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行一走在前面带路,两个人没用多长时间便来到了隐藏木盒之处。定睛一瞧,邱行一周身猛然一振,不由得大吃一惊。只见师弟欧阳松头上蒙着鹰皮,血淋淋地躺在地上,已经不省人事。旁边散落着那个已经开封的木盒。
“师弟!……”邱行一大喊一声,飞奔上前想要扶起欧阳松,这时却被一旁的张清霖一把拦住。张清霖仔细盯着躺在地上的欧阳松,对邱行一说:“小心!你看……”
邱行一顺着师父的目光仔细看去,只见从欧阳松的身体上发出缕缕紫烟,还带有一股刺鼻的呛味。
“腐颜硝!”邱行一心中一惊。他在平日里对这种毒药也有所了解。这腐颜硝可以说是世间奇毒之一,平时无色无味,与身体的其他部位接触也毫无反应,但只要和人的头部的某个部位略微接触,哪怕只是弹指之间,就会毒性大发,只需一盏茶的功夫便会将头部的皮肉化为脓血,如果周围还有水汽的融合,毒性便会更大,直到将其头部全部化为血水而至。
张清霖慢慢上前,用手拨掉蒙在欧阳松头上的鹰皮,仔细观瞧,原来这毒药已被涂在鹰皮之上,是在欧阳松施展御行术,将鹰皮蒙在头部的一霎那导致了药力的发作。再看欧阳松,此时头部已经血肉模糊,但还有几分呼吸,这一来是他功底尚好,二来是四周围没有什么水汽,这才勉强撑到现在。
“这……这是……师父!我……我……没有……怎么……”此时的邱行一大惊失色,他奇怪自己藏的鹰皮怎么会涂有剧毒,一时有口难辩,呆若木鸡,脸上涨得通红。
张清霖低头略作迟疑,便对邱行一说:“别的先不要说,快些把人抬回去要紧!”师徒二人一前一后,将欧阳松抬了回去。
经过一整夜的抢救,到了次日清晨,欧阳松终于苏醒过来,看到师父和师兄都在跟前,突然冒出了一阵尖哑的声音:“师父……师兄……害我!……”
张清霖听到此话,将身子转向欧阳松,用一种深不可测的语气,压低了声音说出了三个字:“你住口。”这声音虽然不大,但欧阳松却由此一振,立刻安静了下来。
“师弟,我没有!我真的……师……师父!我……”此时的邱行一满脸涨得通红,本来就感到有口难辩,再一听师弟怀疑自己,就越发地着急,还想继续解释,就见张清霖回过身,又是轻声说了一句:“你也不要说了。”
邱行一本来一肚子委屈,刚想在继续解释,听见师父不让自己说话,也只好紧锁眉头站在一旁。张清霖看了看他,说道:“你师弟刚刚苏醒,需要静养,不要再打扰他了。你随我出来。”说着,张清霖迈步走出屋外。
邱行一见状也只好默默地跟着出来,只看到师父此时倒背双手,仰天长望,神情十分沉重。“师父……”邱行一刚要说话,只见张清霖一摆手,轻轻说道:“行一呀,陪为师出去走走。”说完便缓步向前。邱行一紧随其后,师徒二人一直围着山坳走了两圈。邱行一侧眼观瞧师父,见师父一直默默无语。在他的记忆里还是第一次看到师父的心情如此之沉重。
走着走着,张清霖忽然停下了,转身面向邱行一,轻轻长叹一声,说道:“行一呀,这一谜局是你胜出了,从今天开始,你便是这御行术的唯一传人!”
邱行一一下子蒙了,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直到师父说了第二遍才逐渐缓过神来。“这怎么可能?师父,这场比赛不能算数呀!再说师弟的天资比我高,他才是最合适的人选。师父……”邱行一想尽量说服师父,将御行术传给师弟,可此时张清霖心意已决,不容邱行一推托。
就这样,邱行一成了御行术的唯一传人,在师父的传授下日夜苦练,功力突飞猛进,在某些方面甚至超越了张清霖。张清霖见邱行一如此用功,也是非常的欣慰。日复一日,邱行一可以说已经将这部御行术研磨得烂熟于胸,运用自如,俨然将其和自身融为一体。
不过在练功之余,邱行一总是惦念师弟,除了日常对师弟精心照顾之外,觉得那天与师弟的比赛实在是太蹊跷了,怎么想也想不通,日日纠结于胸。他也曾试着用玄学之术破解此事,然而玄学之术虽能通晓周天之变幻,却难以窥探万物之具细。算来算去,还是茫茫然然,难以找到根由。
再说欧阳松,经过了多日的调养,身体也逐渐恢复。但由于中毒过深,使他的面部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只变得黄蜡般的眼珠,一头红发,鼻梁也高高翘起,犹如鹰嘴一般。一眼看去,整张脸就好像猫头鹰一样。
而从这时起,欧阳松便很少说话,和以前比起来简直判若两人。邱行一还以为是御行术没有传给他的缘故,便对他一直好言劝导,并想把御行术中的精髓教授给他。可无论邱行一说什么,欧阳松总是一言不发,无动于衷。为此邱行一也颇感为难。更奇怪的是欧阳松总是找一些借口避开师父,特别是不与师父的目光直视。除了每天向师父行礼请安外,再没有与师父有过别的交流。而张清霖对这些也并不在意,还像往常那样对他,除了御行术的传承外,对两个徒弟仍是像以前一样不偏不倚。
没过多长时间,邱行一发现师弟欧阳松一到天黑便背着师父悄悄溜出山坳,直到第二天拂晓才回来。一回来便一身酒气地倒在自己的屋里酣然大睡。每当张清霖问及他为何经常晚起,欧阳松总是以旧毒未消,身体不适为由进行搪塞。可久而久之,张清霖也觉得其中有些古怪,便叫邱行一看好师弟。邱行一虽然也觉得奇怪,却念及兄弟之情,没有将欧阳松夜晚跑出之事告诉师父。
又过了一段时间,邱行一觉得师弟确实不太对头,便趁夜晚偷偷在后面跟随欧阳松,出了山坳,一直跟进了县城。
进了县城,欧阳松便施展御行术将自己易容,将一些人家的财务偷出,接着便去城中的花街柳巷吃喝嫖赌。一连几天,天天如此。这些都被邱行一看在眼里,他心里悲愤交加,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师弟竟会堕落成这样。再一想,此事非同小可,若让师父知道,定然会将他逐出师门。想到这里,邱行一也只好不作声张,把事情暂时压了下来,一心盼望师弟能悬崖勒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