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城做为陪都,其繁华不在北京都城之下。【百度搜索Www..Com会员登入无弹窗广告】主街有长安街、大通街、大市街、大中街、三山街等二十余条大街,纵横交错,贯通全城。将南京城一分为四,东部为皇宫官署区世家大户区,南部则为手工商业区和居民区,西北则城防仓储区。
城东部大中桥以东,南至正阳门,北至太平门,是太祖定都时的皇城和宫城所在。城南一带为南唐至宋元以来的旧金陵城范围,自六朝以来就是人烟稠密、百货云集之地。本朝此时仍然是主要的工商业区和居民区。城西北自鼓楼起直到石城门、定淮门、仪凤门和金川门一带,濒临长江,丘陵起伏,利于防守,因此被辟为主要的城防区。
南京城的手工业极发达,据说聚居在城南的就有十多万手工业者,全城共有一百多个行业,特别是丝织、造船、印刷、建筑等,各个行当都兴旺至极。
特别是丝织业,南京、北京各设置内外织染局,内局以充上供,专供皇室所需丝织品,外局以备公用,生产官府用的各种锦缎、素缎、绫、罗、纱、绢等。南京司礼太监主管的“神帛堂”就设在城南,专门织造帝后使用的袍服。
由于这些行业的发达,城南与东城是截然不同的两番气象。东城主街多文雅铺面,如书铺,纸铺,笔铺,墨铺。而此处,则是与生活息息相关的集市居多。
有菜市,鱼市,米市,油市。单小葵听徐公口中侃侃而谈,心中早已意动不已。坐在车上,看着路两旁不时闪过的各色匾额,诸如“紬绒老店”,“布庄发兑”、“粮食豆谷老行”、“铜锡老店”、“京式小刀”、“上细官窑名瓷”等,目不瑕接。
刘妈和菊香三个,今儿主要是置买布匹棉花,锅碗瓢盆,针头线脑等物,单小葵也难得自由自在的出来转转,陪着她们津津有味儿地这家转转,那家瞧瞧。
等她们置买齐东西,已到中午。单小葵几人,找个间小食店,简略用了午饭,这才往花市去。
说是花市,其实不过是花木铺子集中的一条街道而已。不但有花,鸟鱼虫之类的玩物也应有尽有。
不过,如今这时节,百花皆败,花市显得有些冷清,虽有些卖菊花的,其花已显败象。倒是许多店铺门口都摆着各色的盆景,仍旧青翠浓绿。形态或呈倒飞之势,或枝干虬结,枝干老枯,叶片鲜绿如枯木逢春。又或根衔拳石,叶顶如云的松柏等。
徐公徐婆上午都逛累了,自坐在车上,停在路边儿歇着,单小葵带着刘妈三人进了花市,先从最头的一家逛起。单小葵是带着目的来的,已憋了一上午,这会儿也无心瞧其它的,进去便问有无花苗子。
一个青衣黑帽小伙计迎上来,听见她问,拧了一下眉头,才笑着问道,“敢问姑娘要什么样的花苗子?是咱们这里菊花有金鹤翎,深黄色千叶,还有银鹤翎,白色千叶。【百度搜索Www..Com会员登入无弹窗广告】金芍药,深黄色千叶,银宝相,白色千叶。金西施,白西施,蜡瓣西施……还有粉牡丹,红牡丹,紫牡丹……二色牡丹,大红艳紫色千叶。黑苏桃,花紫黑色……”
小伙计如珠连炮般,念出长长的一串花名儿,单小葵听得直笑,这些各种名色,她是不会分的,也没必要分得这么细,花对她来说,不是用来赏的,只是用来挣钱的。
微笑着摇头,“都不是。小哥儿,我想问,你们这里,有没有夜合月季小苗,要两年生以上的,嗯,菊花也要,还有芍药也要。品种只要极普通的,但是需要的数量大些。”
“要多少?”小伙计眼含疑惑地打量着单小葵。
“嗯,每样……一万株!”单小葵虽早已猜,也许没有,可不问问不甘心呐!
