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凶手很温柔
这一刻，张戎终于明白为什么此案能惊动白老尚书了。一向不怎么管事的白老头，居然叫嚣着三千两赏银擒拿歹徒，这可是很少见的。呵呵，这个歹徒真的是有个性，杀人就杀人，杀完人还留下一封信挑衅刑部所有人。这已经不是简简单单的嚣张了，这是自信到了什么样的程度？
我是虚无的风，我的斧头已经饥渴难耐。
呵呵，一想起这句话，张戎很想说一句“我的大刀早已饥渴难耐”。歹徒啊，你是蛮子的兄弟么？
收了信，张戎就离开刑部，没一会儿就领着唐嫣卿和柳薰儿去了宣武门大街。一路上，柳薰儿还不断埋怨着，“二钱，你就不能消停两天？”
“哎，柳姐姐，这可是三千两银子啊，你就不想赚到手？”张戎很不满的翻了个白眼，柳姐姐就会发牢骚，可是拿钱的时候，从没见她慢过。
柳薰儿摸摸脸颊，也没理会张戎。最近天气越来越冷，皮肤也越来越干燥，在外边吹的时间长了，整个人都变老了。
每天跟着张二钱东奔西走，风吹日晒的，赚那点钱都不够买脂粉的。仔细想想，就觉得亏得慌，以前自己单干的时候，来钱又快又多，现在跟着张二钱，每次都要好多人分。
嘴角歪了歪，脸上露出一丝狡黠，柳薰儿伸手拽了拽张戎的袖子，“二钱，最近药香斋新出了一款兰花胭脂.....听说效果很棒呢......”
柳薰儿直勾勾的看着张戎，双手指尖不断地碰在一起，满脸的殷切。
张戎转过头，一脸的茫然之色，“兰花胭脂啊，效果很好？柳姐姐若是喜欢，可以去买啊，跟小弟说这个作甚？”
“......”柳薰儿顿时就怒了，张二钱，你是真傻还是假傻？我都表现的这么明显了，你跟我装傻充愣？
“太贵了哦，五十两一盒呢！”
张戎立马缩了下脖子，心脏都要跳出来了。五十两？这特么相当于后世三万块钱了，这么多钱买一盒胭脂，我勒个擦，脑袋被驴踢了？
柳薰儿是啥意思，张戎能不明白吗？可这个时候只能装傻充愣。虽说现在也是小有存款了，可这都是买房娶媳妇用的，还没奢侈到五十两买一盒胭脂的地步。
瞧瞧柳薰儿这狡猾的眼神，这是要宰人啊。柳姐姐，话说你嫁给我当媳妇成不成？你又不给我当媳妇，我花这么多钱给买胭脂？
若是给你买了，给不给唐姐姐买？给不给李熙月买？给不给女王买？给不给......
不行不行，绝对不能开这个头。张戎眼眉一挑，随手吼了一句，“五十两一盒，药香斋怎么不去抢？上次那个什么草木胭脂，我都没稀罕说，什么玩意啊，那也能叫胭脂？想来，这个兰花胭脂也是徒有虚名......”
