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气笼罩着奥德赛三座塔楼和一面巨大的城墙。然而,奥德赛隐藏在浓雾和沼泽之中,其实并不需要城墙。因此这堵城墙连奥德赛的居民都觉得匪夷所思。它被称作绝境之墙,用巨石砌成,高十米、底宽十二米、顶宽六米、长五百多米。它布满了青苔,孤零零地伫立在奥德赛的最西侧,没有任何连接,所以根本无法有效的阻挡敌人。即使是最早生活在这里的居民也不晓得这面城墙是什么时候修建的,它看起来并不像防御工事,而更像一个分界线。把城市局限在城墙以东。
奥德赛人口不多,绝大多数房屋修建在湿地中,用木桩把房屋固定在水面上方。奥德赛人熟悉这片沼泽,他们用白色的砂石铺设了几条主路,人们使用木舟穿行在城市的湿地和泥潭中。
清晨,在蓝色的雾色中,一只小舟缓缓地靠了岸。阿尔忒弥斯首先跳下船,帮助埃文上了岸。埃文的胳膊和脖子都还缠着粗麻布绷带,在试炼中受的伤还没能痊愈。凯博最后从船上跳下,把小舟拴到岸边的木桩上。
“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埃文有些惆怅地说,“说不好我们马上就要道别了。”
“看在圣神的份上,你非要提这个话题不可吗?”凯博的心情也不好,听到埃文的话,他忍不住皱着眉头指责起来。埃文无法反驳,只是默默地偏过头,失去了说话的兴致。凯博这时也意识到自己过于刻薄,却又不知该如何打破沉默。
“不如来打赌吧。”阿尔忒弥斯故作神秘地转过身,带着有些调皮的笑容看了看凯博和埃文,突然大声说:“最后到塔顶的人要把徽章交出来!”说着,她突然加快脚步,冲入雾中。凯博和埃文楞在原地,互相对视了一眼才追着阿尔忒弥斯跑了过去。把惆怅和失落都丢到了脑后。
城中心耸立着三座塔楼,历史和奥德赛的绝境之墙一样悠久。救赎之塔是奥德赛三座塔楼中最高的。它与其他两座高塔组成了一个等边三角形的广场,广场中心耸立着虚无之神乌斯的雕像。这座乌斯的雕像高十三米,描绘着身穿长袍的乌斯站在成堆的骷髅头之中,他手持镰刀,头戴兜帽,面部被一副面具隐藏起来。虚无神乌斯是奥德赛人最尊敬的神灵,他们认为亡灵是受到了乌斯的召唤而回归到现世的。如果亡灵的命匣被毁坏,按照亡灵的契约,灵魂将被乌斯收回。遥遥领先的阿尔忒弥斯来到乌斯的雕像前,手按着乌斯脚下的骷髅头轻轻祷告了几句之后,才听到了凯博和埃文的脚步声。
“阿尔忒弥斯,你作弊!就算你拿了第一我们也不会承认的!”凯博一边追一边喊。
“不愧是抱怨者凯博,总能给自己找到借口!”阿尔忒弥斯笑着绕过乌斯的雕像,快步穿过救赎之塔的大门,顺着螺旋台阶向塔顶攀去。凯博和埃文紧随其后,看到她的背影,凯博召唤了一个亡灵火向阿尔忒弥斯袭去,但没能命中,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阿尔忒弥斯进入塔顶的大厅。
“我……我绝不承认!”凯博喘着粗气抱怨着。他越跑越慢,又眼睁睁地看着埃文超过了自己,最后一个穿过了大厅的大门。在他面前的是一个由灰色大理石建造的圆形大厅,没有华丽的雕塑,只装饰着朴素厚实的红色壁帘。壁帘的中间是一幅幅画像。菲勒西斯大师已经在塔顶的大厅之中等着他们了。他一如往常那样穿着一身老旧的黑色素袍,正凝视着墙壁上的画像思考着什么。阿尔忒弥斯站在门口,一边整理着自己的白发一边微笑着。埃文站在她的旁边喘着粗气。
“我喜欢你们的小游戏。”菲勒西斯转过身,看着狼狈的凯博笑着说,“这次你们赌了什么?”