“一万株?!”小伙计顿时瞪大了双眸,看向单小葵的目光瞬间转冷,拂袖冷声道,“你这姑娘不是成心买花,我看是成心拆我们的台呢!”
“咦,你怎么说话的?”菊香把眼一瞪,上前一步说道,“我们姑娘诚心诚意来买花,怎么就拆你们的台了?”
“有你们这样买花的么?!”小伙计脸上染上恼色,冲着菊香瞪眼睛。
单小葵忙把菊香拉了一下,含笑上前,缓声道,“小哥儿,你莫恼。我们确是来买花的,不过,我们不懂行,哪里说得不对,你给指出来,何必生气!”
小伙计见她笑得诚恳坦荡,倒也真不象是来找事地,伸手抓了抓头,得了台阶也就顺势下了,也换作一副笑脸儿,“姑娘一开口要这么多花苗子,哪家庄子会有?况,不是我小瞧姑娘,那些叫得出名色的种类,一盆少说也要二钱的银子,这一万株是多少?你每样一万株,共是五六万株的苗子,这得多少钱儿?……再说,任是谁家再大的园子,也不备这么多小苗的,一是没用处,二来,是没那工夫,三么,便是有,都卖给你,我们明年卖什么?”
他没说完,单小葵已懂了,还是她担心的问题。想了想又问道,“小哥儿,若是不买成盆的花儿,只买花菊花根苗儿和芍药根茎,这一份要多少银子?”
小伙计拧眉想了想,半晌道,“我们只卖成盆地,从来没卖过花根子。”说着又奇怪地撇了单小葵一眼,“说句不中听的话儿,便是有花根子,都怕旁人抢了先机呢,谁肯卖给你?您呐,去旁家看看罢!”说罢,自往铺子里头去了。那里头还有一个中年男子,侧耳听着这边的话儿,但一直没起身的意思。
单小葵明白了,也不再问,笑着告了罪,带着菊香三个出来,望着湛蓝的天空,轻轻地吁了口气儿。有些挫败。
“姑娘,咱们才瞧了一家,再去里面问问。”刘妈赶忙安慰她道。
“是啊,姑娘,咱们再瞧瞧去。”兰香也赶忙说道,“这花市这么多家儿呢,他们家不卖,总有人家卖的。咱们一家少买些,几家合在一处,不就有了?”
单小葵点点头,心底其实已在另作打算了,切花还是要种,但可能要慢慢的,悠着些来了。便是能凑够数量,这些花苗子得多少钱儿?积少成多,她只有那么点傍身的银子,可没魄力一下子全投进去。
几人下了台阶,往花市里面走,有前头一家的兜头冷水,看上去一般的门脸儿,单小葵也没进去的**了。
逛至中间一间宽大门面的铺子时,瞧见那家门口摆着的各色菊花,大如绣球,有的才刚开放,有的则还打着花苞,如初菊初绽时的模样,一株株极精神抖擞摆在门外。与其它铺子里的菊花相比,一个似豆蔻少女般,鲜活挺立;一个则如姿色将暮的妇人,老态败势尽显。两下相比,好坏立现。
单小葵记得《菊谱》中曾说,但凡控制花木早开或者迟开之法,皆由温度而控制。简而言之,有花喜暖者,若想让它提前开放,就置暖房中加温。若想延后开放,便置比常温寒冷的地方。
菊花与旁花不同,它喜寒。也就是说,若想让菊花延迟开放,必得给它提前加温,一直提供一个温暖的环境,等到旁人家的菊花败时,这些再上市。
物以稀为贵,自然有利可图。
单小葵看那菊花团团簇簇,重瓣如绣球,或垂丝如金钩。有纯白色,正黄,紫红,亦有少数稀有的正红色。叶片凝绿,着实喜人,不觉抬头望匾额,见上面写着“彭记花木”四个大字。
又见铺门两侧,菊花之内,置方着大小不一的各种盆景。较之方才见到的,虽品种大同小异,却比那些显得茂盛葳蕤,且韵味儿独到。
多数是松柏盆栽,亦有虎刺,凤尾竹,石竹。
