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想陪他,陪他到地老天荒,陪他但我们生命的最后一刻,甚至下辈子,下下辈子,我都愿意陪着他,只做他一个的妻子。可一切有哪有那么容易,我算到了可以躲得过去,而天灾呢?
若我早些知道事情会发展成这个样子,我就应该对他好一点,我就应该对他温柔一点,我就应该将我最好的一面留给他。
胎动不适后过了三日我便生产了,八个月,是早产,而这早产并不是没有原因的。那一天高渐离依旧是早早就要出去,也不告诉我什么事情,就算是我威逼利诱他他也是绝口不提一个字,这让我很生气,哼哼了两声就不再理他。末了,他只是摸了摸我的脸颊,让我好生的在家中待着,说他很快就会回来,让我不要担心。
呵呵,我确实不担心……那是假的!我怎么不担心,就告诉我不好啊,我是他的妻子,和我能有什么隐瞒的。我想过了他是不是出去和人比琴技,可一想他并没有带琴出去,怎么能和人比琴技呢。我又想到了是不是出去论剑,啊,要是论剑的话会不会有危险啊,毕竟刀剑不长眼啊!后来仔细一想,呀,他也没有拿他的佩剑,只是带了一把匕首而已。
那……那他能干什么!
我坐在桃花树下撅着嘴静静的思考着,桃花瓣大片大片的落在我的身上,发上,四周。一片小小的花瓣落在了我的鼻尖,静静地就那么躺着,我双目凝视着用手小心翼翼的将那片桃花取下,仔仔细细的观察着。
忽然想起来高渐离这两天老是说想要和桃花醉,而我们去年酿制的桃花醉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喝光了,可见高渐离他的确是挺能喝酒的。不过挺能喝酒和挺能喝酒但却喝不醉又是两种概念,哥哥是前一种的概念,而高渐离才是后一种的强者。
今年发生的事情总是有些太多,不似去年生完孩子是那么的清闲,连酿个桃花醉的时间都没有了。不过我总是清闲的。我想,今年的桃花醉,要不然就由我酿制吧。虽然我现在是个“危险人物”,但小心一点,再小心一点,应该就不会有什么问题了。
再不采的话,花都榭完了。
为了保险起见,我先是搬了一个比较矮矮的凳子札了上去,可是我的个子又不是太高下面的桃花瓣又不是太多,我的小篮筐里只垫了一个底就没有桃花瓣可采了。呵呵。就这点桃花瓣才只够酿一壶酒的。我保证高渐离一定一口就给喝完了。
可那怎么办啊。我要是想要多采一点,就只能在站得更高采摘了。要不……我站得再高一点?小心小心就行了,小心不让高渐离看见就可以了,不然他又要说我了。说做就做。我撑着后腰小心翼翼的从凳子上站了下来,又换了一个比那个还高的凳子,一手扶着树一手撑着肚子站了上去,咦,这次就好多了,半个头都置于花瓣之中,想采多少就采多少。
当时我还在得意的想,若是高渐离回来之后看见我辛辛苦苦的为他酿酒,他会不会很感动?然后就越来越心疼我。越来越关心我?我估计他肯定是先来好好教训我一顿才能在关心关心我吧。
不过半个头都置在花瓣之中也有不好的地方,就例如我的眼睛之中只能看得清花瓣,却看不清别的,就例如脚下的东西。当我采了半框的花瓣的时候,站在凳子上的双脚也慢慢变得麻木酸痛。眼睛也被一片一片的淡粉桃花迷乱了眼睛。我略微往后站了站想缓解缓解我的脚痛,可我却忘了,我现在是站在凳子上,而不是平地上。
结果……结果可想而知,我从凳子上摔了下来,恩,就这么简单。
当我身子往后仰下去再也没有挽回的余地的时候,我就在想,若是我可以听一点话,若是我相信世上有什么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的话,我也就不会有现在这样的遭遇了吧。
半挂在我身上的篮筐托了出去,花瓣四散,就像是下雨一般,如倾如诉。
我的后脑勺和后背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很疼,而且疼的还不单单是这里,还有我隆起得高高的肚子。双腿缓缓的变得一片湿濡,那似乎是羊水破了的感觉,这种感觉我还是知道的。
脑袋猛然想起两年前的事情,就是在我成亲之前,萧魂姐姐怀了八个月的孩子因为摔倒而大动了胎气,迫不得已只能早产生孩子。可是俗话说七活八不活,孩子胎位不正,生下来的孩子是个死胎,然后……然后萧魂姐姐就再也没有怀过身孕了。
