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玉回过身对他道:“不,你还是留在这里吧!我试完琴就会回来。如果有什么事也好商量。”说完转身离开,她虽然豪不犹豫地跟了去,但是前方的路是吉是凶她不知道,她不能带着他冒险。他留在外面也好,万一两个人都陷在里面,连一个通风报信的人都没有。
后来她才知道,她今天的想法错了,如果带着他,也许他就可以脱险。
悯佑哪里有心思去想这些,现在紧急关头,她让自己留下来,并留下来好了。待二人走后,过了半个时辰也未听见小七弦琴发出的声音,又想出去寻找,又怕墨玉此刻回来见不着自己,一个人并在房内来回踱步,那小七弦琴的声音始终都没有响起。
悯佑越想越觉得不对,那蔡娘的脸色变得也太快了!如墨玉所说,他们为何要弄一假的掌柜来糊弄!为何她去了近半个时辰还未回来?为何她的琴音始终都没有响起?难道那个有缘人不是雅婷?难道她被扣住了?
正在他准备冲出去找墨玉时,那个掌柜又进来了,悯佑一见他,忙上前问道:“掌柜的,刚才跟和我来的玉公子呢?他现在人在哪里?”
掌柜见悯佑一脸慌张,得意地笑了起来,“什么玉公子,我还玉美人呢?告诉你,凡是进了我们这里的,一个都别想出去,至于你嘛,嘿嘿!”此刻从外面窜进来几个彪形大汉,悯佑后退,事情有变,不能再不反抗了。
他躲在桌子后面,对着那掌柜的急道:“你们到底想怎么样?那玉公子没有得罪你们,你们把他怎么了?”
“哈哈!”那掌柜的叉着熊腰笑道:“我们能把他怎样,当然是好好‘伺候’了,至于你嘛!是个大麻烦,原本想结果你的,可掌柜的说官府那边不好交待,并吩咐我们……嘿嘿,你睡一觉就知道了。”
悯佑虽然不知道他嘴中的伺候是哪一种,但是以他们对自己的态度,墨玉现在一定很危险,又听他说按掌柜吩咐,“你不是掌柜,你是谁?到底想怎么样?”
“掌柜的现在哪有时间来陪你们玩,你们的对话早就被蔡娘听见了,还想救人,先想法救救你自己吧!”
悯佑闻言变色,起初只是知道他们另有什么歹意,不曾想着那蔡娘居然又折了回来偷听他们说话,顿时心里又气又恐,自己的目的被他们知道,墨玉肯定是被他们骗走了,现在怎么办,只有硬拼了。
那假掌柜朝另两人使了个眼色,两人并猛扑过来,悯佑虽然箭法不错,可是毕竟没有学过武,涉世经验不足,才中了他们的诡计。墨玉原本想保他的平安,不曾想着悯佑一直未见她回来,并傻傻地在这里等着,并未离开,才遭此大难。
他现在哪里是他们三人的对手,见他们扑过来,连忙闪开,却被另一人拦住,抬手一挥,晕了过去。
只顾着找表妹的悯佑,在幽州呆了两日,就因这两日却改变了他的一生,老道士送给他的那个八角红木流云盒忘记带在身上,真是把道士的话忘得一干二净。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强烈的疼痛让悯佑从痛苦中醒来,他下意识的用手摸了摸后脑勺,一触更痛,才想起自己是被那几个强人打晕了,忙睁开眼睛,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匹灰白色的粗布被几根粗棍子支开,眼睛在往旁边看了看,也是一匹灰白色用粗棍围着四周,还开着一个小门,可供两人出入,那三个打晕自己的,此时也未见着,空无一人。
这是一顶大帐篷。
悯佑见此不知为何处,猛然坐起,一阵剧烈的头痛,差点又晕了过去,轻轻的甩了甩头,稍稍好点,在看了看周围,自己坐在一个简陋窄床上,旁边还有十几个类似的窄床,散发着汗臭味,再无其它,是某个群体的居住之所。
不管怎样,悯佑此刻莫名到了这里,心中实在不安,想起雅婷和墨玉被困,父亲受伤,母亲担忧,十分焦急,下床忍着头痛向帐门外冲去。
刚冲出帐门,心里一怔,在他眼前的还有几十个类似的帐蓬,远远的见有人拿着长矛等物结队四处走动,在往前有几百人拿着长矛排队操练,四角架着几处高台,有人站岗。
悯佑不识此处,也不知自己怎么就到了这里,看着那么多人操练,一定过着打打杀杀的日子,绝非善类,心中微恐,逐向帐篷后奔去。
当他刚奔到帐篷后面时身子一震,见有人朝着自己走过来,那人的身后还有十几个类似帐篷,这到底是一个多大的群体?想到这里,悯佑紧张起来,仿佛自己身在魔窟一般。
迎面走来的人见他一脸紧张,微微一笑道:“小兄弟,你醒了!”
