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看着床上梅静白的惨样,眼中已经有了泪意,语气中满是埋怨地问道:“若不是今日你脖子上的伤势恶化了,你是不是准备一直将受伤的事儿瞒着娘啊?”
梅静白有些心虚,低着头不敢看李氏,嗫嚅了半晌,才开口道:“娘,我这不也是怕您担心吗,其实我真没什么事儿,大夫都说了,只是皮外伤。”
李氏早就向大夫询问过了,知道梅静白身上的伤并不太重,她只是气梅静白把受伤的事情瞒着她,这才忍不住说了她几句。
李氏长叹了一口气,又问道:“你昨天不是说你被锦衣卫救了吗,那你脖子上的伤又是怎么弄的?”
梅静白顿时苦了脸,不知道该怎么跟李氏解释,她可不像任云舒,瞎话随口就来。她正苦恼呢,高嬷嬷却是神情紧张地走进了卧房,到了李氏身边,小声说道:“夫人,外头来了一位沐大人,说是锦衣卫指挥使同知,来找二小姐,调查昨日的反贼之事。”
高嬷嬷的脸色有些苍白,声音也微微发抖,毕竟锦衣卫的赫赫凶名在外,没几个人不害怕他们的。
李氏闻言眉头一皱,担忧地看了床上的梅静白一眼,点点头道:“我去见见他吧,二小姐身体有恙,今日不宜见客。”
梅静白看着准备起身的李氏,眉头也紧皱在了一起,她没想到沐昕会过来,她有想过会有人过来问她昨日的事,但没想到会是沐昕,而且还来的那么快。
梅静白伸出手,拉住了李氏的衣服下摆,仰头对她说道:“娘,我去见他吧,沐大人今日过来,肯定是皇上授意的,若是我避而不见,难免会让人怀疑我是不是在回避隐瞒什么,还是见见他的好。”
李氏却并不赞同,依旧是神情担忧地看着梅静白,犹豫着说道:“但你的身体……”
“没事的,我躺了一会儿,身上已经没那么酸疼了,娘您先出去接待一下那个沐大人,我换好衣服,梳妆打扮好之后就出来。”
李氏无奈地叹了口气,也只能点了点头应允,只是一再叮嘱梅静白身边的丫鬟,要仔细照顾她。
待李氏离开,梅静白的小脸便又皱成了一团,她一边让丫鬟们帮她穿衣,一边思忖着,一会儿要怎么应付沐昕,想到沐昕那不好糊弄的性子,她就很是头疼,要是这时候任云舒也在就好了,以她的应变能力,应该能把沐昕糊弄过去。
梅静白长长叹了一口气,却把正在帮她整理衣服的芷卉和芷巧吓得不轻,立即开口询问道:“小姐,您是哪里疼吗,奴婢动作再轻一些。”
“不关你们的事儿,我正在想事情呢。”梅静白摆摆手道,想着也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她堂堂福山县主,怎么能被沐昕那个小子打倒。
等梅静白将仪表整理好,已经过去了半个时辰,她心想着等在前厅的沐昕该不耐烦了,便加快了脚步往前厅赶去。
沐昕这时候正百无聊赖地拨弄着眼前的茶碗,这已经是他喝的第三杯茶了,虽然英国公府端上来的,都是上好的茶水,但连着喝三碗,也变得索然无味了,她看看上首笑容亲和的李氏,面上倒也没露出不耐烦来。
“二小姐昨日是受伤了吗,我看到早晨有大夫从府上出去。”沐昕状似不经意地开口问道。
李氏并不想把女儿受伤的事说出去,便摇摇头回道:“那大夫是过来给我来看诊的,我昨日不是有些不舒服吗,便让大夫过来复查一番。”
“哦……原来是这样啊……”沐昕似是恍然的模样,他也没有多问,依旧是拨弄着茶碗,就在这时,梅静白已是从外头走进了正厅。
沐昕抬起头,看向缓步而来的“任云舒”,两人的视线一碰触,他便生出一种奇怪的感觉,前几次见这个任云舒的时候,她都是跟在梅静白的身边,他的注意力大多放在梅静白的身上,并未对她有过多的多关注,但今日这一见,他却觉得,自己好像是认识这个女人一般,一点陌生感都没有。
不得不说沐昕的直觉真的很吓人,只凭眼神就能察觉出梅静白身上的不对劲,不过这也跟他同梅静白从小就认识有关系,若是换一个陌生的人,他也没法发现端倪。
梅静白走到沐昕面前,礼节完美地行了礼,低眉顺眼地开口道:“小女见过沐大人。”
“二小姐不必多礼,咱们也见过好几次了,也算是朋友了,随意些就好。”沐昕站起身来,面上带着笑,态度很是亲切地说道。
“沐大人今日上门来是办正事的,咱们还是公事公办的好。”梅静白站直身子,脸上没什么表情地说道,对着沐昕,她实在是笑不出来。
沐昕倒也不在意梅静白态度冷淡,待梅静白在椅子上坐下之后,他才又开口道:“想来二小姐应该知道我今日是为何事而来的吧?”
梅静白看了他一眼,才慢悠悠地开口道:“不知道。”
沐昕顿时被噎了一下,看着梅静白的神情有些古怪,别说是沐昕了,就连李氏看着梅静白的眼神也满是疑惑。
梅静白却恍若不知,呵呵,就是不想给沐昕好脸色看。
“倒是我想当然了。”沐昕也不在意,依旧笑着说道,“我今日前来,是想向二小姐了解一下昨日反贼的事情,请你把昨日的遭遇,详详细细地告诉我。”
梅静白闻言,似是微微思索了片刻,才开口道:“其实并不复杂,就是我在台上跳舞的时候,那些反贼忽然暴起,然后我便逃到了后台,在那里又遇到了三个反贼,正巧静白的二哥带着御林军赶到,就把那三个反贼吓跑了。”
梅静白说的言简意赅,却把沐昕听得直皱眉头。他想着昨日任云舒在皇上面前描述的当时的情景,脑子灵光一现,又是不动声色地问道:“你们可有跟那三个反贼交过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