“徽章。”阿尔忒弥斯面带着胜利地微笑说。
“既然如此,凯博,换上你的黑袍吧,让徽章在你上多呆一会儿。埃文,这套是你的。”菲勒西斯指着大厅中心的石台说。石台上摆着两套叠得整整齐齐地黑袍和一套黑色披风。“阿尔忒弥斯,很抱歉奥德赛没有熟练的铠甲师傅,我只能为你做一套披风,但我可以保证不久以后你会得到你的铠甲的。”
阿尔忒弥斯点了点头,与其他人一起换上了新装。
“恭喜你们以巫师和骑士的身份来到救赎之大的大厅。在前辈的注视下,完成了你们的礼典。”菲勒西斯指着墙壁上的画说,“是他们这些一代代的精英成就了奥德赛,如今,你们也要沿着他们的足迹走下去。也许,圣神将选择你们来完成奥德赛的最终使命。”
阿尔忒弥斯他们也跟随着菲勒西斯的目光,瞻仰着前辈们的画像。
“过去的每一天,你们都在为拯救世界而努力。这虽然听起来像个童话,但确实是奥德赛人一个世纪以来奋斗的目标。”菲勒西斯在沉思中说,“当然了,与其说拯救世界,不如说拯救我们自己,避免我们走向自我毁灭的道路。”菲勒西斯凝视着学生们迷惑的眼睛解释道,“是的,这样的悲剧已经发生过一次了。我们现在所生活的土地曾经是一片丰茂的草原,厄伦斯人在这里世代繁衍。一百多年以前,他们遭到了中洲的部队的屠杀,厄伦斯文明随着战火而凋零。而这样的悲剧正在中洲重演。你们在试炼中的所见所闻,只是发生在中洲很多相似的事件之一。”
“如果圣神的裁决降临到中洲人身上,那是他们自作自受。我们凭什么去帮助我们祖先的仇敌?”凯博忍不住问。
“好问题。”菲勒西斯说,“埃文,恶魔仪典中有关湮灭之门的章节是怎么说的?”
“嗯……湮灭之门是一个巨大的或奥术漩涡。它不断地吸收魔法秘能,同时也释放出利用这些能量召唤的异变体。”埃文熟练地背诵道。“您曾经说过,兽人和巨魔等魔族人都来自湮灭之门。”
“非常精确的描述。没错,这是精灵对湮灭之门的理解。但精灵是温婉的民族,没有把湮灭之门描述得太直白。”菲勒西斯说,“要我说,湮灭之门是一个巨大的献祭仪典,它重复着生命能量的交换。灵魂进入地狱,因饱受折磨而变成兽人,然而在战争中被送出湮灭之门。”
“这不可能把?所有人?连精灵也是?”凯博忍不住连续问了三个问题。
“说实话,我也没有结论。”菲勒西斯说。“死后的世界一直都是一个谜。神灵用什么样的条件挑选乐园的臣民,这没人知道。但我可以肯定,那些烧死同胞的人类,死后一定会去往湮灭之门的另一侧,成为恶魔的祭品。一旦恶魔得到了足够的祭品,湮灭之门就会再次打开,彻底毁灭我们。而现在中洲各地都在重复着自相残杀的悲剧,而且越来越严重,必须有人阻止事情恶化。”
“去中洲?我们三个人都要去吗?”埃文问。
“我知道你们不愿与朋友分开。而且你们各有所长,共同协作可以战胜各种挑战。但这次我们人手不足,你们只能暂别了。”菲勒西斯说,“埃文、凯博,我希望你们可以一起去中洲看看,找出出这一切杀戮的原因。只有知道原因,我们才能帮助中洲恢复秩序。”
凯博和埃文不约而同地看了看阿尔忒弥斯,虽然他们极不情愿,但也只能听从命令。
“阿尔忒弥斯,你要去北境乌瑟克雷完成我没完成的工作。冰霜还保存着大战留下的痕迹,其中就有湮灭之门的遗迹。这些遗迹如果苏醒,灾难会再次降临。我们必须找到办法彻底抹消掉这些遗迹。至于使用什么方法,我也没有头绪,也许乌瑟克雷的黑袍巫师会有一些相关的研究。可惜我不能回去,因此我希望你可以代替我完成这个任务。”
阿尔忒弥斯平静地点了点头。
“你们有足够的时间准备行装。我只希望你们能有些紧迫感,因为我们无法预知事情恶化的速度。”菲勒西斯说,“但我相信你们。我也期待你们可以胜利归来。”说完,菲勒西斯毁了挥手,送走了自己的学生。大厅恢复了往日的寂寥。菲勒西斯把目光又放到了一张画像上。这时,一个幽灵穿过天花板,飞到了菲勒西斯的身边。
“主人,你真的打算一直对阿尔忒弥斯保密下去吗?如果她本人都不知情,奥德修斯又要怎么才能为她提供帮助?”
“钉子,我们刚才已经把全世界的命运都押到了她的身上。我不希望为我们的计划制造不安定的因素。”菲勒西斯凝视着画像说,“从现在开始,乌瑟克雷和中洲的一切都会开始改变。让我们希望他不会辜负奥德修斯之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