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后来呢?你既然被人救了,又养好了伤,为什么不回京城,你知道娘有多担心你吗,整夜整夜地睡不着,就怕你出了什么事,你这孩子也未免太狠心了吧。”宁国长公主说着又生出气来,忍不住就在梅静白的手臂上拍了一下,但她也不舍得用力,只是雷声大,雨点小。
梅静白不躲不闪地让宁国长公主拍着,反正也不疼,一边口中立即回道:“我当时不是怕那些黑衣人还会在城门口埋伏我吗,我回去不就是自投罗网,所以我就写了封信,让朋友进城送到您手上,就是想让您先安心,我其实心里特别想回来的,您错怪我了。”
宁国长公主眼神怀疑,显然还是不怎么信梅静白的话,又是质问道:“那帮你送信的那个人怎么鬼鬼祟祟的,他正大光明地上门送信不就行了,做什么还偷偷摸摸地把信放到一个下人身上,万一那下人蠢笨一些,把信弄丢了呢,那你这信不是写跟没写一样。”
梅静白略有些尴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宁国长公主的问题了,索性便低声软语地道歉道:“娘,我知道错了,当时我也没想那么多,那信后来不是也送到了吗,咱们府上的下人个个都挺机灵的,怎么会把这么重要的信给弄丢呢。”
若是在以前,梅静白是绝对不可能像这样跟宁国长公主撒娇的,但是在英国公府的这几个月时间,她已经习惯了母女之间亲昵的相处模式,所以现在对宁国长公主撒起娇来,也毫无心理负担。宁国长公主最受不了梅静白这套,也就没有再继续追究这个问题,语气稍稍放缓地说道:“算了,你也是好不容易脱险,娘也就不追究那些事情了,那后来你又是怎么到了这宣府呢?”
“当时女儿不能回京,便想着去宣府找我二哥,让他派些人保护我一起回京,就让我那朋友帮我送到了宣府。”梅静白如实回道。
梅静白到了宣府以后的事情,宁国长公主大概知道一些,面色顿时阴沉下来,语气透着森冷地说道:“那个姓陆的千户好大的胆子,我的女儿他也敢肖想,看来前头那些刑罚还是轻的了。”
梅静白知道那个陆千户已经被关进了大牢,也知道他的下场一定很凄惨,但想着他罪不至死,还是忍不住出声劝道:“娘,别把人搞死了啊,他其实也没对我做什么,就是把我关进了大牢里。”
“这还不够他死的吗,我的女儿金枝玉叶,从小到大我都舍不得你吃一点苦头,他竟然敢把你关进大牢那种地方,在我看来死一百次都不够!”宁国长公主的话语满含戾气,对她来说,梅静白就是她的逆鳞,谁敢碰一下,就只有死这一条路。
梅静白以前觉得自己母亲的脾气太过霸道了点,但现在想想,若不是爱自己爱到了骨子里,也不会有这样的表现。“娘,咱们不说那些让人坏心情的人了,我吉人自有天相,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地回来了吗?”梅静白安慰着宁国长公主说道。
宁国长公主却依旧是皱着眉看她,一付欲言又止的模样,似是有什么话想问,却又不敢问出口,看得梅静白一头雾水。
任云舒是个通透的人,已是大概猜到了宁国长公主的想法,在梅静白耳边提醒道:“长公主应该是想问你被那瓦剌諜探抓走后发生的事情,但她又怕你真的遇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这才有些不敢问。”
梅静白瞬间恍然大悟,立即看着宁国长公主笑道:“娘,我被那瓦剌諜探抓回瓦剌部落之后,连那瓦剌首领的面都没见着,就跟着那些被鞑子抓来的汉人奴隶们逃出来了。后来就阴差阳错地到了大军的驻地,这就跟二哥相遇了。”梅静白不想提褚奎的事情,那已经成了她心头的一颗刺,碰一下就会生疼。
宁国长公主闻言,神色顿时放松了许多,似是还长舒了一口气,又是拉起梅静白的手说道:“你这次也算是有惊无险,等回了京城,我可还得带你去栖霞寺好好拜一拜,去去身上的晦气,你往后可不许再给我乱跑了,只要一想到有人在暗处想要害你,我这心里就发慌,除非我抓到了那些想要害你的人,不然没有我的允许,你都不许出府了。”
梅静白闻言顿时心中发苦,她在英国公府的时候已经是闷地不行了,现在好不容易换回来了,但看她娘这模样,她回了京城还是得被关在府里啊,真是苦煞她了!
常宁公主这一盘问,就过去了一上午的时间,看着时辰也差不多了,她便对梅静白点点头,说道:“行了,过来椅子上坐吧,我一早已经吩咐了厨娘,做平日里你最爱吃的菜,这会儿应该也差不多该好了,我同丫鬟们吩咐一声,就可以上菜了。”
这般说着,就又拉了梅静白在身边,颇是心疼地絮叨着,“这些日子在外头定是没有好好吃饭吧,你看都瘦成一把骨头了,摸着就硌得慌。”
梅静白被宁国长公主摸得浑身发痒,立即躲着说道:“娘您是知道的,我从小到大都这样,不管吃多少都胖不起来。
“谁说的,我看你前阵子就圆润了一些,那时候多好看啊,哪像现在,又瘦回去了。”宁国长公主立即反驳这说道。
梅静白一听这话,就立即看向了一旁心虚的任云舒,心想着这丫头每天到底是吃了多少啊,她这吃不胖的体质都让她给喂胖了。
丫鬟们很快便把饭菜都端了上来,确实都是梅静白爱吃的,这几日不是被关在牢里就是在逃往,确实没有好好吃饭,所以这一餐她也确实放纵了一顿。宁国长公主见她吃的香,脸上总算有了些笑容,她现在也是想明白了,那些个荣华富贵都是虚的,只要儿女平安在她的身边,就算是让她粗茶淡饭,她心中都是开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