知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了。你其实根本就不是马虎大意出了差错,而是有意要这么做。为的就是让公司输给勒氏。”
“你这么说是有证据了?”郭五槐眉心紧拧的沉声道。
“证据我一时半会儿还没有,不过我要说的这件事大家一听就知道是为什么了。”
郭五槐颇为不耐道:“别卖关子了,你知道什么那就赶快说——”
白欣然瞅了眼李燕蔑视的冷哼了声,道:“我以前就听人说过她是勒氏总裁勒小东的情人,当时还不相信,以为是只是同名同姓而已。现在这样看来,这件事还就是真的了。要真是这样,那她的动机就再明显不过了,她来咱们公司那就是来做商业间碟来了,为的就是伺机在背后捅上一刀。也怪我没有引起足够重视,就这样轻易的让她钻了空子。”
李燕是勒氏总裁情人这个消息无疑是记重磅炸弹,这一落下来,办公室里就炸开了锅。
“我的天哪,真是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内幕呢?”
“我也听说过勒氏总裁有位秘密情人,他也曾公开表示那女孩名字里带个燕字。真是想不到,竟然就在咱们公司?”
“这件事会是真的吗,不会是巧合吧?”
早料到众人会是这样的反应,白欣然干脆直接冲着李燕大声质问道:“李燕,你倒是开口说说我有没有污蔑你,你是不是跟勒小东认识?”
她一心要迫使李燕亲自开口承认,完全忽略了主位上郭五槐的反应了。在听到她说出勒小东和李燕关系的刹那,郭五槐脸上的表情极其怪异,可是怎么看都不像是惊讶。
对方直接逼问,李燕不可能不回答,眼见众人眼里已经现出这就是事实真相的表情,当即下了决定道:“她说的没错,我确实认识勒氏的总裁并且跟他的关系非同一般,可这并不代表着我就是间碟。最起码的职业操守我不是懂得,不像某些人为了目地不择手段,连公司的利益也完全不顾。”
白欣然道:“你再狡辩也没有用,就是你背叛了公司。”
众人再度哗然,二十几人分成了两派,一派攻击白欣然,一派在把茅头对向李燕。一时间吵成了一团乱麻,声音沸腾的快把房顶盖掀翻了。
这时候,李燕清了清喉咙,稍稍提高了音量想让所有人都能听得清清楚楚:“大家也不用再猜东猜西了,想要证实一下那还不是非常简单,标书文件公司里都有备份,调出来看看就全都清楚了,我相信自己没有错。”
“你相信?你相信就好使吗?事实胜于雄辩,你就是别有用心。”
“好了,都不用再吵了。”郭五槐果断的出声打断白欣然,也让混乱的场面顿时止住。跟着转头吩咐严华去档案室调出这次投标文件备份,然后冲着在场所在人道:“你们现在就通知认识的懂这方面知识的亲戚朋友同学,立即让他们带着证件赶过来,帮忙做个确认。酬劳方面不用担心,我不会亏待他们的。能找来一个月底奖金翻倍,两个四倍,依次类推。要是一个也找不来的那就扣发半年奖金。你们现在就开始,有手机的打手机,没手机的我可以调手机给你们用,现在就坐在这里打——”这样一来起来公开的目地,防止有人在电话里透漏出消息,偏帮任何一方。
这一连串话都把众人给弄蒙了,随即回过神儿来纷纷掏出手机,没有手机的在五分钟之内也全部配备上,一时间电话响的不成个儿了。本来还显得有些空旷的会议室里,变得比菜市场还要热闹,涉及到自身利益,又是大老板亲自下的命令,哪一条都够让他们尽全力的完成这项特别任务。
到底是人多力量大,半个小时之内竟然就有人赶到,跟着碌续有人到达,等到两个小时后超过来的人已经多达几十号,而且还有继续的趋势。在这些人里头,有其他公司里从事这方面工作的职员,也有执教的老师,还有离退休的老人。有知识一般的也有知识渊博的,水平各异参差不齐,但前提却都是持有证件,确实是懂行的人。
备份文件的技术部分被影印成数份,分发到这些人手上,他们按专业不同分成几人一小组,开始对上面的结果进行检查核对。
事实再次印证了人多力量大这句话,百来号人分成十几个小组用了不到三个小时进行计算商议核对最终得最后的结论,该投标文件的技术部分三方面专业预算中,电气方面最为优秀,得到了这方面人士的一致肯定。其次是占比例最大的土建部分,也是相当的标准,各项计算都一字一板,相当规矩传统。至于出现问题的则水暖预算这块儿,其中有两小处漏项,价格少算了五百块左右,都不算太大问题。
