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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 禁锢(1 / 1)

张廷面色疲惫地叹了口气,俯身捂住胸口,强忍痛苦,对张晋说道:“去叫徐太医过来。伤口可能又裂开了。”

张晋应诺。

张廷又说:“还有,去通知夏大人一声,先把出去找的人撤回来,明天再看看情况。”

西郊院落。

清婉靠坐在床头,软绵绵地嚼着嘴里的稀粥,眼神哀怨。

严笙拿着碗坐在床边的杌子上,一脸不耐烦,“你能吃快一点吗?”

清婉吞下稀粥,说:“这么难吃的东西,你想要我吃多快?”

要不是还想留着一条命,她才不吃这种流食呢。

严笙舀了一勺子粥喂到她嘴里,说:“没办法,你吃了药,只能嚼得动这个。”

清婉说:“你知不知道,像这种东西,在我府里,连下人养的小香猪都不吃。”

严笙把最后一口粥塞到清婉嘴里,说:“那你还真是能屈能伸。”

清婉无力地叹了口气,真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严笙起身要走了,清婉皱着眉头说:“哎,就这么一小碗,怎么可能吃的饱呢?”

严笙说:“只有这一碗,要是还饿......就忍着吧。”

清婉小声嘲讽道:“还大名鼎鼎的齐国公呢,这么小气。”

严笙冷冷地撇了她一眼,出去了。

清婉看着严笙的背影,心想,霍江该不会是把她劫到乡下来了吧?连吃饭用的都是有缺口的瓷碗,难不成,那碗粥是去别人家讨来的?

那护卫看着也不像会做粥的样子。

折腾了一天,外头日头都落了,也不见霍江回来。清婉累及了,奋力往下挪了挪身子,一头倒在迎枕上睡了过去。

半夜的时候,清婉是被饿醒的,她朦朦胧胧睁开眼,还没开始感概自己倒霉的境遇,忽然看到床边坐着一个高大的黑影,她啊了一声,滚春卷似的往床里侧滚了一滚。只可惜因手脚被缚,清婉只滚了半圈便悲哀地停下来了,小脸朝下埋在锦被里。

咦?哪里来的被子?

霍江叹了口气,伸手把她的身子掰过来,让她仰面躺好,又给她拉了拉被子。

清婉借着一丢丢的月光看清了霍江的脸庞,瞬间冷下了脸,说:“小贱人,给我把绳子松开。”

霍江淡淡道:“你就没有别的称呼了吗?”

清婉说:“谁让你绑架我的?还想要我有多客气?”

霍江说:“我把你松开,你立马就跑了。”

这不是废话吗?清婉眨了眨眼,忽然觉得自己的身体没有先前那么无力酸软了,应该是药效快过了。

“你就打算这样一直绑着我?”

霍江说:“我不绑你,你还会乖乖在这听我讲话吗?”

当然不会,清婉叹了口气,说:“你想说什么,赶紧说吧。”

霍江静默了片刻,才开始说:“白天想对你做的那些事,对不起。可站在我自己的角度,我不觉得我做错了什么,我曾发过誓,不会让第三个无关的人横在我与静姝中间,所以,如果你不是我的女儿,我还是会杀了你。这件事,我想先同你说清楚。”

清婉对着罗帐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她就知道这人定是死不悔改。

霍江垂着眼眸,盯着自己的衣袍,继续说道:“我与你母亲相识的时候,只是个不起眼的侍卫,父亲早逝,母亲长年病重,家里穷得叮当响,二十几岁了都没钱娶亲,你外祖父嫌弃我的出身,我也能理解。所以,在与你母亲相爱之后,我拼命的想往上爬,去证明自己是能让她过上好日子的,后来因为一次意外,田文道看中了我的才能,想提拔我去西州任职,我便去向你母亲提了亲,想带她一块去西州,她答应了,我们两个人,就瞒着你外祖父,私自举办了婚礼,可没过几天,你舅舅出事了,你外祖父找到我家中,那时我正巧不在,他看见了一屋子的大红绸带,气愤的与我母亲起了争执,还强行带走了静姝。我匆忙赶回家中时,只看见家中一地狼藉,我母亲倒在地上,已经没了呼吸。”

清婉默默的听着,面无表情。

“我独自一个人埋葬了母亲,一场丧事办了整整七天,你母亲却没有再出现过一次。后来,我再次听到她的消息,却是从皇宫里传来的册封旨意......”

