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就算不大,但足以撼动四周的树木,早已大亮的天虽然没有下雨,只是却看不到阳光,而马路的车辆左右穿梭着,在开始新一天的忙碌,胆尝危机。
讨论声在集市里,与讨价声相互交错,街头涌动,弥漫着愤怒声与斥责声,且报摊,个个为头条新闻惊讶得睁大眼睛,似乎谁也不肯去承认真有其事。
《汪家将打人小学生程大显斩成五大块》
第一块:头。
第二块:左手连着左上胸。
第三块:右手连着右上胸。
第四块:左脚连着左下腹。
第五块:右脚连着右下腹。
而通宵长饮的云天雷和潇清数,听到来吃早餐的人议论纷纷,也一人买了一份报纸,在街道上毫无目的地行走,一路上他们所到之处,几乎青一色都是相同的话题,通过打听,没多久就找到了往城中的大道,但并没有坐车,因为心中的愤怒已到了无处可发泄。
“姓汪的杀人成性,已到了罪无可恕。”
云天雷:“这是他们云雕人的事,现在我只想找到我的女朋友,其它事已不想再过问。”
潇清数:“其实我也不想惹是非,等救出陈鼎医生和卫卢卢护士长,就决定马上离开云雕。”
云天雷不由自主地转了一下头,问:“难道你已不打算再去杀汪龙?”
潇清数:“正如李平所说,他救过我一次,何况我来云雕,本是要杀他老爸的,但他老爸已被别人所杀,不过……。”
云天雷:“不过什么?”
潇清数:“如果陈鼎医生和卫卢卢护士长已被害,我一定会把姓汪的汪龙直杀到死为主,你会不会?”
云天雷一惊,忙问:“我会不会什么?”
潇清数:“你会不会为执行上级的命令而保护他?”
云天雷:“好像没对你说过,我要保护姓汪的?”
潇清数:“先把话说回头,虽然一见面你不说你知道我是谁,但我却明白你知道我是谁,等你大醉时一问,果然不错;现在虽然你也不说,但我可以猜得出,因为每当我发怒的时候,你都会十分警惕,甚至摸枪。”
云天雷:“原来你真够利害,我确实是上级派来保护汪龙的,但没想到,接到任务的第二天,自己的女朋友就会给他掳走,如果丁惠珍不是给他掳走,后天我们就要结婚了,现在有些亲戚已到了我家,可新娘却不知到了何处。”
他越说越激动,跟着又说:“所以我现在已不打算执行这个任务,甚至一想到这个任务就万万的恶心,尤其是昨晚的事,发梦也没想到我云天雷,会被一个傻瓜谑弄;我云天雷,竟会被一个出了名的汪神经谑弄;我云天雷,竟会被一个还不到八岁的小混蛋狠狠地羞辱一翻。而云雕警察局的人,竟把有语音的视频公布在网络上,对我进行大举道喜祝贺,以后叫我这个外地大官颜面何在,简直无地自容。”
潇清数:“事情既然这样,那等我动手的时候,你就别要再阻拦。”
云天雷:“但你应该知道,在中国,杀人是要偿命的。”
潇清数:“想说的是如果杀掉他,可以救到很多人又可以帮你出一口恶气的话,我原意赔出这条烂命。”
云天雷:“虽然现在我非常之气愤,但还不想回答你这种话。”
潇清数:“知道,我们先把他找到再说。”
云天雷:“那他会在什么地方。”
潇清数:“不是上青镇就是上华镇。”
云天雷:“其实我也是这样认为,问题是这两个镇的面积太大,并且警察早已从那里全部撤离,单靠你我简直是大海捞针,就不知怎能把目标缩小。”
潇清数:“那我们去上华镇,因为他在那里奸杀了于懂铃,谁也不相信他还会在凶案地,但我却认为这是他的烟雾弹。”
云天雷:“话虽说得有道理,但如此这样一来,好像我们已被姓汪的牵着鼻子走,而这座人鬼混居的城市的是是非非,以后都不知怎闪躲,大件事还在后头。”
“你要救你的女朋友,那有什么办法,我也放不下我恩人。”
走着走着,太阳慢慢升高,虽然对四周情况不熟悉,但可以肯定,这已是城中,突然,警报声在身边飞驰而过,而前面的十字路口,有逆向行驶的,有连连冲红灯的,一看就知道,那里发生了非同一般的大事。
挥手就拦,云天雷强截下一辆的士,出示证件要求乘客下来,紧跟警车,到了云雕广场,即见四周,黑压压的人群,只因今天是星期天,若在平时,不足为奇,不过现在到处都有荷枪实弹警察,空中还有直升机。
云雕广场的后中,有间云雕商场,云雕商场是云雕最大最热闹的商场,也是汪家云雕商地集团的属下企业,现在的大门前,有一女孩子被抢劫的匪徒,劫持为人质,等靠近,见是第三富豪大女儿桃菊梅,真够吓。
而五颗高性能摇控炸弹锁在铁圈,就套在柔弱的脖子上,并且全身都被泼上汽油,情况已非常危险,但匪徒,脸戴着面罩,所以猜不出是谁,可都左手握着摇控器,右手拿着枪,一黑衣另一灰衣,动作十分强悍。
“……快……”
灰衣匪徒突然大叫:“你们快叫一个人开车过来,将我们送走。”
王强用扩音器回话:“请问,你们想什么样的车,要什么人开?”
