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居然下这么大的雨。”萧云舞站在校医院的屋檐下,惊讶地看着外面的瓢泼大雨。
“是呢,就我们说个话的时间居然就下得这么大了。”汐月露出了一个淡笑,心情舒畅了,就连下雨也不是这么讨厌了。
萧云舞耸了耸肩,看着暗下来的天色,道:“无所谓啦,反正用灵力隔绝雨水我还是做得到的,我就先回去了。”
“嗯,那你自己注意休养,我也回去了。”汐月叮嘱了一句。
两人告别,然后向两个方向离开。
漫步在雨中,萧云舞的心渐渐冷醒下来,变得空灵一片。雨水淋在他的身上,然后滑落到了地上,由于灵力的隔绝,他全身上下依旧是干燥的。
目光随意转动了一下,却看见远处一道黑色的身影缓缓向后山走去。最显眼的是,那人淋得湿透,却仿佛完全没有察觉。
“蝶?”萧云舞一讶,他绝不会看错她的背影。
雨中,宛蝶殇宛如行尸走肉般向后山走去。在这样的雨天里,宽阔的道路上只有她一个人孤零零地走着。身上很冷,但心里更痛、更难受,几种情感的交织几乎要把她的心都撕裂。
忽然,雨停了。
宛蝶殇怔了怔,茫然地抬起头,不明白为什么刚刚还大雨倾盆,现在就风平浪静了。视线不断上抬,直到被一件外套遮挡。她下意识地转头看向身后,一张熟悉的脸庞就出现在了她的眼眸中。
“怎么一个人在这里淋雨?也不叫上我一起。”萧云舞微笑着,用轻柔的声音说道。
宛蝶殇忽然怔住了,她傻傻地看着萧云舞,久久没有动作。
萧云舞静静地注视着她,良久,轻声道:“回去换一身衣服吧,会着凉的。”
宛蝶殇如同忽然从梦境中被惊醒,然后转过身猛然推开萧云舞,自己也是向后踉跄了两步。她看着他,也不说话,只是大口喘息着。
萧云舞默然地看着她,随后忽然收起了大衣,任自己暴露在大雨中。没有灵力的阻隔,很快,他的身上就全部湿透了。
“你来干什么?我不想看见你,马上给我离开!”宛蝶殇冷声道。
“可是我不想离开。”萧云舞勾唇一笑,轻声道。
宛蝶殇呼吸一滞。
萧云舞上前一步抬起双手,想去捧宛蝶殇发白的脸颊,但犹豫了一下,还是放下了。
“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吗?”萧云舞凝视着宛蝶殇的双眸,轻声问道。
“与你无关。”宛蝶殇扭过头,冷冷地道。
“好吧。”萧云舞耸了耸肩,似乎早有预料,也不在意:“那你要去哪?我陪你。”
“不要你管!”宛蝶殇低喊道。
“反正今天你在哪我在哪。”萧云舞一脸“吃定你了”的可恶笑容,还刻意拨弄了一下被淋湿后垂在眼前的长发。
“你!”宛蝶殇抬头瞪向他,声音中透着淡淡的恼怒,但下文还没出来,就已经被萧云舞打断了。
“我?”萧云舞微微一笑,气死人不偿命地道:“除非你今天把我打晕放倒,否则就当自己长了一条尾巴好了。”
宛蝶殇狠狠地盯着萧云舞,但显然没有任何效果,萧云舞相当坦然地与她对视着,神色轻浮不正紧,但却诡异的有一种不容抗拒的感觉。
如同忽然想起了什么,也或是认命了,宛蝶殇低下头,过了一会儿,用略微缓和的声音问道:“你的伤……怎么样了?”
“总算知道关心一下我了啊。”萧云舞一摊手,然后脸色突然一僵:“呃,好像不是很妙。”
“嗯?”宛蝶殇心里一紧,旋即,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传入鼻中。
“绷带湿了。”萧云舞一脸尴尬地道,但看在宛蝶殇眼里怎么就是一副得意忘形的嘴脸?
“你!”宛蝶殇气急,绕到萧云舞身后,果然看到他背后湿透的衣服上,一片鲜红正在慢慢扩大。
心里纠痛不已,宛蝶殇冷声命令道:“跟我来,马上!”
“呃,哦哦。”萧云舞硬是被宛蝶殇女王般的气势弄得差点没反应过来。
几分钟后,萧云舞好奇地打量着这个布置极其简单的房间,好笑地道:“我本来以为我的房间已经够简单了,没想到还有更简单的,居然连一个衣柜都没有。”
宛蝶殇在旁边冷哼一声,自顾自拿出了一个药箱。
这个房间自然就是宛蝶殇的宿舍了,位于整个宿舍楼的最上层,也是最边上,所以本该“男生止步”的萧云舞就轻而易举地翻墙上来了。
“脱掉上衣,坐到床上。”宛蝶殇绷着脸冷声道。
耸了耸肩,萧云舞没有再打趣她,乖乖脱掉了上衣,然后坐到了床上,露出了那已经被雨水和血水完全浸湿了的绷带。
看到完全变成血红色的绷带,宛蝶殇心里又是一阵刺痛,一边用剪刀剪开绷带,一边冷声骂道:“你是小孩子吗?伤口不能碰水你不知道吗?”
