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什么消息?”
弄到一门有凝炼罡气法门的功法这样的消息价值可不菲,抛出去光是卖消息就能卖一大趣÷阁钱。
洛溟眯起了眼睛,等着下文。
王弛挠了挠头,看了看左右,甚至还抬头看了看头顶的老槐树,生怕上面藏着人,再三确认没人偷听他们的谈话之后,才压低了声音,悄悄道:“是平南侯。”
“平南侯?什么东西?铜壶城没这号人吧?”
洛溟皱起了眉头。
也不怪洛溟糊涂,委实是铜壶城的位置微妙,距离梁国帝都的距离太远,若不是铜山和羽沉河中的丰富资源,说实话,也不会有铜壶城的建立,在帝都许多人眼中,铜壶城位处西北边疆,本就是穷乡僻壤。
同样的,铜壶城这一亩三分地上的人也不大关心所谓的家国大事,他们按规矩给镇北都护府交了丁税之后,根本不理会太守府的屁话。
是的,铜壶城中其实还有一座太守府,只不过却是个彻彻底底的小透明,铜壶城上至七八十岁的老太太,下至七八岁的小屁孩,没人不知道大都护申无行大人的名字,然而提起太守,他们只会问太守是个什么东西?
“不是咱们铜壶城的人,是从帝都那边来的。”王弛开始给洛溟介绍情况。
这个平南侯貌似是在帝都犯了事,然后当今梁皇一怒之下,将其满门上下,不拘老幼,尽数发配到铜壶城挖矿,铜山中有一条中型的灵玉矿脉,镇北都护府麾下的五十万精卒,大半其实都是用来守卫矿脉的。
如今的这一代平南侯算是落魄了,但架不住人家祖上阔过,据说开国之初,第一代平南侯可是元气境的修行者,奈何子孙不争气,如今的平南侯只是一个吃喝嫖赌,五毒俱全的败家子,自己被砍了脑袋不说,还将第一代平南侯留下来的最后的一点家底都给败光了,连累的一家老小全部做了阶下囚。
然而不知何时,有传言说平南侯府虽然完蛋了,但是初代平南侯的修行功法还留在平南侯的后人手中。
“大概情况就是这样,那平南侯府的家眷还在押送的路上,不过已经有不少人闻风而动,冲着押送的队伍而去了。”王弛说完唏嘘不已,感叹着这些豪门的兴衰起落。
洛溟可没心思理会平南侯府的兴衰史,他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第一代平南侯留下来的修行功法之上。
“阿弛,堂中不打算动手吗?”
“嗯,我听大伯说,堂中并不打算出手,咱们黑虎堂有六部直抵元气境的功法,多一部也没什么用,再来,最近和青龙门才斗了好几次,死了好多人,所以,不打算去趟平南侯的这个浑水,毕竟,初代平南侯的修行功法是否真的存在也没法确定。”
王弛摇了摇头。
真正对初代平南侯的修行功法感兴趣的基本上都是一些小世家,小门派,这些小势力自身虽然有功法,但不是平平无奇,就是存在着某些缺陷,一部完整的,直指元气境的道法,对于他们而言诱惑极大。
哪怕这个消息是假消息,但万一是真的呢?俗话说的好,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许多人都是抱着类似的心思,宁可错杀,也绝不放过。
“而且,咱们黑虎堂虽然势大,但许多事也不敢做绝了,多吃多占可是最招人嫉恨的,无论如何,堂中是不会掺和这件事,不过······堂主也发话了,并不禁止私人出手,只要不打着咱们黑虎堂的旗帜招摇过市就行。”
王弛又补充了一句。
对这话,洛溟嗤之以鼻,简直臭不可闻,典型的当了婊子立牌坊的举动,
什么叫不敢做绝了?黑虎堂就是靠着心狠手辣维持自身的地位不堕,怕多吃多占惹人嫉恨?这也是个笑话,不多吃不多占,哪来的资源培养弟子,扩张势力?