灰衣匪徒:“我们要警车,但不许警察开,而开车的人,必须是现在我能看得见的,还得现场示范一次技术。”
“成,稍等。”
没过多久,一辆警车开了进来,下来的是位女工作人员,她将前后车门,尾箱和油箱打开,全部让匪徒检查了一次,才迅速离开。
“车可以,快找一位现场的人出来开。”
“现场谁愿意帮那两位开车的,请出来示范一下,行行好吧。”……
一分钟过去,又一分钟过去,可王强早已经叫了十多次,现状还是原来的现状,始终都没有人敢回应,也许,谁也不肯拿自己的生命来开玩笑。
“难道他们连车也不会开的吗?”
云天雷:“绝不是,因为桃菊梅脖子上的炸弹,威力是十分强大的,所以他们只想要多个人质而已,同时让别人开车,至少警察不敢拦。”
潇清数:“炸弹是高性能,并且带摇控,普通百姓谁敢。”
云天雷:“其实现场便衣警察大有人在,就是没有看见一个肯站出来。”
潇清数:“说的就是这意思,但我不知道,国家请他们来做什么的?”
云天雷:“国家请他们吃饭,你看穿警衣的人,个个猪头猪身的,这样的警力,这样的警队,如果云雕的治安也不乱的话,那才是天大的怪事。”
潇清数:“这个问题我也知道,你看,黄镕躲在车上吸毒。”
云天雷:“刚下车我就看见,只是不想说而已,不过他不是重案组的人,对这种事不用负很大责任。”
潇清数:“那他是负责什么的?”
云天雷:“因为昨天才到,所以具体我也不知道,反正我不属于他管,他也不属于我管,但至少交警已划归他所管,并且全队都配有重武器,你最好别惹他。”
潇清数:“这样说来,而王强,你有权管?”
云天雷:“在理论上,那当然,但他王强会不会听,却是另外一回事。”他停片刻,跟着又说:“不过黄镕就免谈,甚至他根本就不把我放在眼里,感觉他最大,所以他不会服我,我也不会服他。”
“也许市委书记,有意找个人,与你分庭抗礼。”
这时,灰衣匪徒又大叫了起来:“快,快叫一个人出来开车。”
王强也只好,又用扩音器跟着大声喊话:“现场谁愿行行好的,请出来示范一下吧。”
潇清数看了云天雷一眼,说:“不如你去开。”
云天雷:“若在平时还有可能,但此刻的我因过度担心丁惠珍而乱了套,何况通宵未眠又大醉。”
潇清数:“就算这样,还可以运用你手中的权力去把握一个,立功机会。”
云天雷:“原来你刚才说这么多话,是想我救桃菊梅,可惜不管是谁,也没有权力叫别人去送死,请少用激将法,我不吃那一套。”
潇清数:“好像你昨晚跟我说过,是活人你会义不容辞。”
云天雷:“估不到还真有你的一套,问题就算我去送死也没有把握,能把你所想的桃菊梅救出来,因为他们绝不是普通的匪徒,又是枪又是摇控炸弹,只要手指轻轻一按就完完,现在的我必须把命留下来救丁惠珍,不得不对你说抱歉。”
“那……”
话说到这里,潇清数不得不暂时闭嘴,可又总觉得桃菊梅姿色脱俗,有种难以用言辞表达的飘亮,甚至在回想的所有记忆中,竟发现之前见过的女人,没有一个能与之媲美,但时间再一分钟又一分钟地过去,因为拖得太久,危机已迅速加剧。
“现在你们听着,都给我把耳朵拉长点,我要说倒计时。”
灰衣匪徒跟着用撕裂的声音大喊:“三分钟,三分钟内,如果还没有人出来开车,我们就按响炸弹。”
话音一落,而侧面,黑衣匪徒已用枪狠狠地顶着桃菊梅的耳朵根,说:“看来你已活不成了,先做个心理准备吧。”
桃菊梅闻言即时怕得全身发抖,终于哭着也大叫起来:“……不……要……杀……我……”字不多,但每一个,都催人落泪。
哭喊声是多么的悲凄。
哭喊声是多么的无助。
哭喊声是多么的柔弱。
整个广场,谁也不再出声,转眼之间,四周一遍寂静,而怜香惜玉的潇清数,因不愿用眼去看爆炸惨剧,不由自主地后退两大步,开始的用意,本是想借此躲在云天雷的背后,可酒醉的他远远的一脚,竟把瓷形岩块踩裂了一块,分离的空隙虽很小,但足以令神经错乱,他忙摇摆几下,装作酒醉爬伏在地上,借机看过究竟。
“你没有事吧?”
