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宝在华北地区某些特殊群体里的名气颇大,一来是因为他手下门徒众多,数十年来所有盗陵大案都跟满宝有点关联。
他私下里的花名叫丘爷。
帽儿胡同后面好几处院子都是满宝的私产,一处供自己年轻时候寻欢作乐,一处供匪徒秘密聚会,还有一处临近婉容旧居,当时他们在这,满宝时不时到此‘观光’零零散散的也顺走了不少东西。
桌上有个红绒布包裹,满宝客气的诶刘阳东倒满一杯酒,对刘阳东这个长辈颇为敬意。
刘阳东把绒布包揭开,里面搁着一本古本样建筑样式图。图本已经非常古老了,所以纸张极脆。
刘阳东客气的笑着问:“丘爷送我这本书做见面礼,莫非是礼轻情意重?”
礼轻?满宝气的扫了扫本来就没剩下几根的乱发,老鼠眼都快瞪出精光了:“亏你叫什么刘妙手,这本书是明代原本的蒯祥手书。”
其实刘阳东看出来东西珍贵,他不过是讨厌满宝这种爱卖关子的个性,所以用激将法让他自己把事情出口。
刘阳东噢了一下,更仔细的看这本书了:“我收的多是瓶瓶罐罐,极少藏书,要这个宝贝也没什么用。”
本来,满宝视自己跟刘阳东都是异类,作为明代开始分裂的黑蜘蛛的两支,满宝甚至对刘阳东有种殊途同归的亲切感,只想想不到刘阳东空长岁数,怎么处处透着平凡?
满宝把书拿起来,用一把刀沿着书册的缝隙滑动:“此书,其实对你跟我的意义重大,这书承载的可是咱们脚下的这座城。想来,朝代更替风云变化,新城压着老城建,主人不同人心相同。”
满宝从前是喜欢倚老卖老的,只不过在刘阳东面前卖不起来,倒是把他性里的孩子气透出几分。
“这书,从此分两半。一半归你,一半归我,从此两家合为一家,你看如何?”两家合为一家?他有点不明白的狐疑看着满宝,这老头自己不,他可不打算随便开口。
“我的意思是,过去咱们的关系是,你争我夺,都为了守住那个‘秘密。我们的规矩,只求财不求命长,跟你们比可是极其逍遥。你们刚刚相反,钱财与你们不过是图活的更好,你们主要还是要命。”
满宝自然想起从前,自己这派最得意的时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钱财任取任领,那个时候是什么光景。
为了夺回药人,他们背后没少下功夫,但是始终缺少时地利,次次都被一个狡猾无比的男人把药人带走藏起来。
明时有一次好不容易重得药人先给了皇帝,谁料到那个皇帝是个要情到死的多情种子,他却没有个求长生的心,还把药人宠在宫里册封了妃嫔。
他们,与帝王互为傀儡,帝王没有那个心,他们可是哑巴吃黄连心里苦的不出来。
结果过了没多久,这个药人抑郁而死,他们就知道机会来了。
药人自然是不会死去,把她搁在棺材里面自然溶解,休息数年就又可以醒过来了。那时候前任的首领带着人打算掘墓,没想到打开墓穴,就只得到了一口绘画了精美侍女蹴鞠图空棺,那口棺材被首领连夜带走了,还一度当成了派内的圣物。
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兜兜转转,自己这边的人马世代都盼着皇帝更换,药人可以重新入棺。
“刘老,现在是国民政府,不兴什么帝王将相了,时局变化的我们有点措手不及,所以我们开了不少的会,派内残留的一些老姓一致决定,从今往后,我们就跟着你们一起干了,有富贵分兄弟们一口,兄弟们是自愿被诏安。”
刘阳东搓着花生豆,诏安这个词都弄出来了。“丘爷,你现在是找不到靠山还想发财,空有一张嘴得好听,以后万一翅膀硬了又想跟我们对着干呢?”
“那我就是缺心眼的老王八,刘老,这世上最了解你们的就是我们,过去,我们强。现在,你们强,都是识时务的千年狐狸精,我就不跟您老面前玩聊斋了。”
刘阳东点点头,曾经先生过,黑蜘蛛有明有暗,他就是当年机缘巧合截了胡。不过想起这帮人曾经对师母做的事,刘阳东还是有点气,他知道满宝单纯就是想跟着蹭几好日子。
“满宝,你想在我这里蹭饭吃,就要听我的话能做到么?”
满宝一心就想带着兄弟再续辉煌,他本来也没什么骨气,站起来给刘阳东行了几个大礼:“刘爷,从今往后,我们还做什么皇帝的犬马,我们就是您老的犬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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