最后那不打着黑虎堂的名头招摇过市,这更是掩耳盗铃,黑虎堂中的高手,铜壶城中便是一群小孩子也能如数家珍给你一一道来,起码,除了神秘莫测,甚少动手的堂主以及第一副堂主外,其余的副堂主、长老在铜壶城都是鼎鼎有名的人物。
他们自己本身就代表着黑虎堂,真要是被人给干掉了,堂中不可能无动于衷。
不过洛溟一点也不讨厌堂中这种脱了裤子放屁的行为,怎么说他也是黑虎堂中的一员,而且是一个颇有名气的头目,从他杀死青龙门的王良、龙九二人之后,踩着两人的尸骨,打响了自己的名气。
只要不是和黑虎堂有着不死不休的大仇,真动起手来,说不得还会留几分余地。
“既然咱们黑虎堂名义上不动,那想必青龙门也是不敢明目张胆的抽调人手吧?”洛溟捏着下巴沉思起来,权衡利弊,琢磨着要不要掺和这摊浑水。
危险是必定的,肥肉就这么一块,想要吃肉的虎豹豺狼却是一堆,十羊九牧,可见死的人绝不会少,只不过······一部完整的,有着凝炼罡气秘法和踏入元气境关窍的功法,值不值得冒险······
王弛眼巴巴地瞅着面色青白变化地溟哥儿,知道他在思考,老老实实闭上了嘴巴,等待他做出决断。
不知不觉间,原本万里无云的天空中飘过来了几片薄薄云彩,遮住了三轮春日,不一会儿,淅淅沥沥的春雨泼洒了下来。
春天的雨很柔,很嫩。
校场上打磨拳脚的弟子们不为所动,依然卖力的耍弄着石锁,甚至大街上往来的行人也是一派不慌不忙的悠然姿态,离家近的,稍稍走快两步回家去,不回家的,干脆直接一拐,上了茶馆、酒楼,欣赏着朦胧似青烟的春雨。
老槐树枝繁叶茂,好似一顶华盖,拦住了落下来的细细雨丝,偶有几滴漏网之鱼打湿了少年的衣袖。
“阿弛,告诉我详情。”
思前想后,洛溟还是决定去看看,是否真的出手到时候了且看,但站在这里就选择放弃,委实让人有些不甘心。
不主动一点,机缘落在了面前也抓不住。
王弛搔了搔头,并不奇怪溟哥儿的决定,从小时候,溟哥儿就是这般雷厉风行的性子,说做就做,绝不拖延,他很快就将自己所知晓的情报尽数告知于洛溟,最后又道:“溟哥儿,还有件事忘了和你说,我听人说童章那家伙似乎也在打着平南侯府家眷的主意,如果遇见了那家伙,千万小心,那家伙阴损的很呢!”
童章,和王弛一样,同样有长辈在黑虎堂中身居高位,他的爷爷是排名第五的童烈,童副堂主。
而且不同于王弛资质不足,修为一直在纳气境打转,那童章今年不过十七岁,已经是养气境巅峰,名气很大,起码比起洛溟这个新近露头的家伙要有名,不过名声挺不错来着······
“那家伙就是个笑面虎,别看人前和和气气的,但是背地里被他阴死的人不知多少,好几次出任务,和他一道的堂中兄弟都落了个死无全尸,仅仅他一人立功,完成了任务,前前后后好几次,最后还是庄副堂主出面,训诫了童真那个家伙一顿,这样的情况方才好了些。”
“至于这些情报,都被童烈那个老东西给清理了,知道这些事的人不多。”
王弛说这话的时候手背上都是鸡皮疙瘩,显然很不喜欢这个叫做童章的家伙。
“不妨事,只要他还是养气境的修为,就算打不过,我也有信心能逃走。”
嘴上如此说着,洛溟还是点了点头,示意记住了王弛的提醒,万一真的遇见了那童章,绝对会留个心眼。
两人又就着堂中的近况闲聊了一阵,洛溟补上了这半个月的情报空白,方才满意的伸了个懒腰。
“行了,阿弛,你去忙你的吧,对了,这个给你。”
洛溟将那张金纸塞入了王弛的怀中。
“啊?不······溟哥儿,你这是······”
“阿弛,这算是情报费。”
“啊!?可是我这消息价值可没这么大!”王弛一张胖脸挤成了一团,他很是渴望这门《断金碎玉诀》,他在气道上的资质实在是差了点,这两年一直想着要转修力道,奈何黑虎堂中并没有上乘的力道法门,便是他大伯也一时间搜集不到,看见这们《断金碎玉诀》的第一瞬间,他就心动了。
只不过,他的自尊不允许占自家兄弟这么大便宜。
“溟哥儿,你等等。”
王弛叫住了正要抬脚离开的洛溟,飞快的扒掉了身上的外衣,露出了穿在身上的一件灰色甲胄,他将那甲胄费力的脱了下来,递给了洛溟,“溟哥儿,这是我大伯给我的内甲,原本是一件法器来着,可惜灵性受损,变成了一件普通的甲胄,不过它的防御力还是很强的,能挡住罡气境的一击,溟哥儿,暂时借给你用,等你回来了再还给我。”
看着那件明显大了一号的甲胄,洛溟心中也是颇为感动,这玩意明显是给王弛保命的东西,破损的法器也是法器,绝不是普通的兵刃能够伤到的。
“还有这把短剑,溟哥儿你一起拿上,这也是一件破损的法器,反正估计我最近会呆在堂中转修这门力道功法,也用不到这些东西。”
王弛有从袖子里掏出来一柄一尺长的短剑,和甲胄一道递给了洛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