在问声中的云天雷已弯腰蹲下,可摸额头的手却反被紧紧地抓住着,让他感到莫名其妙。
“小声说话,你靠近点,帮我按摩按摩人中。”
云天雷一惊:“什么事?”
潇清数:“下面有一包包很特别的东西。”
云天雷突然又是一惊,不由自主的靠得更近,问:“哦,什么情况?”
潇清数:“另外还有时间显示器。”
云天雷的神经,即时被触动了职能反应习惯,他尽量压低了声音,忙问:“是什么特征的?”
潇清数:“好像是定时炸药包,但我不敢确认,因为以前没见过这样的东西,不过很多,叫人发怕。”
“有这样的事。”
潇清数;“不知道,也许是我在发傻,你也趁人不注意时掀起看看吧。”
云天雷手一动,脸色即变,说:“是真的,十一点正就要起爆,那怎么办?”
潇清数:“先让我去开车,车离开后,你再叫所有人马上撤离。”
“好,记住要小心。”
先慢慢扶起潇清数,只因俩人都被烈性酒烧得火一样红,尤其是脸,所以并没有引起谁的注意,得以迅速换了数个地方,云天雷这才发现,两万多平方米的广场上,每隔一段距离,就有约三四平方,是活动的瓷形岩块。
活动瓷形岩块,既有夏天的喷水降温功能,也有雨天的排水功能,只要将其掀起,谁都可以将定时炸药包放进瓷形岩块下的空间,现在只剩下两分五秒,虽然他想过靠近王强,但已没时间沟通,因若误解潇清数会没命。
“那我该怎么办?”
若再不通告,可能会造成更大伤亡,还可能会造成众死群伤,他突然想往前拦截潇清数,但对方已到,根本就不再可能,忙打手机。
广场上,即使不过万,也至少有大大的几千人,因为今天是商场的展销日,老人和小孩也特别的多,危在旦夕,感到冷汗直喷而出。
前面。
潇清数不但没有听手机,并且即时用力将手机摔碎,然后从容地走向匪徒,说:“我叫潇清数,是来开车的。”
灰衣匪徒:“成,你先把我老大扶上车。”
潇清数问:“那你老大在什么地方?”
灰衣匪徒用手一指,说:“在柱墩背后,你上来就能看见。”
“我还能走。”
这时,随着说话声望去,一个左手受伤,且满身有血的蓝衣匪徒走了过来,和其他两个匪徒相比,语气要缓和得多。
“需要帮忙不?”
蓝衣匪徒:“还行。”
潇清数又问灰衣匪徒:“现在,我该做些什么?”
“把衣服全部脱开,让我老大检查一次。”
无意中回了一下头,见到处都是黑压压的人群,生死时刻,在争分夺秒中,潇清数深知众匪徒对他没有任何的信任可言,随即除了裤叉之外,将衣服全部脱下扔给灰衣匪徒,说:“那我的衣服由你检查。”他然后快步走到蓝衣匪徒面前。
“老大,请为潇清数先检查一次身体。”
蓝衣匪徒就看一眼,说:“成了,上车。”
“都给我听着,若有人敢跟踪,他们两个就得陪葬。”
三匪徒坐后,潇清数和桃菊梅坐前,车门终于关闭,可灰衣匪徒却将潇清数的衣服丢出车外,甚至连招乎也不打一声,潇清数虽然非常之愤怒,只是并没有因此而开口。
又看了看黑压压的人群,紧张已在所难免,一启动就马上加速,并且在加速中再加速,虽然途中险情连连,但在刹那间,已如箭一般冲出了主干道的马路,过程犹闪电。
“我是警察云天雷,快边跑边传话,瓷形岩块下的炸药要起爆……”
“我是警察云天雷,快边跑边传话,瓷形岩块下的炸药要起爆……”……
再不能流失机会,云天雷不但大声喊叫,并且向天连开三枪,跟着运足中气,不停地嘶喉狂奔,因为他神经已麻木,所以动作绝对称得上重复,也许只有相同的,才会让人迅速熟悉。
“快边跑边传话,瓷形岩块下的炸药要起爆,……。”
“快边跑边传话,瓷形岩块下的炸药要起爆,……。”
“快边跑边传话,瓷形岩块下的炸药要起爆,……。”……
多处瓷形岩块被警察掀起,相同的声音,人传人,迅速传遍了整个广场,仿佛如巨堤崩塌一般,扶老携幼,前推后涌,迅速向四周散去。
“妈,妈妈……。”
