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天壤收到消息后也没有多想,以为是张云峰惹到了李达,对方存心想要自己出面保人。
所以为了给儿子“撑腰”,张天壤便带着一百多人,列好了队伍,造好了势。才悠哉悠哉的从府里出发,他自信就算给李达一百个胆,他也不敢动张云峰一根汗毛。
至于夏轻狂为何会先他一步到了望月楼,是因为段夜出了齐王府就一直有人跟着他。当那人发现段夜得罪的乃是张云峰,后者又回去调了太守府亲兵。心知不妙,便匆匆将此事报告给了王府。
收到讯息之后,齐王立刻做了决断。命人通知了飞羽营任职的夏轻狂,让他务必保住段夜的性命。
夏轻狂听说段夜能救二弟,想也不想便带着飞羽营冲进了城。这也是他为什么会赶在张天壤之前,到达望月楼的原因。
“暴徒!暴徒!朗朗乾坤,我九黎之天下,怎会出现如此凶残之人。本官今日就要替天行道,灭了你这祸乱国安的恶魔”!
张天壤哭够了,终于想起了那个杀死自己儿子的暴徒,还在逍遥法外。
“来人呐!给我将望月楼一干嫌犯抓回府里审问”!
张天壤先是大哭了一段,然后又乱打一气。也不给众人辩解的机会,竟是要抓了望月楼所有的掌柜、伙计、以及滞留的食客。
“是”!
太守大人一声令下,身为府卫亲兵,只有服从命令。他们可以不分是非,却必须懂得遵守纪律。虽比不上飞羽营军纪严明,可这些人也是训练有素的政府军。行动力与战斗力,自不必多说。
“踏踏…”。
府卫亲兵刚往前推进,飞羽骑也同时动了起来。
“大公子!你这是什么意思”!
张天壤死了儿子,心情早就坠落到了谷底。他现在最想做的,就是杀光望月楼里的人,替儿子报仇。
所以在说话的时候,张天壤根本没有注意自己的语气有什么不妥。或者说,他根本没有把齐王府的大公子放在眼里。
时至今日,张天壤一直坚信。他才是这江水城的“天”。只要太子殿下还是那位高高在上的皇子,只要皇帝还信任他。张天壤就谁都不怕。
“什么意思?你还有脸问!张云峰是你儿子没错吧?你自己看看这都是些什么…”。
夏轻狂从怀里掏出一叠厚厚的文档,用力一甩。纸张纷飞,朝着张天壤的脸上砸了过去。纸片像是一片片巨大的雪花,洋洋洒洒落了一地。
“这…这是什么”!
张天壤是个文臣,他的胆量全是来自身上的官服。一旦有人不将他放在眼里,他的心里便没了底。
冷静下来,张天壤这才发现,夏轻狂似乎是有备而来。当那些纸片落了一地时,张天壤内心的不安,便多了一分。
“是什么…你自己不会看吗?还是说你已经老眼昏花到看不清字了”?
夏轻策讲话的时候,像是一头怒吼的狮子。仅凭撒发出来的铁血气息,就可以吓退一些人。段夜本以为王公贵族,都是些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如今再看夏轻狂,时代果真在变。
一个落魄王爷的儿子,能够在军队中立稳脚跟,仅凭小王爷这层身份,怕是行不通吧。
“大人”。
太守手底下有一师爷,人称袁师爷。他本是张天壤的同窗好友,因为乡试落榜无缘进京。穷困潦倒之际,是张天壤帮了他。
此人满腹经纶,颇具才华。甘心侍奉张天壤左右,似乎只为报恩。散落在地上的纸张没有一个人敢动,却被他给捡起来了。可见此人胆气,也是异于常人,并非什么迂腐之人。
张天壤见袁师爷的眼神清冷,表情十分僵硬。就知道夏轻狂抛出来的纸上写的东西,定然不会是什么好事情。
“通定967年,太守之子张云峰年十七岁。当街相中一少妇,杀其夫夺之。少妇不堪受辱,撞墙而死。后经仵作勘验,身死少妇已怀有身孕三月有余…”。
“通定967年,冬。冬捕时节,张云峰强买强卖。私吞他人五万吨河鱼,并杀死渔民五人。系柳絮村村民李大牛、下江村村民刘万能…”。
原来撒在地上的是“状纸”,上面的内容与供述,全是举报张云峰鱼肉乡里,贪脏枉法的罪证。
“张云峰迫害百姓,鱼肉乡里。共接到状纸一百零一张,人证七十余人。涉及到命案九十七起,基本每一桩罪行都是死罪。今天我夏轻策替天行道,宰了这个混账有何不可”?
“想你堂堂江水城太守,非但不对他严加管教。居然纵容张云峰行凶,并包庇他的罪行。张天壤,你可知罪”!
直到夏轻狂开口,段夜才知道齐王府打的什么算盘。他总以为自己算计到位,他杀了太守的儿子,齐王要救自己的儿子。有齐王府在,段夜自认不会有事。
段夜就是想杀人借势,逼张天壤显了原形。抖出段府下毒一事的真相。如今看来,怕是没有机会了。齐王府率先动手,看样子是想在今天灭了张天壤。
“不…不可能!我儿怎会做这种人神共愤的事情。这…这肯定是栽赃,是陷害。还请齐王明察秋毫…”。
张天壤是个老狐狸了,他把矛头指向齐王,是想从此地脱身。夏轻狂站在了人间大义的高度,来跟自己**,占尽优势。张天壤就算再蠢,也知道今天是怎么回事。
这时候他已经顾不上惩治杀人凶手,也不想继续留在此地。张天壤只想快些离开,回到太守府。
“明察秋毫?哈哈哈…白纸黑字,人证物证俱在,还能抵赖得了?你是束手就擒呢?还是准备让我的人绑了你。不过事先可要说明一下,我手底下的士兵,都是些大老粗。如果冲撞了太守大人,还请您多多包含”。
夏轻狂含笑出声,挥了挥手。只听“咔”的一声,飞羽骑的士兵齐刷刷的架起了手里的长枪,他们将长枪顶在肩窝,已然准备好了冲刺。
骑兵的冲杀,可不是闹着玩的。单是散发出来气势,一般人见了都会屏住呼吸,不敢大声喘气。
那些太守府的亲兵,哪里见过这种阵仗。没有经过战争洗礼的士兵,就像是养在襁褓里的小孩。他们也有战斗力,却没有实战经验。更没有战场上带来的肃杀。
所以他们怕了,人群一旦有了骚动。议论声便像是燎原之火一样,逐渐蔓延,直到“火势”再也止不住了,人的精神也就到了奔溃的边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