“我忘了。”萧云舞闭着眼睛,似乎还挺享受:“看到你淋雨,我就一心想把你弄回来,就把伤口给忘了。”
宛蝶殇手上动作一顿,然后眯起眼道:“恐怕这个结果是你预想中的吧?伤口出血是你故意的吧,明明刚受伤的时候都没有流多少血,就为了把我弄回来?”
萧云舞表情一僵,然后讪讪笑了笑:“到底不是当年那个单纯的小丫头了,哄不住了。”
“你!”宛蝶殇气结:“这样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很好玩吗?”
萧云舞微笑不语,惬意地闭上眼睛,继续等宛蝶殇给他处理伤口。
呼出一口气平息下心情,宛蝶殇将绷带小心地剪开,然后拿下。当那道触目惊心,因淋雨而有些发白的伤口出现在她眼中的时候,宛蝶殇的眼眶还是红了。
横跨整个背部的伤口,是为自己挡的,事后还绝口不提。
“疼吗?”不自禁的,宛蝶殇开口问了一句,声音中透着颤抖。
“还好吧,养几天就好了。”余光将宛蝶殇的神色尽收眼底,萧云舞的语调也柔和起来。
擦掉几乎要溢出眼眶的泪水,宛蝶殇迅速拿出毛巾,将伤口周围的血水擦干净,然后小心地上好药,再缠上新的纱布。
“好了。”宛蝶殇轻声道。
萧云舞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缠得整整齐齐的纱布,微微一笑,然后转过身,半开玩笑地说道:“原来蝶这么会包扎啊,吃过不少苦头吧。”
宛蝶殇别过头,不去看萧云舞。
“好吧,那我就先回去了,你赶紧换一身干燥的衣服,然后早点休息吧。”萧云舞站起身,舒展了一下身体,说道。
宛蝶殇沉默不语。
“就不挽留一下?”萧云舞忽然回头问道。
银牙一咬,宛蝶殇咬牙切齿地道:“滚!”
萧云舞无奈一笑,看到宛蝶殇的表情又活络了起来,这才施施然取出了一件干燥的衣服披上。
再次回头看了宛蝶殇一眼,萧云舞打开窗,跃出了窗户。
萧云舞离开后,宛蝶殇怅然若失地呆坐在床边,半晌苦笑了一声:“到头来,你还是不曾放弃过我,倒是我……”
目光一转,便看见了萧云舞遗落在一旁椅子上的衣服。宛蝶殇目光一颤,拿过衣服,毫不在意上面的雨水和血渍,轻轻地抱在怀里。
站在雨中,萧云舞仰头望向阴沉的天空,良久,忽然露出了一个柔和至极的微笑。
如今,能轻易触动他内心最柔软的地方的也只有宛蝶殇了。随着他的不断成长,心智趋向于完满,别人再想如宛蝶殇一般轻易走进他的心已经是不可能的了。
“不论如何,我都不会放手的,除非,是你真心厌烦我了。”
低声呢喃了一句,萧云舞垂下头,然后向着自己的宿舍走去。他的心里通畅了不少,至少刚刚宛蝶殇眼里的着急和心痛都不是假的,那就说明她的心里还有自己
冰原上的一幕幕不断在眼前划过,萧云舞的嘴角勾起一抹柔和的淡笑,在雨中渐行渐远。
女生宿舍,五楼,宛蝶殇透过窗户望着萧云舞远去的身影,目光也渐渐柔和下来,褪去了面对萧云舞时那强装出来的冷漠,慢慢地露出了一个微笑。只是,微笑之中的哀伤却让人揪心。
隔壁,紫竹心同样望着萧云舞渐渐隐入夜雨中的背影,目光中透着好奇。毫无疑问,萧云舞引起了她巨大的兴趣。
“小姐。”一道黑影忽然出现在窗边,对着紫竹心用略显苍老的声音恭敬地唤了一声,声音中还有一丝宠溺。
“沐影爷爷,帮我查一个人。”紫竹心回过身看向黑影,说道。
沐影往窗外瞥了一眼:“小姐对那个少年有兴趣?”
紫竹心认真地想了想,说道:“他的很多行为我无法理解,为什么要为别人挡刀,明明对方毫不领情。还有,那个女人明明很在乎他,为什么又要那样去疏远他?还有……”
紫竹心顿住了,似乎是找不到什么合适的语言去描述,好一会儿,才说道:“总之,他身上有很奇异的感觉,我说不上来。所以,我想看看他的资料。”
沐影无奈一笑,打趣道:“也是,小姐的感情世界一片空白呢,那我就去查了?”
“等一下。”紫竹心叫住了沐影,说道:“把我班上其他几个人也全部查一遍,他们身上对我似乎有某种牵引。”
沐影微微惊讶,然后点了点头,离开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