那人的一声“小兄弟”让悯佑顿生好感,不禁细细的注意了眼前的人,只见他一身铠甲,戴着头盔,手里拿着长矛,身材高大,约莫二十岁左右,面皮黝黑,不知是被太阳晒的还是天生就是这样,一双眼睛在他那双黝黑的皮肤衬托下显得格外明亮,如天上的繁星,通常这种肤色不会给人好感,可这人生得五官端正,让人看着很是舒服,不觉中产生亲切感。
那人见悯佑一直看着自己不说话,笑道:“小兄弟,你怎么了?”
悯佑一怔,反应过来,道:“哦,这里是哪里?我为什么会在这儿?”
那人见他一问,脸露惊疑,道:“怎么,你不会不知道吧?”
悯佑被人打晕后,醒来就发现在这里,怎么会知道呢?于是摇摇头,“我醒来后,就发现在这里,然而我之前在一家酒楼内。”
那人见他说,也觉奇怪,就告诉他道:“这里是幽州军营,总管大人奉命征兵,现在人数已经齐了,就等明日出兵攻打高句丽。”
悯佑一听是军营,心里猛的跳了起来,这军营可是要打打杀杀的,如果不杀别人那自己将被杀,自己从未动过刀,见过血,如何能够在此处安生,而且现在家里有难,是万万不能丢开家里不管的,不行,我一定要想办法逃出去,可是现在这里这么多人,怎么逃?
悯佑心中暗暗叫苦,“爹、娘,我现在要怎么办呀?”
那人见悯佑面露痛苦之色,不禁正色道:“我们男儿生于天地之间,肩负保家卫国的使命,虽然你现在还年少,但是卫国不分年纪,不看本领高低,知道吗?”
悯佑听他一说,不禁面有愧色,可是自己真心不想参军,为了搞清楚事情,只好见机行事,问道:“我昨晚是怎么到这里的?”
“昨天晚上有一个商人过来见总管大人,说你是他的儿子,见你不愿来参军,并将你打晕,他希望你能带他打仗,保家卫国,总管大人见有人来投,又因征兵困难,叫报了你的姓名,并把你安排在帐篷里,让我等你醒来,带你去操练,免得到时又徒添死伤。”那人见悯佑有退缩之意,心中不痛快,懒懒地把昨晚的经过说了一遍。
悯佑见他说商人,并知是昨晚那几人把自己捆了送来参军的,也真有意思,他们可以有很多种方法处置自己,那为什么偏偏大老远的送来呢?这其中一定有什么利益关系,想到这里,那雅婷和墨玉的处境将会更加危险,现在又不知道她们的安危,父亲的伤势不知道好一点了没!自己却又陷在这个鬼地方,又没有打仗的经验,全家人的姓命恐怕将在片刻间会消失。不禁心中酸楚,两只眼睛微微泛红,像是要哭了出来,可是最终两滴泪始终都没有落下来。
那人见他不说话,又见他眼圈泛红,心中早己有气,道:“事情既然已经发生,就坚强地去接受,作为一个热血的男子汉,你要学会照顾自己,不要让他们再为你担心,还有若是你想逃,就趁早死了这心,需知逃兵捉回来后必死无疑,既然来了,就把本事学好,上阵杀敌,待这场战争过后,不说你衣锦还乡,光宗耀祖,至少也可以正大光明的回家。”
悯佑见被说中心事,虽然心中不痛快,仍将一脸委屈收起,笑道:“多谢大哥提醒,以后我多多学习就是了,不知大哥如何称呼?”
那人见悯佑答应,心中也是一乐,道:“我也是前天过来参军的,对这里还不是很熟,你叫龙守好了。”
“龙守???”悯佑一下没有想到是哪个守字重复道。
“哦对!是守护的守,我家还有十岁小弟,名叫龙护。我爹娘真有先见之明,他可能也是盼望着我有这么一天吧!”龙守想到这里,也不禁笑起来。
悯佑见他参军如此坦然,自己却为了家事而在这里怀恨,心中不禁惭愧,可是想到自己的亲人现在正饱受折磨,实在没有心思去参军,惭愧之于又是焦急,怕龙守看见,只能淡淡的一笑,道:“好,那我以后叫你龙大哥吧!小弟项悯佑见过龙大哥。”说完学着大人的样子,两手抱拳作了一揖。
龙守忙拿着长矛拱手还礼,露出奇怪的表情,道:“唉!你不是叫倪小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