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矫情地拿那枚戒指说事吗,那他倒是去找啊,自己亲自去找才更能彰显他的诚意不是吗?
陆南城闻言笑了一下,黑眸灼灼看着乔妤,“如果我亲自去找了,也找到了,你就不分手?”
乔妤也放松下来了,双手环臂轻飘飘说着,“分不分手总要你先找到再说,不然我会说既然婚戒都没有了,那还结什么婚呢。”
乔妤笃定了陆南城不会亲自去找,他那人是有轻微洁癖的,更别说是让他去在沾满雨水和泥泞的草丛了翻找了。
结果陆南城却是欣然应了下来,“好。”
然后在乔妤讶异的视线中抬手脱着自己的西装外套,“我去找。”
乔妤整个人都惊住了,同时又有密密麻麻的刺痛感从她心底涌上来。
为什么?他到底是为了什么要这样作践他自己?
乔妤不信他听不出她的故意刁难来,也不信他不知道就算他找出戒指来她也依然会坚决地提分手,但他还是要去找。
他这是什么心思?
这样虐他自己,他很快乐?就在乔妤心绪复杂翻滚着的时候,陆南城已然脱下了自己的西装外套来并且随手丢给了乔妤,然后又立在原地垂眼卷着自己的衬衫袖子,男人穿最简单的黑色西裤白色衬衫,身姿挺拔,姿态优雅,此时那
样垂眼认真整理袖口的样子,似乎是要去赴一场高级的谈判,而不是去刚下过雨的后花园草丛翻戒指。
卷好袖子之后陆南城就抬手打开了后花园的铁门,迈步走了进去。
估摸了一下昨晚戒指被乔妤丢下来的位置,他弯下腰就开始细细找寻着,丝毫不顾及草丛上的雨水会弄脏他高档的皮鞋和西裤,还有他那双从未做过这些脏乱事的手。
乔妤抱着他的西装,从他进入花园开始就浑身僵硬了起来,此时看着他弯腰在草丛里仔细寻找的模样,胸口的疼一波又一波的涌上来,像是有人拿着锋利的刀子在一寸一寸地割着似的。
“陆南城,你就是个疯子!”乔妤承受不住之下终于失控,猛地将陆南城的西装给丢出老远,然后这样狠狠骂了陆南城一句之后捂着嘴转身跑回了家。
直到这一刻乔妤终于明白,陆南城之所以这样虐他自己,其实是在虐她。
他想要用这样的方式让她心疼他,让她痛让她难过,从而让她妥协不分手。
他是笃定她会心疼他的吗?
她都说了她不爱他了,都说了只是利用他了,他到底哪来的自信认为她会心疼他!
可是在她丢下陆南城的衣服跑回家的那一瞬,她的行为就泄露了她的心疼,她就输给了陆南城的这场心理战了。
乔妤躲回自己的卧室之后好一会儿都没缓过气来,胸口那种被人揪着的感觉实在是让她要窒息。
拿了手机给乔沐打了个电话,声音里已然有了哽咽,“哥,爸爸的情况现在怎么样?”
乔妤回着她,“你打电话来之前爸爸刚刚醒过来,医生正在给他做检查,发生什么事了吗?”
她声音里的异样乔沐一下子就听出来了,所以很是关心地询问着她。乔妤边跟乔沐讲述着陆南城偏执的所作所为边走到了窗边,抬手拉开窗帘看向下面后花园的时候,却发现陆南城身上的白衬衣已然脏了一大片,而因为抬手擦汗的动作,他英俊的脸颊上也沾上了泥巴,那
画面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而这样的画面也狠狠刺痛了乔妤的眼睛,胸口,她的眼泪一下子就落了下来,就那样缓缓蹲了下来哭着对乔沐说着,“哥,我撑不住了,我想见一见爸爸然后离开这里。”
继续待下去,她跟陆南城只是互相折磨而已。
他那个人变态地不直接虐她,反而是虐着他自己来虐她,她受不了。
其实,他在这整件事情中一点错都没有,又有什么必要承受这些呢?
当初故意接近他的是她,当初拿孩子拿捏他的也是她,羞辱她的是方慧君,而陷害了顾惜时让她心里有疙瘩的人也是方慧君,他有什么错呢?
他什么错都没有啊,可他却因为她们这些人而饱受折磨。
乔妤真的撑不下去了,她现在一心想离开。
离开,陆南城不见她,她也不见陆南城,让时间和距离冲淡这些痛苦好了。她哭成这样乔沐自然也心疼地要命,在他心目中他这个妹妹还真不是爱哭的女孩子,尤其是哭的这样伤心的时候这么多年他都没怎么见过,当下就安抚着她,“待会儿我问问医生爸爸的具体情况,然后给你
安排一下你们见个面。”
“别哭,哭了就不漂亮了。”乔沐随后语气轻轻安慰着她,就像她小时候偶尔的哭鼻子一样。
虽然她不是爱哭的孩子,但也总有恼火地掉眼泪的时候,乔沐他们就这样安慰她,而又因为她极其爱美爱漂亮,她哭的时候他们这样一说她就迅速好起来了,很好哄。
然而现在乔沐却是哄不好了,反而他这样一哄乔妤哭的更严重了。
乔沐叹了口气,“我们的小公主,这是知道情为何物了呢。”
以前的她,总是没心没肺,也乐观开朗,所以几乎没有什么事能让她伤心到大哭到停不下来。
可是现在,陷入爱情里的她,也终于会脆弱会难过会心疼了。
而也只有爱情,才会有这样的魔力吧。
楼下的陆南城找了大约有半个小时,终于找到了那枚昨晚被狠心丢弃的戒指,将那已然被泥巴包围的戒指拿在指尖里的时候,他听到了自己的心脏重新正常跳动的声音,胸口的郁气也才跟着消散了几分。
从昨晚乔妤给他把戒指丢了之后,他想起来就气的胃疼。
她也真是没良心,竟然说丢就丢了,一点都不心疼。
倒是害的他一晚上都没睡好,咬牙切齿想着要怎样折磨她,让她也跟他一样狠狠地痛。
只有这样他才觉得解气。所以才有了现在他的兴师动众,直起腰来眯着眼看向乔妤房间的那扇窗户,只见窗帘被拉的严严实实的,不过这都无所谓了,刚刚她丢下他的衣服跑掉的时候她就已经痛到了,他的目的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