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曦被狗吠声吓得两腿发软,心脏都差点炸掉,她第一反应是对着恶狗卖个萌,竖起剪刀手对着它咧嘴而笑,悄声叫“虎子!”。
恶狗居然安静了,还对着她摇头摆尾,秦曦这下真笑了,王家的这条狗,还是原来一直养着的那条,她没出村子去滨城时,和虎子很熟悉的,还经常喂东西给它吃。
虎子过来,蹭蹭她撒欢。
“乖,别闹。”秦曦摸了摸它的狗头。
手电光照过来,脚步声也朝这边来了,秦曦吓得紧贴墙壁躲着。
“虎子!你叫什么!”王大富的喝斥。
虎子朝他摇头摆尾地跑过去了。
王大富的手电朝这边射过来,秦曦一动不敢动,好在她躲着的地方有个拐角,王大富没有看到她。
“没事不要乱叫。”王大富怕打了一下虎子的头,转身走了。
虎子就地趴下睡了,没有再过来管秦曦。
秦曦贴着墙呆了十几分钟,听着王家归于宁静,才猫着腰蹑手蹑脚跑向山边。虎子回头看了她一眼,只“嗯啊”了一声,便没理她了。
山边荆棘横生,秦曦小心地扒开,往山上爬去。荆棘挂破了手臂和腿,她也顾不上疼痛了。
山上一片漆黑,她一不小心被一根树藤绊倒,往前栽去,摔在一个土堆上面。
手掌被擦破了皮,钻心地痛,但痛不算什么,最重要的是借着月色,她发现她趴着的土堆是一座新坟!
“对不起对不起,打扰了打扰了!”她迅疾爬起,连连作了几个揖道歉,然后跌跌撞撞跑出坟地。但是她跑出这座坟,又看到紧连着的几座老坟,月光下,微风拂过,树木影影绰绰,吓得她全身不断起鸡皮疙瘩。
“不怕不怕,就算有鬼,被鬼抓去,也比被王大富抓去强!”她自我安慰着,深一脚浅一脚继续往山顶爬。
总算爬到山顶,她回头看看,村子里一片宁静,王家的人没有发现她已经跑掉。
看看天上的月亮,应该已是半夜了,月色明朗,却更让她觉得阴森恐惧,好像到处都是摇曳的影子,就到了她的身后。
“不怕不怕,秦曦不怕。”她擦一把汗水,憋足劲往山那边跑,从地形来看,翻过这座山包,应该是到了邻村。
王大富在当地有钱,势力也大,方圆几个村子里的村民都对他畏惧三分,所以秦曦不敢去谁家里避难,更怕被人碰到,把她抓起来送回王家。她只能选择一条近道,尽快跑到大路上,然后跑回滨城去。
她不想报警,是自己的亲生父亲卖掉的,她不知道父亲会得到什么样的惩罚,不管他做错了什么,她还是不想看到他去坐牢,看着母亲哭泣。
小道很坎坷陡峭,她不知道摔了多少跤,手掌,手肘,膝盖,小腿,到处是伤,疼痛钻心,她忍着眼泪,心底只一个念头,逃走!越远越好!
终于下了山,上了一条比较宽阔的村道,她拽紧拳头,咬牙奋力狂奔。
“汪——”村口突然窜出两条恶狗,朝她扑来。
秦曦猛地站住脚,赶忙蹲下,捡起两块石头,和恶狗对峙。
她记得母亲说过,狗是这样的,你越跑,它越追,你停下,它反而不敢过来了。
恶狗果然站住,只龇牙咧嘴地对着他“嗯嗯”低哞。
“走开!走开!”秦曦举着石块吓唬它们。狗退了几步,她赶紧前进几步,又低吼几句,作势要打它们。
“嗯嗯——”狗龇牙退开一点,样子更凶了。
秦曦不能跑,也不能和它们僵持太久,她怕天亮了,会被村民发现,把她抓回去,那就前功尽弃了。
转头看看地形,旁边是一条河,河水看似不深,秦曦想着,她若是蹚水逃跑,狗应该不会跳到水里来追吧?
一边吓唬恶狗,她一边往河边退,手里的两个石块丢出去,她趁着狗惊退的瞬间,跳入河水里,往对岸跑去。
幸好恶狗没有下水,只在岸边冲着她狂吠。
秦曦蹚水过了河,坐在河岸喘匀气,爬起来继续跑。
跑过田埂,跑过小道,她终于上了大马路,这时天已经蒙蒙亮了。
她不敢耽搁,拼尽全力顺着马路狂奔,离村子越远,她就越安全,等天亮了,就算王家发现她跑了,也不至于明目张胆地来追上她抢回去。
跑到天全亮的时候,她已经离开秦家村将近二十里路,她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筋疲力竭,双腿像是灌了铅一样,实在是跑不动了,只得迈着沉重的脚步慢行。
陆续有骑车路过,她看到司机面目和善的,便站定下来招手,想搭一程顺风车,但是也许是她现在狼狈的样子太让人害怕,谁也不愿意大清早惹什么晦气,没有一辆车停下来。
很无奈,只有继续拼命地往前跑了。
……
天亮后,王大富悄悄上楼,从窗户外去看房间里的动静,傻儿子居然睡在沙发边上,鼾声如雷,再看床上,秦曦好像还没醒来。
“这笨蛋!”他恼火地瞪一眼儿子,要怎么教他才开窍呢?
他轻手轻脚正要下楼,楼下他的老婆突然大喊:“老王!老王!快下来看看,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了?大呼小叫的!”王大富喝斥。
“你来看这里!好像有人爬窗户了!”王大富老婆拖着他往后院跑。
“爬窗户?”王大富大惊。
“我刚才到后院给虎子吃的,看到这个!”
王大富站在后院,看到从楼上洗手间垂下来的布条,脸色顿变,赶紧转身就跑。
“难道秦曦从这里爬窗跑了?”他老婆追在后面问。
王大富没理她,一路飞奔上楼,打开儿子的房间,跑到床边,把被子掀开,看到被子里只有一个枕头时,气得破口大骂:“他娘的!”
傻愣被父亲吓醒,揉着睡眼看着他们,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爸爸,怎么了?”他傻乎乎地问。
“你媳妇跑了!”王大富大吼。
“啊?我老婆跑了!呜呜,我要老婆——我要老婆——”傻愣顿时大哭。
“他爸,怎么办?”王大富老婆焦急问。
“追!”王大富大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