“……妈……妈……。”……
可是,空空的广场上,还有一个小女孩在尖声哭喊着,而她的妈妈虽想往回跑,但却被王强身边的警察拦住,拼死拼活也挣不脱。
“她是我的女儿,放开我……。”……
某警察:“炸药马上就要起爆,已经没有时间再救……。”……
“放开我,她是我的女儿……。”……
转眼之间,不分男女老少,又或远近,纷纷调转头,现在几千颗心都听着广场中间的小女孩,正撕心裂肺地哭喊着妈妈。
虽然警察,四周无处不站有,但他们谁也不肯拿命来涉险,因为,就算事关别人的生死,可不竟也事关他们自己的生死。
众瞿群恐的危急关头,制动声终于突然响起,云天雷开着一部警车,已高速驶入,刹那间,速度之高,犹如赛场上发飚。
可轰隆的撕裂声,却随即将广场一处又一处掀翻,就像战场的导弹袭击,所见到的全是硝烟和飞石,与火光交织成噩骇。
当小女孩看到车来,竟站着一动不动。
手,终于在车的高速中抓起了小女孩。
可就在这时,前面突然连连起爆,车在急刹中停下,云天雷将小女孩放在座位上,迅速关上门,发现年龄很小,现在不是不哭,而是已经被吓傻。
广场很大,能在活动瓷形岩块下,藏放炸药的不竟是小数部分,他本想等大爆炸过后再逃生,可突然四周喊叫声不绝于耳,且一浪接一浪地高呼。
“车背后起火,快跑……”
“车背后起火,快跑……”
“车背后起火,快跑……”……
只因为云雕区域广阔,所以重案组有的警车,在后车箱设有备用油箱,这本是好事,可现在却偏偏带来了坏处,马上,云天雷也在反射镜中看见了险情。
可在爆炸高峰瞬间冲撞,实在太危险了。
但下车更危险。
不过,等死才是最危险的。
已没有时间再作考虑,先将车门打开,云天雷只好尽快爬下,将车用手控制在最高的速度,然后抓起小女孩,让车自动驾驶。
这是赌命。
这是将命交给老天。
不过,在没有选择的情况下,却是最好的逃命方法。
此时此刻,车已在不断被掀翻的广场中飞驶,但每次都有惊无险,避过了关键的生死劫,时速至少也不低于两百公里。
可就在将到边缘刹那间,暗沟突然发出了更巨大的爆炸声,车即时被气浪升起数米高,大惊的云天雷用力抛出小女孩。
后脚顺势借力,他自己也跟着直蹿,重重的摔在地上,连滚数米才停下来,耳朵什么都再听不到,只见车被火海淹没。
好在附近是厚厚的绿色草坪,救护车急驰而到,总算大难不死,当睁开眼时,医生正在给他包扎着,记者也围了过来。
“好险,但你们真幸运﹗……”
“希望他也能够幸运。”……
就因为这句话,没人再发问,所有现场的社会各界,马上静了下来,谁都知道,话中的他,指的就是潇清数。
而天到处乌云密布,仿佛什么事,都已皆有可能发生,当风吹在脸上,每颗心简直如钟摆,在往左往右摇不停。
境在换,况已变。
凡是对立,轻则引发紧张,重则引发灾难,当车开出市区,虽然眼没有看到被追踪,但尾巴是肯定有的,可惜却不知在何处。
谁都知道,伪装的,才是最可怕,没多久,潇清数已感到,来往的沙石车,非常熟悉,即上高速,但目标却因此而暴露无遗。
已在不安中高速行驶了好几公里。
潇清数先把四周的情况看了一遍,跟着说:“请你们,现在把炸弹移到我的脖子上,让这位姑娘下去吧?”只穿条三角裤,旁边坐着一个大女人,他感到十分尴尬。
灰衣匪徒:“对她那种人,死一百次,一千次,一万次也不为过,你别管她。”
潇清数:“可我敢保证,她并不是作恶之人,为何你却要她死一万次?”
灰衣匪徒:“等你也死在她手上的那一刻,你就会知道她是作恶之人。”
潇清数:“呵呵,我会死在她手上?”
灰衣匪徒:“很有可能会,才会提前的严肃警告你一次。”
潇清数:“只感到你的话,简直就是废话。”
灰衣匪徒:“之前我并不想杀这妞,但现在却非杀她不可。”
潇清数:“你敢?”
