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浑身一凛,意识他可能又把这事儿当个筹码来要挟我,心里很不屑,但为了绿筠,还是不得不试探着问,“如果是‘求你’呢?”
“既然是求我,为什么你从头到尾反而在给我脸色看?”他已经从座位上出来,绕到我面前来,几乎已经要贴到我身上,那男人身上淡淡的皮革香,有一种温暖性感又充满原始气息的暗黑感,居然可以立刻就把我心中的愤怒压下去,居然在他已经捏住我的手时,都没立即反应过来要甩开他……
很不明白的是,他既然嗅觉神经损伤闻不到味道,还每天用香水干嘛,专门勾引女人的吗?所以最后,我竟然是因为想到这一点,才气得推开他!
“我不想跟你绕下去。》し”我没好气的转身面对着旁边的落地窗,“这是你的公司,你自己愿意怎么做就怎么做,反正我也只是个打工的,没必要操这份闲心。没了设计部那十几个人才,是蕙兰的损失,但他们出去后却完全可以轻松找到新的工作,没有谁离不开谁。”
说完,我就头也不回的要离开,没有丁点的犹豫。走的时候有负气的成分,也想到了新的解决办法,那就是找周闻笛,反正以周闻笛的地位和跟他的关系,说服力比我强。
我刚要伸手把门拉开,高子谕就提前一步阻止我了,他捏着我的手腕,捏得我有点发痛……我死命得要掰开他的手指,却被他越捏越紧,最终被他强行拉着在沙发上重新坐下来!
我气得坚决要离开,却又被他死死的按住了肩膀,我更加气恼的瞪着他,声音提高了几个分贝,但喊出来却又气势不足,“高子谕,我不喜欢你这样对我……”
“不喜欢我怎样对你?”他挑着浓眉,声音充满挑逗。
“像现在这样,动手动脚~”
“我可没动脚。”
“你真是不可理喻!”我用尽力气挣开他的手,脸色阴沉至极,“你要再这样不讲理没分寸,我只好离职!”
他像忽然被我惊住,手不知不觉的松开来,“别说的这么严重。”
“你不就是想考验下,在我心底的分量吗?”他眼神整个的黯淡下来,人也忽然温柔起来,定定的跟我对视着,语气里充满了让人心碎的隐忍、迁就,“行,我输给你了,你的请求我都答应还不好吗?本来公司层面的决定,我一向不允许任何人插手,但这次是你发了话,我可以再作考虑……”
我听着他说的这些,心里却很快又动荡不安起来,他忽然的迁就,几乎令我害怕。
“只不过,我还有个很小很小的条件,愿你能点头。”他说。
“…什么?”我声如蚊蝇的抬头。
“今晚陪我共进晚餐。”
迎着他满含期待的眼神,我嘴唇颤动一下,却又赶紧低头犹豫了几秒,“不好意思,高总,我无法答应。我觉得你作为一个上市公司的总裁,在涉及到公司经营层面的问题上,以这种‘条件’跟我交换什么的,实在太不严肃,也很不应该。所以,我还是那句话,你有足够的判断力去做你的决定,我最多只是提个建议,仅供参考而已,我也没法左右你的思想。对不起。”
说完,我已经不管是他什么反应,低着头就又缓步朝门口走去,只不过脚步沉重,跌跌撞撞,几步路我却像走了几百年都走不出去……
他应该还在原地,这次没有追来,但他手机铃声响了,只听到他接起来,在对方说了几句什么话以后,他声音有些粗暴的回到,“会议不用开了!直接按我说的发布通知,不用管那么多!对,马上通知!……这个跟人力和法务部商量,按照劳动合同来,该赔多少就赔多少!还有,这件事,一周之内必须处理好!”
我完全被他震住了,停在门口听他打完电话,一种强烈的不好的预感扑面而来……我深深吸了一口气,鼓起勇气转身回到他跟前,“我答应你,晚上一起吃饭吧。”
他眼睛一亮,“真的?”
我坚定的点点头,心跳加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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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班的时候,我简单收拾了一番,就打算先到楼下去等他。刚刚出门,就瞥到他的车子已经停在大门旁边的一个角落里,他一边探出头来,一边朝我按了声喇叭打招呼。我前后左右
看了一遍,确定没什么熟人了,才缓缓朝他的车子走去,那种感觉跟做贼一样,简直步步惊心。走不知道走了多久,才拉开他副驾驶的车门,极不情愿的坐了上去。进入他的车子,却立刻被一种很特别的淡淡的清香包围,以至于,那种紧张感慢慢就消失了~
但他并没有立即开车,而是拿出烟盒,顺便问我,“介意我抽根烟吗?”
“不介意,随便。”我答得心不在焉。
他就真的拿出火机点燃了,烟雾在整个车厢里弥漫起来,呛得我有点受不了,我也没吭声。倒在椅子上,瞪着他制造的一个个烟圈,我忽然想到了王菲的《烟》里那句,“满足指缝一时的无聊,变成脉搏跳动的依靠”……大概是触景生情吧,面对他时那颗浮躁而想要逃离的心,也不知不觉安定下来,我甚至轻轻的问了他一句,“你明明嗅觉不好,为什么还抽烟喝酒,这不是加重病情吗?”