这时候的工程预算还很原始,都采用的手工算法,电脑软件套用模式那都是以后几年的事情,现在还远没达到那种程度。
预算的时候漏掉了小项,几十几百块钱的都很正常,这在工程造价动辄成百上千万里实在是九牛一毛,都可以省略不计了。可是,就是这不起眼儿的几百块钱,却成了这次投标失利的关键。至少此时此刻金五建设的所有人是这么认为,事实情况却是另有隐情,可他们并不知道。
如果能把这漏掉的五百块加上,那么很可能就不是现在这种局面了,中标的就会是他们金五建设而非勒氏。
这个几乎是所有人的想法,其中当以郭五槐执念最深。结果一公布,有人松气有人惭愧,七人小组里负责水暖预算的两人头都已经低的快到桌子上了,紧张的手心都往外直冒汗,提心吊胆的等着落到脑袋上的那一刀。
前来帮忙的人都已经被安排走了,办公室里再次恢复了平静。比起之前,此刻的气氛越发的凝重。
“好了,这回事情已经真相大白了,是不是该有人解释一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郭五槐意有所指。
白欣然一脸难以置信:“这、这怎么可能?明明就是她的错,怎以会这样?”想到什么猛抬眼,凶巴巴的瞪向田心道:“你说话呀,哑巴了?”
田心也是一副的足无措的道:“这根本不可能,那上面确实打着叉,我明明就——”突然意识到什么的急时停住。
“明明什么,接着往下说。”郭五槐沉声命令。
被他这一声低喝,田心吓了一哆嗦,声音颤抖着的不成了个儿:“我明明就、就——”她想着该怎么说更合适,可是紧张的脑袋都成了一团浆糊,根本找不到话来说。
李燕不紧不慢的道:“你想说的是你明明就没有换错是吧?”
“你怎么知道?”血色一下子从田心脸上褪了下去,睁大眼睛像撞见鬼了一样瞪着道。随即咬到舌头了似的赶紧反悔道:“哦,我说的是你怎么会这么以为?”
李燕直接忽略后一句,冷哼道:“我怎么知道?因为错的那份我早就拿走了,那两份全都是对的。”
田心指着她,颤声道:“我、我没有。你、你是故意的?”
“那倒不是,我又怎么可能会知道前一刻跟我还有说有笑的你,会转过头来背后捅我一刀?”李燕平静道:“我不过是担心到时候再拿错了,临走前把错的那份给拿走了。至于又放了份进去,那也只是我的一个习惯,每次都出双份,以便印影的更快些。”这些都只是随便编的借口,她从一开始就打算着将计就计。
众人都不是傻瓜,有人已经猜到是这样。心中暗忖,这个李燕还真是不善茬儿,能够先一步察觉到针对自己的阴谋,再而化险为夷,将对方逼到绝境,确实是有能耐。
不过,就算知道也没有人会说出来,毕竟这个时候她才是受害者,害人者才该受到惩罚和指责。
田心道:“可、可那上面打着叉的白纸明明就还在啊?”
李燕眉眼轻挑,冷声道:“谁的办公桌里还没有几张废纸,难道我还得特意跟你说明下吗?”
哈哈——有人忍不住笑了。
田心六神无主的向白欣然求救,像在抓着手中救命的稻草。
白欣然干干的笑了两声,企图粉饰太平道:“一场误会,是田心多心了,误会李燕了。可她这也是为了公司好,对吧?”
这种时候了还想着狡辩,真是够厚脸皮的。大多数人都是这种想法,可又都碍着她的身份没敢出声,怎么说郭五槐都还没发话呢,别人哪敢出声置疑。
郭五槐面沉似水,迟迟不语,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就在众人纷纷揣测他会怎么做的时候,突然有个人出声道:“我想我有必要把那天看见的情形跟大家说一下。”
众人的目光不约而同的投了过去,出声的人是郑海洋,就见他正色的说道:“周四下午三点半钟左右,我从外面回来,当时想着先去财务室把出差的费用报下,也就没进办公室。路过门口我就随意的往里头扫了一眼,当时里头没什么人,只看见田心刚走到李燕的办公桌前,还以为她在找什么资料呢也没在意,就直接去了隔壁。李会计正好不在,我就出了。前后不到两分钟,等我回到办公室,田心已经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郑海洋是个沉稳的人,他在公司里的人缘好,在这行干了不少年,也有些地位,他的说词可信度很高,没人会去感到怀疑。
这番话一说出来,众人全都显出副确实是这样的表情,看向田心的目光嘲讽、轻视,看吧,这回有人证了,再让你狡辩,没说的了吧?