灰衣匪徒:“可我却是为了你,想你以后安全,才会选择这样做。”
潇清数:“你们这帮杀人不眨眼的魔头,说话请别要堂而皇之,我听到会恶心,拜托了,魔头。”
灰衣匪徒:“确实,我们是魔头,这一点不错,但并不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一般情况下,我们杀的人,都是罪该万死。”
潇清数:“恶心,真的够恶心,刚才云雕广场上那几千人,在你们这些魔头看来,都是罪该万死?”
灰衣匪徒:“几千人,我们从来就没有想过,要杀几千人?”
“这问题我也知道你们不会承认。”
突然,嗡嗡的轰隆声传入耳朵,刚刚甩掉地面尾巴,可天上很快就有直升机在盘旋着,并且距离很近,最多也不过百米。
桃菊梅除了怕,就是全身发抖,而她双眼,总是紧闭着的,灾难的到来,往往与发恶梦般无疑,根本就没机会去做准备。
“现在你只管坐稳。”
桃菊梅:“知道,但我真的很怕。”
潇清数突然加速,又说:“别乱想,不管怎么样,我也会想办法把你从魔头的手中,将你救出去的,冷静点。”
桃菊梅:“谢谢,现在我真的不想死,因为我还有一个心愿没有了结。”
灰衣匪徒抢着问:“什么心愿?”
桃菊梅不假思索地说:“我要找到汪龙……”
灰衣匪徒:“你歉你害的人还不够多?”他在说话间,突然拔出枪对准了桃菊梅的头。
“不许杀她。”
怒喝声中,潇清数即时双手离开方向盘,猛然用拳一击中间的反射镜,玻璃碎片瞬间就握在手中,前后不到一秒,已转头进入搏斗状态,而车,则用背来把持,可也非常安稳,所有人,无一不为此感到惊奇。
“小心开你的车。”
潇清数:“把枪放下,三、二……”
“我不想她再害人。”
但话未说完,枪已突然被旁边的蓝衣匪徒抢了过去,蓝衣匪徒等潇清数转回身开车,才意味深长地说:“老二,不管什么事,都回到上华大山再说,现在先想个办法,把前面那辆高性能越野吉普车弄到手,将跟踪甩掉。”
灰衣匪徒:“知道,再前两公里就是长长的遂道,也是直升机的监控盲区。”
“不许在我眼前杀人……”
说话声中可前面有急弯,被逼将注意力集中在方向盘上,当再将头半转的时候,匕首早已插入了桃菊梅的前胸半寸,血,直往下流,其心之毒,大出潇清数意外,他不敢再说出剩下的话。
“把玻璃丢下。”
潇清数:“魔头,干嘛要听你的,魔头。”此刻愤怒已在所难免,因为刚才不但听到了他们住在上华镇的上华大山,并且三匪徒居然与汪龙还有瓜葛,更震惊的是,匪徒竟敢提前说出目的地。
灰衣匪徒:“如果你准备为我们这些死刑通辑犯陪葬,可以不听。”
“算你有种。”
灰衣匪徒紧握着匕首,又低声起喝:“进去后,遂道总长三百多米,中间没有监控,必须与前面的吉普车并排靠近,否则这妞即时就没有命。”
近弯,到弯,过弯,已是遂道,潇清数很急很急,还好,他在焦急中发现了警用设备,忙启动。
“在前面的车,请停下,我们是警察。”
吉普车果然停下,并且就司机一个人。
潇清数不管桃菊梅接不接受,伸手就抱起来,边走边说:“我叫潇清数,他们是从云雕广场爆炸案中逃出的魔头,他们要你的车,请快下来。”
“给他们,车,我给他们。”披着长长假发的司机,好像是个画家,身上到处都有颜料,听潇清数这样一说,双手蒙着脸,扭着头,从另一方向坐上了警车。
仅几秒,彼此换了车,两车并排而前,潇清数说:“那警车有后置备用油箱,箱内有大量的油,你以最高速度,随高速直开五百公里以后,找个偏僻的地方下车,然后迅速离开现场,绝不能让警方知道你的车牌号码,否则魔头会杀你全家的。”
司机:“知道,我车后面也有一桶备用油,你是好人,要小心。”
潇清数:“明白,我想把这位姑娘从魔头的手中救出,请你尽量把警方的视线吸引过去。”他边说边用眼看,见司机的假发齐肩,本来已把脸和耳朵遮得严严密密的,再加上一只手自始至终一直蒙着脸,并且有玻璃隔着,所以无法辨析他的容貌,但普通话很标准,分不出是本地人或是外地人,两人在遂道的高速行驶中,居然也没有沟通障碍。
“好,你放心救人,吸引警方视线的事就交给我……”司机话没说完,他已突然连连加速,很快拉开距离。
幸运的是整个过程,没有被人近距离发现。
