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景福跟着那大丫鬟一起去了宁国长公主那边说明情况,让任云舒和梅静白先回房休息,毕竟明日就是中秋,梅静白一大早还要先回英国公府呢。
梅静白真是累得不行了,因为在船上的时候已经洗过一回,便没再洗漱,脱了衣服便上床睡下了。
任云舒也没多折腾,让丫鬟们都下去休息,也躺在床上休息了,但不知怎的,她明明身体很疲倦,可因为心里有事,怎么都无法入眠,一闭上眼便都是她曾经和丘含烟在一起时的场景,她知道丘含烟的死同她没关系,但那么多年的感情,并不是这几日就能消磨干净的,她本就是一个感情用事的人,很难接受那样一个活生生的人,说没就没了,若当初她没有做那么多的事,是否现在结局就会不一样,她一遍遍地问自己,怎样都跨不过心中那道魔障。
任云舒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只是醒来的时候,外面已经是天光大亮了,她看到床的另一边空荡荡的,就知道梅静白已经离开了,立即翻身起床,将外面的丫鬟都唤了进来。
“现在什么时候了?”任云舒摸着胀痛的脑袋,皱着眉与眉黛问道。
“巳时三刻了。”眉黛立即回道。
任云舒闻言就是一惊,“都这么晚了,你们怎么没有叫醒我?”
眉黛很有些无辜,回道:“是长公主吩咐奴婢们的,说您昨晚那么晚回来,让您早晨多睡一会儿,不让我们吵醒您。”
任云舒火急火燎地下了床,也不用平时那样麻烦的洗脸方式了,直接吩咐眉黛几人道:“赶紧把我今日要穿的衣服首饰拿出来,我必须要在午时之前赶到四牌楼。”
眉黛闻言微微有些惊讶,一边吩咐着丫鬟去办事,一边出声问道:“县主您这是要去参加诗会吗?可您以前不是都不乐意去的吗?”
任云舒这时正拿过远山递来的帕子擦脸,头也没回地回道:“以前是以前,今年我是必须要去的。”
她要是不去,万一梅静白那里要是出了什么状况,那可就出丑出大了,梅静白现在可是顶着她的名声呢,虽然她并不是十分在乎那个“京城第一才女”的名头,但要是一下子变成了文盲,也会让旁人怀疑的啊。
众人虽然不理解为什么自家县主今年这么执着地要去参加中秋诗会,但主子既然下了命令,她们就要无条件配合,众人用尽全身解数,终于在午时之前整理好了一切出门的事宜。
任云舒来不及去宁国长公主那里请安,便一早打了招呼说自己要去中秋诗会,等她快要出门之时,宁国长公主倒是亲自过来了她这里。
“干嘛这般火急火燎地要去诗会啊,你不是一向最讨厌那种场合的吗,去年太子妃让你去,你还死活不肯去呢。”宁国长公主看着准备出门的任云舒,十分不解地问道。
任云舒心中焦急,但也只能耐着性子与宁国长公主解释道:“这不是云舒会去吗,我约好了要去给她捧场的,她今年也肯定能拿魁首的。”
宁国长公主闻言无奈一笑,道:“你们这两丫头,也不用一下好成这样吧,如胶似漆的,就非得黏在一起,云舒那丫头才学好,你就算不去给她捧场,她也能拿魁首的。”
任云舒心中焦急,只能开启了撒娇大发,摇晃着宁国长公主的手臂说道:“娘~我们说好的,我不能失信与人啊。”
“再怎么着急也要等用了饭再去啊,你早饭就没吃呢,必须吃了东西再去。”宁国长公主也没那么好糊弄,下了死命令说道。
任云舒无法,只能耐着性子坐了下来,宁国长公主让早在外面候着的丫鬟们上了饭菜,看着她吃完了一碗饭,又将菜都吃了一大半,才满意的放行了。
等任云舒坐上去四牌楼的马车时,已经过了午时,从这里到四牌楼,再快也需要一个时辰,任云舒有些绝望了,此刻坐在马车上的她,只能保佑梅静白自求多福了。
四牌楼坐落于钦天山下北极阁正南方,钦天山,又称鸡笼山,山上建有北极阁,因亭阁位于“万真武庙”后上方,故称北极阁,北依玄武湖,此处为皇家苑囿之一,太祖皇帝在此建“观象台”,又名“钦天台”,钦天山南设国子监,国子监为本朝最高学府,是京城内所有读书人的圣地。四牌楼千年来书香不断,办学历史源远流长。故许多诗会都会专门在四牌楼内举行。
此时的梅静白已经到了四牌楼东侧的成贤街上,成贤街两旁遍植槐树,每年的七八月份,槐树开花时,满路芬芳,散发着淡淡幽香的槐花常常会落到行人身上,让人心旷神怡。
梅静白虽坐在马车里,但也忍不住伸出手去接那些掉落下来的槐花,这是她第一次在去参加诗会的路上,有这般好的心情。
“小姐,咱们到了。”梅静白还在欣赏槐花呢,一旁的芷卉便轻声与她说道,她的话音刚落,马车便停了下来。
梅静白点点头,就带着芷卉和芷巧下了马车,回头看到后面被两个丫鬟扶下马车的任云依,她便觉得脑壳又有些疼了。
任云依被李氏关了一个月的禁闭,前些日子终于解禁出来了,然后她便去李氏面前又是负荆请罪了一场,还拿出了一个月来抄写的经书,哭哭啼啼地在李氏面前求了好一阵子,就是想参加今年的中秋诗会,李氏也是被她哭地烦了,便同意让她参加今次的中秋诗会和赏月宴,她这才消停了许多。
“二姐姐,咱们现在就进去吗?”任云依小步走到梅静白面前,声若蚊蝇地问道,模样十足的乖巧,她不过才被关了一个月禁闭,倒像是大病了一场,本是红润的脸色现在也苍白了许多,连走个路都要丫鬟们扶着,那一股子弱柳扶风的样子,让梅静白看得直牙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