相对而言,看向白欣然的视线则有些顾忌,即使兴灾乐祸等着看她出丑也不是那么明显,根本没有对田心这样的毫不掩饰。
事实情况已经很明显了,田心跳出来说自己当时看到的情况,意图往李燕身上泼脏水,什么风吹落了标签纸,是她在背后把两张纸换了位置。
这件事看似田心对李燕的个人行为,实际上却是影响到了整个金五建设的投标结果。这让在座的这些人全都是金五的员工,自己身益跟公司是密不可分的关系。她的行为也间接的导致了每个人的利益受损,谁又能对她的有好脸色,有人甚至已经开始小声的谴责她了。
郭五槐怒声道:“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田心已经开始小声的啜泣,她现在已经成了金五建设乃至整人集团的罪人了,下场会如何想也知道不会太乐观。
做出这种事情来还有脸哭,当初怎么不想想这样的结果?有人已经放大了音量斥骂。
郭五槐道:“叫保安上来,把她带走。这种人根本就不该出现在这儿,不光金五集团,整个D市甚至建筑业有这种有存在都嫌丢脸。”
以郭五槐的身份,这句话可以说是份量十足。虽然没有明说,可谁都知道田心以后根本不可能再在D市里混了,以后想从事这个行业都不可能了。
这对于田心来说不窖是记惊雷,震得她脸色发青,眼泪扑嗽嗽的往下掉,哀求的看向郭五槐:“郭总,我知道错了,再也不敢。”
“知道错了?可惜晚了,都愣在那干吧,还不把她带走?”就是她才导致了这次金五败给了勒氏,郭五槐现在简直都快恨死她了。如果不是有法律限制,都恨不能把她掐死,又怎么会听她的求情?
田心自知再求无望,转了视线去求白欣然:“部长,你快帮我向郭总求求情,放过我吧?”要是这一出去,可能这一辈子的前途就这样毁了。想到以后可能连个好工作都找不到,她就觉得前眼阵阵发黑。唯一可以指望的就只剩下白欣然了,怎么说她都是郭五槐的情人,有她替自己求情或许还会逃过一劫。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原因,那她也不会这么做了。
“你自己做错了事又能怪谁,我也帮不了你。”白欣然知道郭五槐的脾气,现在是谁说情谁倒霉。怒气上来了,很可能会连着一起被开除那都说不定。
她有这种反应似乎早在田心意料之中,都到了这个时候了,一心想要自己开脱,也顾不了那么多了,狠声道:“白部长,你要是真的不帮我,那我也只能把事情照实都说了?”
白欣然脸色一白,道:“事实情况就是你使手段诬陷李燕,还有什么可说的?你就是再狡辩抵赖那也没用,别白费力气了。保安,你们还不赶紧把她带走?”
“白欣然,你还真是见死不救哇?”田心现在真是悔得肠子都青了,对于白欣然所有的怨忿全都涌了上来,不再畏惧的指着她大声嚷道:“是她,就是她指使我这么做的都是她——”
白欣然刚想开口说她在撒谎,郭五槐却先一步的冲着保安挥了挥手:“带走。”
这明显是不想听她说下去,又或者更确切点儿说他这是在坦护着什么人?至于是谁,大家都是心知肚明。
最有理由出声的李燕也没有阻止,谁还会去闲扯蛋,得罪那个人?
这倒不是说李燕大度,对于害自己的人轻易就这么放过。事实已经这么明显了,不需要她再强硬的留田心这个人下来,非得做出不依不饶的架势。就算不听她说什么,大家也都知道背后就是白欣然主使的。这完全归功于她先前就把两人之间的恩恩怨怨全都清楚的说了个明白,就算现在什么都不说,矛头也已经指向了白欣然。不出声倒显得她为人厚道了。
郭五槐冷声的冲着众人道:“这次就到这儿吧,散会——”
他这一声令下,众人顿时全都松了口气,可算是解放了。从上午就开始的会议,直到下午四点多才散,连中午饭都没吃,早就开始饿了,收拾收拾下班赶紧去吃饭吧。
众人碌碌续续往外走,就听严华在后面宣布郭五槐刚下的命令道:“提前跟大家说一声,明天早晨八点钟公司开会,相互通知下都别迟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