行驶几百米之后,潇清数发现在背后,唯一的那辆冷冻车,竟始终都不远不近的,疑心大起,他突然一个急转弯,竟从出口离开高速,并且马上加速,虽然头即时被枪顶着,但却不作理会。
“你是不是已经活够,那就让我送你一程。”
潇清数:“魔头你给我少废话。”
蓝衣匪徒抢着说:“老二,前面有警察,快把枪收回去。”
“全部给我马上爬低,没有我的话,谁也不许坐起。”潇清数在说话中,已猛地用力将桃菊梅按在腿上,跟着说:“别要动,否则会没有命的。”
“知道。”……
虽然在前面的交警,只有两个,但没想到的是,竟是黄镕‘黄吸毒’,潇清数暗暗叫了声糟糕,因为俩人在云雕广场打过几次照面,彼此已脸熟,好在对方正检查着别的车,根本就没有空看一眼,但还是被吓出一身冷汗。
吉普车有高速年票,直冲而过。
背后追来的冷冻车,却被拦截。
突然,枪声连连响起,从反射中可以见到,冷冻车的司机不但没有减速,并且首先向警察开枪,但被黄镕身边的人击毙。
因今天的天气突别闷热,赤着肩膀驾车的人虽不多,但在云雕这个山城还是会偶尔发现,所以并没有因此引起谁的注意。
桃菊梅爬伏在潇清数赤裸裸的大腿上,不停地发抖,紧闭着双眼,血早已把四周染红,但与死相比,却还能勉强忍得住。
等三匪徒闻过枪声之后,也算听话,都一直爬着,可到了偏僻山路,一坐起来,又恢复了原有的恶相,尤其灰衣魔头。
“往左边路走。”
潇清数:“什么时候才听我的。”
“你也少废话。”
时间已到了下午五点左右,还算侥幸,矛盾的对立总算有所缓和,提心吊胆了大半天,已相信绝不会再有追兵,才敢稍将精神放松。
现在的路,已没有监控,而车上的挡风玻璃下,有两瓶饮料,突然,黑衣匪徒从后面爬过来拿了一瓶,且拧开盖就放进嘴连连的喝。
潇清数早就干渴难忍,也把另外一瓶喝了一口,等再将盖拧回去时,因用力过大,却把盖拧裂开,好在驾驶椅旁边有个专放水的袋。
见吉普车轮下全是山路,并且是原始山路,所到之处无尽坎坷,桃菊梅脖上戴着十几斤的铁器,四周都是伤痕,胸部再次流血不止。
“能不能,用你的手按着伤口,别让血再流。”
“但脖子被铁圈磨破了,我好痛,我好难受。”
仅有两个手的她,十几斤重的铁圈,她需要两只手将铁圈固定,所以,她再没有第三只手,按着胸部的伤口上,这是现实。
“那我把你的裙脚撕下,先帮你把伤口包扎起来。”
“不,我不想让那三个磨头看见我的隐私。”
“知道。”潇清数转过头,说:“现在我要将车稍停,这期间,请三位将头一直往后看。”
灰衣匪徒:“这种女人也值得你同情,小心她把你拖下地狱。”
蓝衣匪徒把话抢着说:“老二,方便人,等于方便自己,把脸往后面看。”
潇清数:“谢谢老大的体谅和帮忙。”
蓝衣匪徒:“别客气,老二虽嘴硬,但是个说话算话的人,而老三,我会一直盯着他,绝不让他偷看半眼。”过了片刻,他又说:“现在可以方便了。”
“再次谢谢您﹗”
在眼中所看到的,血早已把车和衣服染红,并且在高强度的震动下,还在不断地往下流,只是他的手,却是一双从没有摸过女人胸部的手,所以现在不停地颤抖,有种无尽的害怕。
衣钮,最终一颗一颗地,直到全部分离,而伤口,半寸深半寸宽,就在乳中的致命处,原本是打算在桃菊梅的裙脚撕下一块布来包扎,没想到竟全是纵纹,横撕不得,可是又没剪刀。
“魔头,把你匕首借给我用,但不准转头。”
灰衣匪徒:“在警车上,我没有拿过来。”
潇清数:“那你们三个,谁还有匕首,或什么刀具。”
蓝衣匪徒抢着说:“我们三个人,就老二用匕首,但他的匕首确实是插在了警车的椅上,没有拿过来。”
此时此刻,潇清数连自己都不知如何才是好,可正在无计可施的时候,又传来了灰衣匪徒无尽恶毒的威胁声。
“后面有车来,请快点,给你四十秒。”
找不到任何适合的软物来包扎,急得潇清数冷汗直冒,而伤口又在致命处,没有选择,根本就没有再选择的机会,他一用力,将身上唯一的内裤撕成包扎带,迅速将伤口包扎好,跟着扣上了衣钮。
车启动,再次高迅行驶,始终紧闭着双眼的桃菊梅,虽不想开口惹事招杀祸,但泪却如线一直往下流,她坐在一个完全赤裸的陌生男人身边,既无处可躲,又无处可避,这一刻,都不知有多绝望。
“如果不是我还有个心愿,真想马上就一死了之。”
潇清数:“那你就用那个心愿,鼓励自己活下去。”
桃菊梅:“你怎么不问问,我的心愿是什么?”
