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能见常宁公主回转来,便站起了身来,与她们两人说道:“我便不打扰你们说话了,有什么事可摇动你们右手边的铃铛,我听见便会立即赶来的。”
任云舒正有些话要私下问常宁公主,见应能这般识趣地自己离开,便也起身福了一礼,语气很是客气地说道:“谢谢应能大师今日款待,大师慢走。”
应能又是冲任云舒二人笑了笑,便转身离开了茶室。任云舒与常宁公主重新坐回椅子垫子上,拉着她的手问道:“怎么样?和你母亲谈的可还好?”
常宁公主的脸上一直带着笑,微微点了点头说道:“我终于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事,我娘并不是故意丢下我的,我娘怀我的那年,她正跟着军队在外出征,皇上当时还是燕王,他所派遣的军队对我娘的军队发动了猛攻,我娘随军疾行,不小心动了胎气,早产了,痛了一天一夜,才生下了我,她一生下我,便晕了过去,因为当时军情危急,我娘必须马上随着军队撤离,但带着一个孩子又不方便撤走,我娘的亲哥哥,就是我的舅舅就做主先将我留在了当地的一户农户人家,让人带着我娘先离开,只是后来,就不知道我怎么会被皇上找到,又带回了皇宫,这其中种种,应该也只有我的舅舅知晓的最清楚,可惜他已是身故多年了。”
任云舒静静听着,并没有询问常宁公主母亲的名讳和身份,但听常宁公主的描述,她大概也能猜到一点,早年京城中就有流传,当今圣上深爱一女子,而那女子的身份便是当朝皇后的胞妹。
任云舒当然不知道这个女子的姓名,但想到方才对常年公主母亲的惊鸿一瞥,也不得不感慨,难怪皇上会对她念念不忘,这样的女子,世上恐怕鲜有男子会不为她倾心。
“静白……”常宁公主说完当年的事情,便有些欲言又止起来,看着任云舒,面上的神情十分纠结为难。
任云舒大概猜到了她想要说什么,微微一笑,先开口问道:“五表姐,你是不是想留在这里,留在你娘身边?”
常宁公主轻叹了口气,点了点头道:“我娘想让我留下来,毕竟我们母女分离了那么多年,现如今好不容易团聚了,我娘自然是不想再和我分开,况且……我娘身份比较特殊,不能行走在外间,所以我……想留下来,而且我现在的身份也已经是个死人了,外边也没有我的容身之处,不如就留在这里,有亲人留在身边,日子也过得快活。”
“既然你都想好了,那便就这样决定吧,可是我以后,许是没什么机会再来看你了,毕竟这地方,并不是我该来的。”任云舒自然是支持常宁公主的决定,只是心中有些怅然,此次一别,可能今生都没有再见的机会了。
“为什么,只要你想来,你随时都可以来看我啊,只要我跟娘说说……”常宁公主有些着急,拉着任云舒的手就说道。
任云舒却抬手止住了她的话语,“五表姐,你忘了我的身份吗?我是宁国长公主的女儿,当今皇上的侄女,皇上亲封的福山县主,我这样的身份,就算你放心我时常进入这里,但这方山谷的主人,恐怕不会放心的吧。”
常宁公主顿时哑然,她想的简单,并没有如任云舒考虑地这般多,任云舒现在特意说出来,她笑容中便带了些苦涩,缓缓问道:“你知道这个山谷的主人是谁了吗?”
任云舒点点头,回道:“早就猜出来了,也只有那个人,才能开辟出这样如仙境一般的地方,其实朝廷上下都知道他当年并没有葬生在火海中,就如你一样,不过是假死遁逃了,只是没想到这么多年,他竟然是躲藏在这个地方。”
常宁公主微微垂眸,没有多说这个话题,任云舒却是十分敏锐的意识到,难道常宁公主的亲生父亲就是……他?这个可能性很大,因为除了他,任云舒实在很难想象,还有哪一个男人能让那样的女子心甘情愿地为他生儿育女。
“既然你已经决定留下来,那我便放心了,我不宜在这里多待,明日就会离开。”任云舒将事情都想透彻,觉得自己还是要早些离开这里的好。
常宁公主却是十分不舍,紧紧拉着她的手劝道:“你可以在这里多待一些时日的,我会同我娘她们说的,你这一走,我们往后恐怕就没有机会再见面了。”
常宁公主虽然在宫中那么多年,可真心相交的朋友只有梅静白一人,梅静白为了救她出皇宫,更是不顾自己的性命安危,这样能托付性命的朋友,今生也再难遇到,此次一别,以后恐怕再也见不到面,她自然是万般不舍。
任云舒却只是安慰着她说道:“虽然我们见不到面,但我们心中记挂着彼此,见不见面都是一样的。”
常宁公主眼中已经有了泪水,依旧是拉着任云舒的手不放,泫然欲泣地说着,“可是……我就是舍不得……”
任云舒抬手擦去她眼角的泪水,语气越发轻柔地说道:“我的好姐姐,也不是再没有见面的机会了,这一辈子长的很,以后的事谁都说不准,你我心中有惦念,便可有再相见的一日。”
任云舒又是劝慰了一会儿,常宁公主总算是平复了心情,也止住了泪意,任云舒看天色不早,便摇响了手边的铃铛。
片刻之后,有一个粉衣小丫鬟过来,态度十分恭谨地与她二人说道:“两位贵客请同我来,歇息的房间已经为两位准备好了。”
任云舒与常宁公主跟着那小丫鬟去了各自的房间,房间里十分干净整洁,被褥床单也都是崭新的,带着淡淡的花草清香,屋子里也熏了香,问着似是栀子花的香味,有安眠的功效。
任云舒洗漱完毕之后,便躺在床上睡下了,这一天骑了大半天的马到这里,她早已累的不行,即使是喝了许多茶水,依旧很快就沉沉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