清婉闭上了眼眸,说:“你把我绑在这儿,就是想让我听你讲这些事情?想让我知道,你与我母亲,感情有多么真挚深厚,我外祖父,又是多么冷漠残忍......你以为,我听了以后,便能理解你所犯下的过错了吗?”

霍江神情复杂,说:“我觉得,你有必要知道,你的母族,都是一群什么样的人。你的母亲与舅舅,身上流着一样的血,可一个自小被父母惯的无法无天,一个只能沦落为满足私欲的工具,我费尽心机杀了你舅舅,是在为你母亲鸣不平,纵使手段卑劣,可我问心无愧,我只恨自己无能,没能得到自己心爱的女人的信任,让你们母女这么多年,一直留在深宫之中。”

清婉半睁着眼,模模糊糊的凝望着他的侧脸,她很想告诉他,在深宫中的那十年,她其实过的很开心,先帝把她宠成了全天下最幸福的小公主,却不知,自己遭受了怎样的欺骗。

“你永远都在按自己的想法做事,却从不顾母亲的意愿,你可曾想过,若没有你,我们一家人,说不定,就真的这样和和美美的过下去了,母亲终有一天,会发现先帝的好。先帝说,母亲死前腹中还怀着他的孩子,她定是想过要借这个孩子,来缓和与先帝之间的关系,可因为你,她的努力白费了,而先帝直到病死前,还拉着我的手,哭着说他对不起母亲,可究竟是谁对不起谁呢?”

霍江眼底闪过一丝震惊,静姝自刎前居然已经怀孕了?他一边不可思议的想着,嘴里一边低声说道:“......我才不会让你们和和美美的过日子呢。”

清婉闻言,哀叹一声,放弃与他争执了。这人的脾性就像粪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自己得不到的就要毁掉。“爱从来都不是你伤害旁人的理由。”

“老骆达王留下的那封罪证,你想要怎么处理?”

霍江说:“这个不用你管,我自会处理。”

清婉说:“你要怎么处理?老骆达王是被祭舫司的人杀害的,你知道现在那帮余孽在谁手中吗?”

霍江说:“我当然知道。”从使节入京伊始,他便注意到了赵建的异常举动,一直派人暗中观察,得知他与佟佳部的人来往,继而发现了他豢养祭舫司余孽的事。他去墨阳宫寻找罪证,放任佟佳部刺杀张廷,就是为了挑起三方之间的矛盾。

至于清婉的出现,他原本是没有料到的,那些迷香,是他用来对付侍卫的。

清婉急切地:“你知道?你知道还不阻拦,差点就把老师害死了。你说,这场刺杀里头,有没有你的主意?”

霍江冷下脸:“佟佳部利用赵建刺杀张崇璟,正好能挑起国朝与古博尔人的矛盾,我为什么要阻拦?那张崇璟就是伪君子一个,没死成真是可惜了。”

清婉半仰起头,怒道:“你骂谁伪君子呢?!你知不知道,当年若不是他暗中相助,我母亲能平安把我生下来吗?你有什么资格说他?”

霍江愣了半响,见她这般急切,心中甚是不悦,说:“那又怎么样?他帮了你一次,你就要以身相许吗?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之间的事。小小年纪就被骄纵的一点规矩都没有,大晚上的在酒楼和那个老男人搂搂抱抱,居然还敢私相授受......你也好歹是个女儿家,真是一点都不在乎自己的名声!”

“要你管!”

“我是你爹!我怎么不能管了?”霍江一想到张廷那张脸就来气,“那个男人比你大了整整十八岁,连儿子都比你大了!你母亲当年就是瞎了眼,才把你托付给他。如今先帝一死,他就急不可耐地要你嫁给他,若说没有存着别的心思,谁信啊?简直虚伪至极!”