潇清数:“这是你的隐私,我不应该多问。”
桃菊梅:“确实,这是我的隐私,之前世上没有任何人知道的,可我怕现在不说,以后就没有机会再说。”
潇清数:“那你现在就随便说说吧。”
桃菊梅:“小时候,我最喜欢看汪龙踢足球,还有跳水,并且一直在暗恋他,但现在,只想告诉他一件事,如果真的能够成功告诉他,我就死也心甘。”
泪,不停地滑落。
泪,是男人的泪。
泪,潇清数在流。
闻到泣声,桃菊梅感到很惊讶,说:“在之前我并不认识你,刚才讲那些话,难道也会触到你什么的痛处吗?”
强忍着伤悲,潇清数问:“可我也有个故事,现在不说,怕万一死了,就再没有机会说,但不知你想不想听?”
桃菊梅:“你是为了救我,才会落到魔头的手里,我听,我一定听。”
潇清数:“二十几年前,有一对很远的外地垃圾夫妇,住在云雕孔明山的石洞里。有一天夜深,垃圾夫妇上山捕巢鸟,无意中,看见了堆一米多高的干柴,低头用电筒一照,干柴内,不但有个被封着嘴的男娃,并且还有几胶瓶汽油,这还不算,难以相信的是干柴最上面,竟有根已将要引燃火药和干草的香,离悲剧的时间绝不会再超过半分钟……。”
桃菊梅:“这个故事,我想听,那后来呢?”
潇清数:“垃圾夫妇刚将男娃救出,就有一束电筒光从山下射上来。垃圾夫妇忙抱着男娃往上跑,但不敢开电筒,所以走得很慢,没过多久,干柴一下就燃起大火,可见火药多得可怕,火光中有个人手拿着枪,不停地大喊:‘谁,谁在这里搞破坏;谁,谁在这里搞破坏;谁,谁在这里搞破坏……’。”
桃菊梅:“垃圾夫妇知不知道,拿枪大喊的人是谁?”
潇清数:“因为垃圾夫妇,就是被拿枪大喊那个人的手下,赶到无路可走,才上山的,所以当然知道,只不过我不知你想不想听?”
桃菊梅:“想。”
潇清数:“他是……。”
桃菊梅:“他是谁?”
潇清数:“他就是,国家一级武术教官,大名鼎鼎的云雕重案组组长,汪天雷。”
桃菊梅:“可背后,难道就没有误解的可能吗?”
潇清数:“一个多月前,在录口供的时候,我无意中提到了汪天雷这三个字,警方很快就从银行系统查到,这十年来,汪天雷在上海的银行卡,由云雕汇了几千万,并且取钱的人,两个都是黑社会的云雕人,汪家为了追杀我,竟花上几千万,这是警方的证据,你说还有没有假。”
桃菊梅:“真不可思议。”
潇清数:“这算什么。”
桃菊梅:“还有情况更甚的?”
潇清数:“你还想听吗?”
桃菊梅:“想,并且很想。”
潇清数:“凭借对路况熟悉,垃圾夫妇抄小路回到了石洞,但刚收拾好行李,山脚就有很多很多的电筒光上来,还好,垃圾夫妇从另一条路摸黑下了山,可第二天,却成了通辑犯。”
桃菊梅:“垃圾夫妇,也会变成通辑犯?”
潇清数:“不错,因为警方在垃圾夫妇住的石洞里搜出了一公斤海洛因。”
桃菊梅:“一公斤海洛因,是死刑通辑犯?”
潇清数:“对。”
“后来呢?”
声音虽然不大,但哭,却是撕心裂肺的痛哭,潇清数哭着说:“垃圾夫妇从山路,逃出了云雕,男的不断地用滚油毁脸,女的就留长发不洗头卖疯,通过无数次的乔装改扮,终于把男娃养大。”
“那个男娃虽不聪明,但十多岁就考了驾照在垃圾场做司机,二十岁又就当了车队的队长兼教练,只是警方,却一次又一次地在网络发布垃圾夫妇的通辑令。”
“男娃为了能躲人视线,之后就在垃圾场的停车场里面,起了间五十来平方的平房,从此垃圾夫妇以神经不正常和风湿骨痛为由,不出门半步,过上了平安的几年。”
“一个多月前,垃圾场突然出现了云雕口音的水果贩,不但大叫大喊,还在停车场的附近一连大声叫卖两天,叫什么的‘外地货,快来啰’,到第三天晚上……。”哽噎的哭,撕心裂肺的哭,痛已让声音嘶哑。
“第三天晚上,就出了事吗?”