不,我可不想这个样子,更何况我的肚子里还是两个孩子,是两条小小的生命啊,还有可能一尸三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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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要死,我也不要早产让我的孩子体弱,我更不要失去这两个孩子,所以我要活下去,活得好好的。我撑着开始一阵又一阵开始疼痛的身子勉勉强强的向屋子里走去,走到楼梯口的时候,我的双腿发软再也没有力气站立,只能瘫软在地上。
我手脚并用着,吃力的爬上了一阶一阶的楼梯,我还能清清楚楚的看见我的身下拖出一条长长的水痕,很明显,还夹杂着血迹。我双目有些眩晕,忍着不让自己去回头看,一点一点的挪回了屋子。
我都忘记了我回到屋子用了多长时间,也忘了回去是多么的艰难,只是觉得爬回床上的时候眼前是一片的天昏地暗,身上再也使不出一丝的力气。
很冷,我蜷缩在被子里面抱成一团,如同一个肉球一般。
就是现在,此时此刻,我多么希望高渐离能出现在我的面前,抱着我让我暖和一些,让我舒服一些。感觉下身的涌出的湿润越来越多,我都怀疑我的羊水那里有这么多,不会流出来的是血吧!我勉强撑着耷拉下来的眼皮往底下看了看,大红色的床褥上有一摊暗暗的印记,就像是泼上了一滩水一样,让我分不清这到底是羊水还是血水。
不过不管是羊水还是血水,留这么多都不是一件好事,流太多的血可能会让我流血过多而亡,而羊水流失过多却会让我的一双孩子窒息而亡,胎死腹中。
为什么怎么听着都是必死无疑的呢?
这一刻我的心里连遗言都想好了,只等着高渐离回来和他说了,我说的也不是很多只是能说:离,我要死了,好好照顾自己,找一个心爱的女子为你生孩子好好过日子,我会在你的身边默默地祝福你,别忘了我。
这么说,是不是太伤情了?不过生死离别,不就是一个伤情的事情吗。
“离,你在哪里,你快回来好不好,我好困。”向身体侵袭来的冷意不仅没有让我清醒,反而让我的困意越来越重,困到眼皮已经有些睁不开了。我知道这不是普通的困,我的眼睛要是闭上很可能这一生都无法再睁开,就会用永远远的沉浸在黑暗中,找不到黑夜的尽头。
这一刻,我想,就算是我死了,我也不要这样孤孤单单的死去,就算是死,我也要再看高渐离一眼,让我走的安心一些。
我等了,等了好久,感觉自己都在生死边缘徘徊了好几个来回的时候,我才模模糊糊的看到一个身影,白色的,长长的头发,很飘逸的感觉,就是看不清五官。是高渐离吗?怎么不说话?还是神话故事里面来索人命的白无常?难道我要死了?不要不要,我还没有看到高渐离呢,就这样死,我怎么能瞑目?
阎王要我三更死,我偏偏要撑到五更才可以!
“若若,我知道你是在装睡,你快点起来吧!”还好,还好,是高渐离,并不是什么鬼魅。不过我现在完全是无力的,话在嘴边却生生说不出来,只能朦朦朦胧的听着和模糊糊的看着。
高渐离并没有坐在我的身边,而是非常严厉的看着我,目光冷得要命,这像极了我平时犯了错误高渐离要教训我的样子。果真,只见他悠悠冷静的开口:“跟我说,你是不是又不听话,站在高处去采桃花了?”
我很想说是的,我又不听话了,请他原谅我,可这一切都只能在心里想想罢了。
见我不言不语,依旧是高渐离先说话:“你还在装睡?你就这么不想和我说话?”高渐离的眉毛扬得老高,那是一种特别特别严肃的样子,特别特别生气的样子。见我还不说话,他呵呵一个冷笑:“好,真好,就因为我没有告诉你出去是因为什么你就这么折磨自己,这么不理睬我。若若,你别忘了我是个男人,我也有我自己的空间!行,有本事你就一辈子都不要同我说话!”
额,这是怎么回事?事情怎么发展成这个样子?高渐离的脾气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他怎么变得这么不细心,也不想想我是不是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