其中有一盆高约二尺,冠宽亦约二尺的金橘,叶如绿腊,橘子金黄,说不上多好看,单小葵无奈地笑起来——她心中才刚转一个念头,又有人抢先了。
这间彭记花木铺子比方才那间大得多,是三间的开门儿。里面亦没有隔断,用木板制成五层递进的木架,两两相靠,上面一层层摆满了琳琅满目的花木。
大多数都是盆栽,小的只有五寸来长,三四寸宽,高亦是五六寸,里面填着精巧的山石,绿苔幽幽,小巧可爱。大的,则有人高,山石嶙峋,那山石顶上,用人工凿出小坑来,上面种着微型的松柏等树,亦有文竹。半山腰上,还有手指大小的小人儿泥象,或在茅舍前劳作,或背扛着樵木,正做下山状,面目悠然自得,神态惟妙惟肖。
看起来,倒象是缩小版的山头。
正看着,自里出来个年约三十来岁的青衣男子,双手背着,居高临下地看着几人,带着几分探究,并没有上前迎客的意思。
单小葵看看自己的衣裳,今儿出门特意换了在杜府新做的呢,不差呀!不过,看他略带傲慢的样子,再看这家的宽大门面,便知是个有实力的商户,想打退堂鼓,却又不甘心,硬着头皮问了问,果然就臊了一鼻子灰。
那男子眉眼儿一挑,吐出几个字,“彭记自来不外卖花苗!”说着摆出个送客的架式。
单小葵脸面上有些下不来,心中微恼,正想说点什么。
“谁要买花苗呀……”伴着一股浓郁的脂粉香气,一个穿得花团一般的青年男子踉跄着进了铺子,腿尖勾到高高的门槛,拌了他一个趔趄,那男子快步过去搀扶,“少爷,小心!”
“去去去,不要你管!”来人一掌将青衣男子推开,歪歪斜斜地往单小葵几人方向走去,双眼乜斜着,一股浓郁的酒气和着各色脂粉香气飘近,单小葵顿时想到一个词儿:青楼。
这时才想起来,难怪花市设在南城了,再往前不远,便是大名鼎鼎的秦淮河。终于有了鄙夷这家店的借口!暗呸一声,脚下一转,顺着架子另一侧,带着刘妈几人匆匆出来。
临出门时,身后酒醉之人,似乎还追在她们身后说着什么。
“姑娘,咱们不看了罢?”刘妈脸色有些不好看。
“唉!”单小葵重重一叹,知道刘妈的意思。她原不十分同意自己“抛头露面”的,其实她也有些失望,不想再逛,可今儿即来一遭儿,不挨家问问,终是不甘心。
安抚刘妈几句,再去其它铺子问。其它没问之前她心中已知道了结果,转这么一圈儿,也确实印证了她的猜测。这么大一个花市,竟没有一家肯卖花木小苗的!
单小葵满心的气跑了个精光,刘妈三个也一个个如霜打的茄子一般,主仆四人在相互安抚和鼓气中,自花市出来。
迎头与进来的一辆红漆雕花马车擦肩而过,单小葵一边给刘妈等人鼓劲儿,一边在心里迅速调整计划,想得入神,并未留那敞开的车窗里一晃而过的人影儿。
便是车里的人,瞧见她主仆几人,怔了怔,伸车窗里探出头,往外瞧了瞧,确认是她主仆几人,微微拧了眉,不知今儿如何会在这里遇上她们,又怎么是这样一副乡里人家的装扮。
“少爷?”姚黄正要说地方到了,却见他直往外面瞄,轻轻地叫了一声。
“嗯。没事。”孟子然缩了回身子。
姚黄好奇,自打这边打了帘子,往外一瞧,正巧单小葵偏头和刘妈说话,瞧清面目,不由凝眉:她们怎么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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