清婉觉得他简直莫名其妙,她好不容易才等来和老师在一起的机会,还让这个半路跳出来的爹阻拦了。

“是我先喜欢他的!是我自个儿死皮白赖的要他娶我的!你管不着!”

霍江听她这么一说,更是气急了,“你一个姑娘家,说出这样的话害不害臊啊?谁把你教成这样的?”

清婉也气得小脸一鼓一鼓的,什么都顾不上了,冲着霍江吼道:“我为什么要害臊?!我就是喜欢他有错吗?!我不光喜欢他,我还想睡他呢!有什么可丢人的?!”

“你......”霍江腾的一下站起身,居高临下地指着她,气得连声音都在颤抖,“这话......这话是他教你说的?啊?!”

清婉见他如此焦躁,心里也就冷静了几分,她得说点什么来挽救才是,万一他明天跑去找老师麻烦呢。“我......我,是我自己说的,这是我心里的想法,没人教我,我也没有骗你......”解释完了,生怕他不信,还补了一句:“你喜欢一个人的时候,难道不是天天都想和他睡觉吗?我怎么就不行了?”

霍江听完她的话,不但没有消气,却是怒极反笑,样子看起来十分可怕,清婉抿紧了嘴,拱起被子的一角盖到自己脸上,下一刻,便听见椅子砰的一声被踢翻的声音。

清婉当真忍受不了他这个臭脾气,掀开脸上的被子朝他吼道:“大晚上的,你有毛病啊?!”

霍江怒哼一声,道:“这些日子,你就给我待在这里好好反省,什么时候想明白了,我就什么时候放你回去。”说完,转身走了。

清婉怒道:“我有什么要反省的?你先把我解开!”

随着砰的一声,房门合上了,黑漆漆的屋内又是一片死寂。

清婉哀叹一声,嘟囔道:“好歹给我留点吃的呀......”

张廷在营帐休养了三天后,便动身挪回了府中,张承扶着父亲到床边坐下,说:“父亲,您先躺会吧。”

张廷的伤势较重,要完全恢复,少说也得休养一两个月。

张廷说:“你先出去吧,叫张晋过来。”

张承出去外头叫张晋进来了。

“她还没有回去吗?”

张晋说:“还没有。”

张廷眉宇间皆是愁绪,“都第三天了,这个霍江到底想干什么?”

张晋说:“大人别担心,殿下毕竟是国公爷的骨肉,应该不会有事的。”

张廷说:“你派人去调查一下霍江在帝京中有哪些地产,再一一排查,总能找的出来的。不要怕惊动他,他这样扣着人不肯放,可真够任性,也不怕暴露了殿下的身份。”

张晋应诺。

张廷扶着张晋的手要站起来,说:“给我磨墨,我要写封信给他。”

西郊院落。

霍江穿着一身墨绿色的直裰,站在屋外打开小厮递过来的信,粗粗看了两眼,便丢回给了小厮,“拿去烧了。”

霍江转身推门而入,清婉坐在一桌席面前,一头青丝随意披散在背后,面色苍白。

霍江从昨日开始便不再绑她,不逼她服药了,只是从齐国公府多调了三十名护卫十二时辰守在院子里,还让人把屋内所有可能被当做利器的物件都收了起来,包括她的发簪。

霍江见她没有动筷子,走过去坐下,问:“怎么不吃?饭菜不合口味吗?”

清婉扫了一眼席面,一盘银芽鸡丝,杏仁豆腐,香酥鹌鹑,虾仁粥,水晶冬瓜饺,虽说比起昨日的全素宴好了很多,但还是没有一样是她爱吃的。

“你刚才在外面看的那封信,是老师写的吗?”

霍江正想抬手给她布菜,听到她说话,又放下了,“是。”

清婉淡淡道:“他说什么了?”

霍江没想到她会这么直接的问自己,沉默了片刻,拿起筷子给她夹菜,说:“他让我早点放你回去。”

清婉看了一眼碗里的鸡丝,拿着筷子慢慢夹起放到嘴里,却味同嚼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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