潇清数:“是的,第三天晚上的半夜,垃圾夫妇和男娃收拾好行李,准备天一亮就离开垃圾场,而夜深两点多的时候,男娃有个要好同事因妻子心脏病突然复发而来借钱……”
桃菊梅:“难道男娃一离开就发生了意外?”
潇清数:“这因停车场晚上是不允许任何外人进来的,男娃只好拿着一万块钱到门口交给同事,可钱还没有数完,五十多平方的建筑就爆炸起火,威力之大,不但很多车被损毁,并且平房的绝大部分砖头都被掀飞很远。”
桃菊梅忙问:“男娃收拾行李的时候,他也没有发现爆炸物?”
潇清数:“没有,后来警方说爆炸物是装在平房下面的排水沟里,因为平房下面有条很大的排水沟。”
桃菊梅:“警方有没有把云雕口音的水果贩抓到?”
潇清数:“虽然警方第二天,在垃圾场找到水果贩的尸体,但整个人都已被铁锤打砸成了肉酱。”
桃菊梅:“那警方有没有抓到凶手?”
“没有,只在闭路电视里发现一个蒙面人。”
灰衣匪徒突然抢着插嘴,说:“如果你是故事里的男娃,你应该感谢你那位借钱的同事,若不是他,你当时已到了地狱,别忘了,该谢的还是要谢。”
谁都听得出,这是话中有话的话,且非常露骨。
“我是,那个,男娃。”
灰衣匪徒:“既然这样,那你就别再阻止我杀这个妞。”
“其实我早就应该知道,你这狗是改不了吃屎。”
言下之意,不点自明,即暗示为什么不在众匪爬伏的时候,先下手为强,因为当时的潇清数,绝对有机会把三匪徒杀死,可现在,已后悔莫及,只好把两根钢管,摆放在随手可拿的位置,再次准备格斗博杀。
“不过就算到此时此刻,还可以警告你,我绝不会允许你杀她。”
灰衣匪徒:“被你一点醒,现在我也知道,当我们爬下去的时候,以你的身手,中午时段你绝对有机会把我们三个全杀死,但现在不竟是现在,情况已完全反过来。”
潇清数:“真后悔自己有眼无珠,竟对你们这些比毒蛇还毒的魔头,产生怜悯之心。”
灰衣匪徒:“呵呵,你可以这样认为,本来,到了这里,我是想放你们回去的,就因为你这些话,可现在,却完全改变了刚才的主意。
潇清数:“现在,究竟你还想怎么样,魔头?”
灰衣匪徒:“其实也没什么,只不过又想起了在广场你突然把衣服丢给我,害到我差一点就被之前和你一起的人射杀的事,好在我伸手的同时已闪到这妞的侧面,因为他在口袋里抓着的绝对是枪。”
“魔头你这些话简直就是废话,难道是聋子,你没有听到他开枪叫人撤离。”
突然,桃菊梅放下一只手,摸了摸潇清数的大脚,示意他要冷静,可是这一动作,却偏偏被灰衣匪徒从反射镜中看见。
“之前这个问题也许是误解,先把我们送进山再说吧。”
“进山后,你们要马上帮她解除炸弹。”
既不答应,也不拒绝的灰衣匪徒,竟开始闭目养神,而车,已随着林场的路,盘山而上,慢慢进入树林,越往前,情况就越不对,在不远处,有间木屋。
危机随着恐怖,进一步加深,因为黄昏将过,天色已渐暗,可匪徒根本就没有解除炸弹举动,而车选择在可以转弯的地方停下,虽火未熄,但却不开灯。
潇清数知道这样,才能够把四周观察得更仔细,在不知不觉中,已拿起剩余的半瓶饮料一喝而尽,他之前每次都是一口,从不敢喝多,但现在喉咙冒火。
十多分钟已经过去,两组人都依然等着对方的反应,盘算着如何反击,所以沉默再沉默,谁都知道,随时都有可能变成生死扑杀,若出手,绝不会留情。
尤其是潇清数此刻。
当他想起了与云天雷的那些谈话,何止紧张,慢慢明白到,在这两个多事的上青镇和上华镇境内,留下活口肯定不是匪徒想要的结果,也正因为这样,蓝衣匪徒才会一开始就告诉他目的地是上华大山。
不知不觉中已被上了一节课,原来人比想象的要险恶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