这下唐嫣卿也皱了下眉头，“二钱，话不要乱说，那兰花胭脂可是号称极品胭脂，京城贵妇都炒到三百多两一盒了呢！”
“啊？”张戎歪着脑袋瞥了柳薰儿一眼，柳姐姐果然是大大的狡猾，幸亏刚才没答应，否则吃亏吃大了。明明都炒到三百两一盒了，你还信誓旦旦的说什么五十两，这是给我挖坑呢。
三百两，十八万，呜呜，真特么理解不了有钱人的世界，贫穷限制了我的想象力啊。
可是，真的很不服气，等有时间了，本公子也琢磨下香水，到时候弄出来香水，还不把唐姐姐和柳姐姐吓坏了？最好拿着香水去勾搭下女王殿下，若是女王激动之下献个身，那岂不是嘿嘿嘿了？
想着想着，就有点伤心了。我之前好像发过誓，一定要生前不留遗憾，早点享受下鱼水之欢，结束处男之身的。可为啥到现在，依旧没能履行誓言？
唐嫣卿和柳薰儿对视一眼，全都是一脸的古怪，张二钱表情有点不对啊。
“二钱，你想什么呢？”
张戎左右撇了撇脑袋，郑重其事的说道：“等结束这个案子，我去一趟拾花馆，这整天跟穷凶恶极的歹徒打交道，保不齐哪天就找阎王报到了，活着的时候，人生不能留遗憾。”
拾花馆？那不是京城有名的销金窟么？听说那里美女如云，服务超级棒。
二位美女头大如斗，张二钱脑瓜子到底是怎么长的？从案子到胭脂，瞬间又想到了拾花馆，你不想着怎么破案，却想着嫖，实在是岂有此理！
唐嫣卿美目一眯，照着张戎的左边大腿就是一脚，踹的张戎身子一歪。柳薰儿眼疾脚快，冲着张戎的右脚支撑腿狠狠地跺了下。
然后，二钱兄直接躺在了冰冷的地面上。
二钱兄觉得很冤枉，你们生气生地很没道理啊，我找你们解决下处男问题，你们不乐意，我找拾花馆的小姐姐，你们还要生气，你们到底想咋样？难道要我张某人孤孤单单，一辈子守着五妹妹讨生活？
好一会儿，三人才来到疑难杂症杂货铺，关林早就在门口等着了。看到三人两前一后，全都绷着脸，谁也不说话。
哎，这三人气氛有点不对劲儿啊。
走进杂货铺后院，就看到老王蹲在长廊下左顾右盼的，脸色苍白无力。张戎顿时纳闷了，跟关林问道：“关捕，老王怎么在这里？”
“哎，老王是第一批发现现场的人，寻思着后边肯定要问话，就让他在这里等着了。”
张戎轻轻点了点头，关林做的也没什么错。
老王可不知道关林的心思，他还以为自己成了嫌犯呢，见张戎和唐嫣卿走过来，他赶紧站起身，垮着脸叫嚷起来，“二钱，你可要帮帮我啊，我跟这案子一点关系都没有。”
“放心吧，没事的！”张戎伸手示意让老王小点声。
隔壁老王就一个优点，嗓门大。
“哎，没事就好，可是关捕就是不让我回去，二钱，看在你经常吃我豆腐的份上，你可不能见死不救！”
“......”
二钱兄那张脸立马就黑了，他跳着脚冲老王咆哮道：“老王，跟你说过多少次啦，是吃你做的豆腐，不是吃你豆腐，你记好了，下次再犯，我把你豆腐坊拆了！”
“啊！”老王本能的缩了缩脖子，二钱咋又怒了？
吃你做的豆腐，吃你的豆腐，吃你豆腐，着三种说法有区别吗？
柳薰儿也挺好奇的，有机会一定要跟二钱讨教一下，这个吃豆腐还有别的意思不成？
房间里，血腥味儿已经散去许多，不过看着一家三口被剁掉脑袋，并排躺在榻上的样子，依旧有种触目惊心的感觉。尤其是三颗脑袋，被砍烂了头脸。
忍着恶心，张戎将佟镶金的人头放到了事先准备好的托盘上。他仔细数着佟镶金耳朵上的刀口。左耳以及右耳全都被切了七下。人头立在托盘上，长发拖曳，被切成好多块的耳朵，破破烂烂的脸，一张长长的嘴巴。不知为何，张戎想到了小说中恐怖的小丑。
从脖子上的伤口来看，应该是斧头之类的钝器剁下来的，伤口参差不齐，手法粗糙，一看凶手就是个残暴之徒。可是，看耳朵、嘴巴上的伤口，每一分每一寸都很讲究，每一刀都很细致，就好像一个画家细心照顾着自己的作品。
凶手，似乎又有些温柔。
“这个凶手有点温柔！”
张戎冷不丁说出这么一句话，唐嫣卿拿着烛台，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张二钱，你有病啊，凶手把佟镶金一家三口的脑袋剁下来，还把头脸砍成这副鬼样子，你竟然说凶手有点温柔。
关林站在后边，满脑门的冷汗，张老弟果然不是凡人，见解独到啊。凶手有点温柔，哪里温柔了？
张戎察觉到气氛有点不对劲儿，左右瞅了瞅，只好解释道：“从勃颈处断裂痕迹看，凶手是胡乱挥动凶器，硬生生剁下来的，手法相当粗糙，毫无怜悯之心。可你们再看看耳朵和嘴上的刀痕，每一刀下去深度、长度都有讲究，左右对称，想切出这样的刀口，必须付出耐心和感情才行，凶手，这个时候是平静的，安宁的，所以，我才说凶手有点温柔！”
“......”
