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含烟眼中的情绪终于有了些变化,那是刻骨的恨意,但只是短短一瞬,便消失不见了,她语气依旧平淡地开口道:“我知晓轻重,你放心吧,来日方长,总会找到机会的。”
朱髙熣的眼睛一直注视着丘含烟,他忽然伸出手,将她拉到自己怀中,嘴唇凑近她的耳朵,在她耳边亲昵地说道:“含烟,我发现我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可惜啊……若你还是以前的身份,说不准我就能向皇上求娶你为妻了。”
丘含烟的面上却依旧没有表情,身体也并没有反抗朱髙熣,只是眼眸微微动了动,才语气淡淡开口道:“王爷,您的正妃可还在呢。”
朱髙熣却是神情不屑地说道:“那个女人,不过是不会下蛋的母鸡,我会同父皇说,让她重新给我择王妃。”
丘含烟的眼神又是一动,她像小猫一样,温顺地靠在朱髙熣的怀中,语气稍稍柔和了一些,开口说道:“王爷若是要重新择王妃,我倒是想到一个人,她应该非常的合适。”
朱髙熣闻言神情顿时变得满是意味,饶有兴趣地看着丘含烟,问道:“哦?是哪一个?”
丘含烟唇角微微弯了弯,脸上终于有了些笑意,回道:“就是那个沐婉卿啊,王爷您应该见过她的吧。”
朱髙熣凝神想了一会儿,似是在回忆丘含烟口中的沐婉卿,片刻之后,才笑着说道:“是那个女人啊,沐家的女儿,确实是一个联姻的好对象,想来若是我主动跟父皇提了,父皇也会很高兴的吧。”
“通过她,或许我们能知道一些沐家的秘密,还有沐昕……那个人很危险,我到现在还想不通,她究竟是怎么知道我身上的秘密的。”丘含烟的语气里又带上了些恨意,却依旧是拼命压抑着。
朱髙熣突然伸手,隔着面纱在丘含烟的脸上抚摸了一下,神情似是爱怜,似是惋惜,语气依旧亲昵地开口道:“可惜了,那个沐昕,真是一点都不怜香惜玉,好好的一张脸……”
这一回,丘含烟的身子往后瑟缩了一下,似是在躲避着朱髙熣的手,她缓缓站起身,从朱髙熣的怀中挣脱出来,躬身福了一礼,才开口道:“王爷的救命之恩,我一定不会忘记,等我大仇得报,我这条性命也就给王爷了,定是帮您找到那些东西,让您能登上那个位置。”
朱髙熣靠在椅背上,还保持着方才抱着丘含烟的那个动作,他似笑非笑地看着面前的丘含烟,明显有些不高兴了,冷哼一声,才缓缓开口道:“本王要你的性命有什么用,你还是好好留着这条命,帮本王办事吧,本王看你还有些用,才将你放在身边,你的命早就是本王的了,没有本王命令,不管是谁,就是你自己,也不能随意拿去。”
丘含烟的身体有轻微的颤抖,却没有再发一言,如一个木偶人一般站直了身子,低着头,一付恭顺的模样。
朱髙熣的气似乎越发不顺了,她起身,衣袖一挥,将桌上的趣÷阁墨扫落,那块上好的端砚正好掉在了丘含烟的脚下,墨汁溅出,将她雪白的鞋面染黑,她却依旧一动不动,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般。
朱髙熣没再看丘含烟一眼,径直走出了书房。丘含烟却是又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才缓缓蹲下身子,将那方端砚捡了起来,端砚并没有碎,她却并没将端砚放回桌子上,而又是抬高手,重重地将砚台往地上一掷,端砚终于碎了,丘含烟似乎长舒了一口气,眼眸中有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她低头看着自己几乎被墨染黑了的鞋子,脱下了鞋,就这样只穿着袜子走出了书房。
任云舒并不知道自己最近进宫都被人盯着,过后几日,她又进宫了几趟去看常宁公主,许是任云舒的安慰起了作用,常宁公主的情绪好转了许多,最起码不会再动不动地掉眼泪了,也许是因为她知道沐昕知道了孩子的事,事情最坏也只有到这地步了,索性就死了心,只等着出嫁的日子了。
任云舒焦头烂额的这些时日,李氏已经决定了前往栖霞寺的时日,就定在了九月十五,梅静白把消息送到任云舒手上的时候,已是还剩下三日了。
任云舒直接就去了宁国长公主那里,同她说了十五的时候自己要去栖霞寺上香。
宁国长公主显然很是惊诧,因为梅静白以前最烦这些寺庙,神佛之类的东西,现在忽然提出要去栖霞寺上香,怎么都让人觉得奇怪。
“静儿,怎么忽然想去那里啊,你以前不是最不喜欢去寺庙的吗?”宁国长公主心中疑惑,便直接问了出来。
任云舒早就想好了一番说辞,振振有词地回道:“我最近这些时日不是遇到了许多不好的事情吗,就想着去寺庙上上香,求神佛保佑一下,虽说临时抱佛脚不一定有用,但我想着去试试,说不准有用呢。”
宁国长公主闻言无奈,觉得自己女儿这性子还是这么跳脱,想到什么就是什么,但转念一想,自家女儿这段时日确实有些多灾多难,一会儿落水,一会儿又遇到刺客的,去拜拜说不准就能转转运。
“那好吧,娘陪你一起去,咱们也好久没一起出去了,去散散心也好。”宁国长公主点了头,如是说道。
任云舒得了应允,立刻高兴了,上前抱着宁国长公主的手臂摇晃道:“我就知道娘您最好了。”
“你啊,都这么大的姑娘了,还这么任性。”宁国长公主伸出手,轻轻点了点任云舒光洁的额头,神情却是极其宠溺地说道。
“白白又怎么任性了?”任云舒同宁国长公主正说着话呢,梅景福就从门外走了进来,笑着看着两人问道。
宁国长公主看着走进来的儿子,便立即笑着回道:“你这妹妹,十五的时候想去栖霞寺上香,正跟我这儿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