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断断续续不时上涌的灵气波动,并非是附近有什么天才地宝出世的模样,反而像是有什么人正在前方不远处激烈斗法。
是以除了端坐在疾风背上的卫谦之外,疾风已是软毛炸开,圆瞳眯起,定定瞧着前方,喉间发出细微的嘶吼之声。
至于余下的苏媛等人,则是互相对视一眼,各自祭出法器,然后便小心谨慎地向前行去。
待行至那灵气波动附近,队伍前方修为最高的苏媛便停住脚步,并在同时示意身后诸人莫要轻举妄动,接着就从她腰间的乾坤袋中掏了一只千纸鹤出来。
在那千纸鹤甫出现时,并没什么动静。
但见苏媛掐指捏诀,往它身上吹了一口气后,纸鹤立时便就站起身来。
它抖了抖翅膀,先是左顾右盼了一番,而后那点小脑袋便直直盯着主人不放。
待得苏媛一声令下,千纸鹤便径直朝着前方那灵气紊乱之处飞去。
千纸鹤的作用极广,因其灵气波动几乎等同于无,时常被修士用来传递消息、探查远方情景,是以不仅是苏媛在辟尘珠和乾坤袋中备了不少,以备不时之需。
而苏媛之所以会做那么多千纸鹤,盖是因为彼时在进入秘境之时,她虽也提前准备了不少,但却未料到在进入秘境后不到一个月便尽数用完。
再加上当时苏媛未曾带上制作千纸鹤的材料,以致之后的日子除了小心隐蔽身形之外,还需以身犯险才能获得想要的信息,否则也不会落后齐钧一步,甚至差点就令得齐钧得了机缘,重蹈了原著的覆辙。
千纸鹤的制作材料虽然随处可见,但在秘境之中,苏媛又能去往何处补充?即便后来她对奉中庭等人有救命之恩,但从别人手上拿来的千纸鹤苏媛又怎会无所顾忌地使用?
是以在回到碧松派后,苏媛在修炼之余,除开教导卫谦修行,她都会随手制作一些千纸鹤,如此这般日日积累下来,千纸鹤的数量已然不少。
待得肉眼再也见不到那千纸鹤的影子,苏媛又从乾坤袋中取出一面巴掌大小、镜面光华的八卦镜来。
她手心一翻,便见镜内的情景此时在飞速变化,周边环境亦是一目了然,正是方才飞走的千纸鹤目之所及之处。
见得镜中的画面已至那灵气紊乱源头,苏媛将八卦镜轮流往同伴手上传递。
待轮到翟玉莹时,众人便忽听她惊呼了一声,接着她惊声道:“那人莫不是齐钧?此时他不是在矿脉之中服役吗?为何他会出现在这里?”
苏媛闻言,立时便从翟玉莹手中接过八卦镜来。
齐钧叛逃的消息,苏祁暂时还未明令下去,是以翟玉莹不知也是正常。
所以在见到镜中显示的人影之时,苏媛清透的杏眸中立时便就掠过一丝冷意。
前方激烈斗法之人的身影尽数映入千纸鹤的视线范围内。
八卦镜的镜面之中,六名修为不俗、面目狰狞的散修,正以包抄之势,对着中心的一男一女施法,并在同时不断朝着他们逼近。
而两个人影中,那衣衫褴褛、激烈挥舞着手中黑色大旗的男修,正是齐钧无疑。
而另一名身形娇小、年约十七、八岁的少女则躲在他的身后瑟瑟发抖。
瞧着齐钧手中黑旗所散发出来的黑雾,不断躲避来自前方几名散修人士的道法攻击时,苏媛的眼中倏地掠过一抹暗芒。
但那暗芒只是出现了一瞬,紧接着,她的眼中便又浮上了一丝无奈。
原著主角的气运真不是盖的。
否则那等毁天灭地之势,齐钧怎的还能从那秘境之中逃出来?
只是镜中的情景却仍在继续,也恰在这时,苏媛忽然发现了齐钧的不对。
按理说,那杆黑旗的威力,苏媛早在秘境之中便已见识过。
但眼下它所释放的黑雾,以及那黑雾散发的吞灵之气,皆都跟当时与她对阵之时大不相同。
就像是……
威力大减了一般。
而眼下齐钧动作虽然熟练,却全无那魔女来得干净利落。
再加上此时齐钧身上已是伤痕累累,疲惫不堪的模样,苏媛清透的杏眸不由微微一眯。
难不成,那次虽未令得齐钧葬身秘境,却是让黑旗原本的主人陨落当场了?
苏媛正在心中暗暗推测那魔女的下场,却在这时,旁边的翟玉莹忽然开口打断了她的思绪。
她跃跃欲试道:“阿媛,秦师兄,秦师姐,此番我们既是遇上齐钧,为何不上前将他捉拿回去接受处罚?”