“破罐子破摔吧。”他语调很飘逸,很苍凉。
“香烟这种东西,我还是在三年前彻底没有嗅觉的时候学会的,没想到一学就上了瘾,现在戒不掉了,每天一包。”
我……
在心里组织了几句话想安慰他一番,但又觉得全是多余,以我跟他现在这种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不如沉默以对。
很快,他启动了车子,朝目的地开去。车子左转进入一条国道,这段路刚好是最堵的,每次红灯都要等两三分钟以上。车子停下来,他双手从驾驶盘上放下来,瞟我一眼,没说话。我也拿出手机假装上网,这种氛围实在太过诡异。
就在等了两分钟,车子还没动的时候,我无聊的朝右边一看,刚好就对上了一双熟悉的眼睛,是纪均泽!他也正开着车并排等在我旁边……我瞬间呆住,脸色苍白,赶紧打开车门,声音发怯的叫了他一声,“均泽?”
“你不是说,今天不舒服吗?原来是跟人约会?”他冷声质问我。
我狠狠的摇了摇头,试图解释,“我回去给再给你打电话,真的,别这样说……”
这个时候,高子谕听到我说话的声音,朝我边看了一眼,刚好也看到了纪均泽,他当然什么都明白了,不过还是假惺惺的跟他打了个招呼,然后居然故意捉住了我的手,就在纪均泽的眼皮底下!
我像是触电般,把手抽出来,深恶痛绝的朝他低吼了一声,“你别太过分!”
正要重新看均泽时,他已经悄无声息的发动车子开到前面去了!我心头揪紧,忙对高子谕说,“待会儿在前面那个路口,放我下来。”这语气,像是命令。
但是高子谕启动车子的同时,也绷紧了脸,很干脆很冷漠的说了句,“不放!”,然后还加快了车速,故意靠另外一边的车道开去……
“你放我下来,今晚不去吃饭了,我有急事!”我忙不迭的催着他,又急又气。此时此刻,我满心想的都是纪均泽那张气急败坏的脸,他误会了,也生气了,后果很严重。是的,他昨天约我今天去他实验室帮他的忙,我当时回答得言之凿凿,结果今天却又食言,偏偏还又被他撞到我刚好在高子谕的车上,他怎么可能会好受?
“吱!”一声,高子谕突然来了个急刹车,差点把我身子都抛了起来,最后停在了路边。
“把车门打开,我要下去。”我不顾刚才急刹车带来的惊吓,第一时间的吵着他开门。
“开门?”他转过脸瞪着我,面目已经很狰狞,他再次紧紧的掐住我的手腕,咬牙切齿的说,“那个男人什么都没做,什么都没说,只是一个眼神就能把你的魂勾走了,对不对?许蔚真,你到底想把我的尊严践踏到什么时候?”
“你有病!”我再次忍不住骂开了,“你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到底有什么意义?我都说了,你完全弄错了对象,你缺女人完全可以去找别人,干嘛要盯着我不放!我……”
还没吼完,我突然腹部一阵剧烈的疼痛袭来,疼得我止住声音低头捂住肚子,脸作难受状……是的,就在十几分钟前,我就有点浑身发凉发抖的症状,没想到来得这么突然这么快!
“怎么了?”他冷冷的问了句,以为我是装的。
此时此刻,我嘴唇已经开始发白,眼前发昏,模糊,豆大的汗珠从脸上滚落下来~我忍不住呜呜的呻吟起来~
“真真?!”他这回急了,手搭在我身上,“哪里不舒服?”
“痛经~”我说话都没了力气,痛苦得要命,越哭越大声,胸口像是喘不过气来,扑在车窗钱,捂着肚子,好难受好难受,身体发抖,腿上也立刻沁出了汗珠,“好痛……”
“我马上送你去医院。”他二话不说,赶紧启动车子打头朝医院开去。
“不用。”我断断续续的说,“就在……药店里……买药就行!去药店!快点,我受不了!”
“好,你先忍忍。”他一边着急的拍着我的后背安慰,一边快速的开车,几分钟后在一个药店门口停下来。他飞快的下车去,不到三分钟,就拿着药,还要了半杯温水,上车就拆开一粒来,喂我吞服了下去~
吃了药,还是会痛一会儿,我只能继续趴在车窗上,眯着眼睛,忍着痛苦,模模糊糊的听到他说,“我送你回家休息。”
我无力的‘嗯’了一声,就紧紧的闭上眼睛,在半梦半醒之间什么也不知道了。
知道一个多小时后,他车子开到我所租住的小区门口。他先下了车,然后绕道我这边来打开车门,扶着我下车,“我背你上去。”
“嗯,”心理上的抗拒怎么也敌不过生理上的疼痛,那种痛苦完全摧毁人的意志。我不得不任由他‘摆布’,整个人昏昏沉沉的伏在他背上,就被背着上了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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