凶手一会儿暴虐，一会儿温柔平静，这也太矛盾了吧？
“唐姐姐，你是不是觉得有点矛盾？可你仔细想想，我们碰到的怪事还少么？单就说双面人，以前我们想都不敢想的。”
听了张戎的话，唐嫣卿缓缓点了点头。
正如张戎所言，几个月来，接触的凶犯五花八门，稻草人、双面人、雨雪屠夫，这些人哪个不是自身矛盾的结合体？
勘察现场，除了确定歹徒用了两种凶器外，其他的线索很少。
凶手杀人的动机？又是如何挑选受害人的？这两个关键问题，一个也没解开。
在杂货铺待了一会儿，贾九便把二师兄送来了。循着凶手留下的气味儿，一路来到了宣武门大街南端的护城河。到了这里，二师兄再也不往前走了，它趴在河边，咕噜噜的打着响鼻。
张戎苦笑着摇了摇头，凶手果然不是莽夫，只要从护城河趟过去，什么气味儿都剩不下了。凶手真的很谨慎，竟然连躲避猎犬追踪的问题都想到了。虽然二师兄的鼻子比猎犬还厉害，可是没了气味儿，依旧无计可施。
既然靠二师兄追踪凶手不可行，那就想别的办法。张戎沿着河边慢慢走着，身后一头野猪王，两个美女紧紧跟着。
“二钱，我们沿着河边找什么？”
“唐姐姐，你想想，凶手是昨夜子时到丑时之间杀人，这个初冬时节，又是深夜，天气冷得很，昨夜风也不小。凶手提着一把斧头，应该不会直接游过护城河的。我想，他应该是找了一处水浅的地方，趟过去的。”
“听你这么一说，着实有几分道理，这种鬼天气，若是半夜游过去，身体再健壮的人也受不了的”唐嫣卿对柳薰儿使个眼色，二女快步走向前方，帮忙寻找起来。
二师兄晃着猪脑袋，一步三摇的，好不容易出来溜溜弯，得好好玩耍一番才行。
最近二师兄心情很差，待在酒楼内，虽然说吃的好喝的好，可不让出门，就很让猪伤心了。它可是思八达山有史以来最凶猛的野猪王，你们让我窝在酒楼看家护院，这不是浪费猪才么？虽然，我长着一对凶悍的獠牙，但我很温柔啊，一般情况下，都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哼哼，就因为我长得丑，就不能出门，太过分了。
再说了，我长得这叫猛，不叫丑，那只浑身金毛的猴子才是真的丑。可惜，人类的审美观很有问题啊。
二师兄一点不怕远处的路人，心血来潮，还朝着路人撅起屁股晃猪尾巴，这下可把路人们吓坏了。
这特么是个什么情况，怎么大街上会出现一头长着獠牙的野猪，看上去身材如此壮硕，如同一头牛犊子。这要是被獠牙戳上那么一下子，至少也要在床上躺半年。
于是，看到野猪颇有人性化的表现后，路人们吓得作鸟兽散，一个老头扛着扁担，边跑边喊，“快上报衙门，抓野猪啊，太可怕了......”
二师兄一脸茫然，表情无辜，我如此友善，你们怎么还吓成这个样子？
张戎赶紧弯着腰，拍了拍二师兄的脑门，“莫闹，好好跟着。”
张戎心道，你现在明白为啥限制你出门了吧，你长成这样，简直是人见人怕，鬼见鬼哆嗦。
教育二师兄一番，便听到前边传来唐嫣卿的声音，“二钱，快过来。”
顺着声音走过去，唐嫣卿指着脚下的河面，有些惊喜的说道：“二钱，你看看，此处水位很浅，看到水中那些石柱了么？我想凶手应该是踩着石柱经过水面的。”
正如唐嫣卿所说，此处护城河中有十几根石柱，石柱相距三尺左右，相当于成人一步的距离。石柱顶部距离水面不到一尺，踩着石柱可以轻松到达对面。问题是，护城河中怎么会出现这么多石柱？
“唐姐姐，这是怎么回事儿？护城河不是严格管控的么，为何会出现十几根石柱？”
护城河存在的意义是拱卫皇城的，如果有人进攻皇城，那么护城河就会成为一道天然屏障。可现在河中出现十几根石柱，这不是骇人听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