翟玉莹可是一直都没忘记,自己当初是如何被人撺掇,然后便跑去练功场找了苏媛的麻烦。
虽说当日确实是她欠缺考虑被人当枪使了,但若深究那次风波的始作俑者,却是这齐钧无疑。
翟玉莹不曾后悔当日会在苏媛面前戳破此事,只是她却未想到,原本的施害者,成了那次事件的受害者。
而所谓的受害者,却是实际上的始作俑者。
此事给了翟玉莹极大的冲击,也在事后令她直接将满腔怒火转移到了齐钧身上。
若非此人在暗地散布谣言败坏苏媛名声,自己怎会在那风波之中出了那么大的丑?
想到当日在清和殿前,齐钧信誓旦旦为苏媛说话的模样,再见此事原本应当留在宗门矿脉之中服役的人,翟玉莹只觉对方简直是虚伪至极。
她本以为自己此番提议应当会得到同伴的认可,不想秦越、秦雪还未来得及说话,苏媛却是率先摇了摇头,道:“眼下前方情况未明,我们贸然出手可能讨不了好。
”
说着,她瞥了边上气鼓鼓的翟玉莹一眼,笑道:“况且我们还不知那些散修出手的目的,眼下那齐钧虽是狼狈了些,但他的修为却已不止是练气七层了。
”
翟玉莹闻言,下意识便探身向铜镜上的画面瞧去,待见得齐钧虽是狼狈不堪,但他虎虎生风使着手上黑旗的模样时,却是不由咋舌,道:“为、为何他进境如此之快?”
苏媛与秦越对视一眼,便皆沉默下来,并未回答她的问题。
当日在秘境外与秦越汇合之后,苏媛便隐了自己的存在,将齐钧的异常尽数告知了他。
是以秦越虽不能完全知晓苏媛在秘境里经历的事情,却也知那齐钧身后还跟着一个元婴期的魔道女修。
而那齐钧眼下虽然形状狼狈,但若那魔女未死,自己这帮人上前,可能还不够人家一根小指头碾的。
更何况……
秦越眉宇紧皱,下意识瞧了瞧正与齐钧对战的六名散修。
那六名散修身周的罡气循环不休,明显是修为已至筑基中期的模样。
而齐钧虽然狼狈不堪,但有那元婴期的魔女在,想来一时半会之间,六名散修还无法直接将其拿下。
只是这些人为何要去为难一个筑基初期的小辈?
其中必定有其缘由所在。
是以为妥善起见,秦越便直接开口提议,与其直接上前,引得那六名散修误以为他们是来帮衬齐钧,还不如暂且留在此处以逸待劳,待得他们两败俱伤时,再出面将那齐钧直接带回宗门。
苏媛心知这是目前最好的行动方案,可一想到在原著中,那气运逆天的齐钧时,心下却是不由浮起一抹淡淡的不妙来。
她柳眉轻蹙,清透的眼眸定定看着八卦镜上映出的画面不放。
而在这时,她却注意到,那六名散修忽然收功,其中一人正对着齐钧,和靠在他身后的少女说些什么。
与千纸鹤相连的铜镜只能映出画面,却无法听见声音。
是以苏媛下意识间便看向了那名散修的口型。
“小……娃子……莫……要抵……抗……乖乖……交出……你们手上……的翻天……印来……”
苏媛将那散修的话在心中过了一遍,接着瞳孔便微微一缩,暗道不妙!
她立即站起身来,对身边的同伴道:“不是说要去将那齐钧带回碧松派吗,眼下再不过去,估计只能带回一具尸体了。
”
秦越见状,不由想到那名元婴期的魔道女修,连忙阻止道:“可是那齐钧身后的……”
苏媛抬手打断了他,道:“我们在这看了那么久,那人应该是已经死了。
”
这边厢的翟玉莹与秦雪二人瞧着躲在齐钧身后的那名少女,皆是不由面面相觑。
谁死了?那名少女吗?
但不待他们反应,苏媛已是一个翻身便上了疾风背上。
她揽过卫谦的身体,对秦越等人道:“事不宜迟,我先与疾风过去了。
你们先待在这里,若我出了意外,你们立时便将消息带回宗门。
”
说着,原地一阵飓风乍起,二人一兽立时便在原地消失了。
被苏媛留在原地的几人一脸懵逼:这是发生了什么事?
可是听着苏媛那话,事态似是极为严重的样子,但他们也不可能让她只身犯险吧?
虽然还有疾风和卫谦……
但一个是灵兽,另一个还是个孩子啊!
不过既然要去抓那齐钧……
翟玉莹瞧着手上的镜子,银牙一咬,道:“阿媛极少有那等匆忙之色,况且只是将那齐钧带回宗门而已,总归不会有什么意外情况的。
”
说着,她便站起身来,凌空而起,直接消失在原地。
留在原地的秦氏兄妹二人不由对视一眼,便也不在此处停留,朝着灵气紊乱的源头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