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带几分羞涩,沈秋楠转开话题:“湿牛仔衣咋办?”
“把它晾在灌木上,下山回来再拿。现在,以湖为镜,以山为景,去留个影吧,希望此时此刻永铭我们心底--------”
下午,两人牵马继续向上攀登。随着灌木丛的出现,在银色的雪峰下,有条墨绿色腰带连绵于视野,隐隐约约,能聆听到那里传来动人的鸟鸣。
“看,森林带!”古兰指着前上方,“快到了,再加把劲!”
“那里气温低,生长的都是耐寒的树吧。”
“像这样的山地,随着海拔的增高,有着明显的自然景观变化。自下而上,有荒漠带、草原带、灌木丛带、森林带、苔藓地衣带,永久冰雪带。森林带以上的高山地带,最适于高山和高原生活的动物活动,在遥远的天山和阿尔泰山,那里的森林树种多是雪岭云杉,还有西伯利亚落叶松,红松,冷杉。而公格尔这里的山地森林,只有昆仑圆柏及苦杨、柳林等,它们的四季轮换极其明显。”
浓密的灌木丛生长着两米多高荆棘,稍不留神,就会划伤肌肤。沈秋楠用英吉沙小刀削了根木棍,一路敲打,尽可能拔开一条路,好让古兰、安迪和白马安全通过。周围不再冷清,有群惊飞的山鸦落栖在另一个山坡,一只金黄色的狐狸,机敏地向那群山鸦摸去``````
“看啊!”古兰回头,指着山脚下的湖泊,“站在湖边,觉得它美得清纯,通透无暇如一块玉璧,站在高处看它,又似一颗硕大的珍珠,玲珑莹艳。”
“好一处风光秀丽,宁静超然的域外仙境!”沈秋楠展望周山,巍巍群峰,气宇苍莽,赫赫绝壁,撑天撼地,人马驻足坡峰,犹如一尘沙,即将随风起舞于天地间。他摊开图纸,认真仔细地把这一路段重要的标志记录下来,当他的视线停留在另一片山洼时,不禁被深深地吸引,那是一大片野果林,此时,成熟的野果红似一片火,招来了许多觅食的鸟,它们在枝头欢叫,跳跃,相互追逐,给这空旷幽深的雪山增添了许多情趣。
“古兰,瞧,那边山洼的野果熟透了,啥野果?”
“野杏。”
“野杏!它与家杏是一个家族的吧,杏真可算得上是新疆一宝。”
“嗯,是啊!要不去尝尝?”
“不用,太远了,你吃过吗?”
“吃过一次,野杏要小些,味道挺不错。”
日落之时,他们渐近森林带,坠阳的光芒此时倾洒在冰峰,天地间一片黯然,唯有座座璀璨万丈的雪峰,利剑一般,直击云霄,擎入苍穹。森林暗淡下来,原先那种绿色飘带的感觉已不复存在,展现在眼睑里的,只有那高耸幽深的阔叶混交林。
森林正是众鸟归巢时,站在其边缘,各种鸟声不绝于耳,兽叫虫鸣夹杂其中,犹如一场大型交响乐。帕米尔,是除人类以外,自然界一切动物的天堂。在这里,每个物种都能幸福地繁衍后代,安逸地建设家园,永远不会有被人类文明沾染的烦恼。
一条奔腾的小溪从森林流出,在一处断崖,飞流成瀑,水花溅落,纷洒在,大片绣成菊和蔷薇的枝叶上。
“天快黑了,明天进森林吧!”沈秋楠取下弓箭,疲惫地坐在草地上。“森林里不太安全,特别是在晚上。”
“行啊!咱们就在这儿搭帐篷吧。”
沈秋楠御下安迪白马背上的行装,选一块平缓干燥的地方,把两顶毡包撑好。稍许,他又打来足够一夜的干柴,燃着后对古兰说:“你休息一下,我进森林碰碰运气,看能不能弄几只野鸟。”
“小心哦,快去快回。”古兰带了只小铝锅,她在小溪盛了一锅水,架在火堆上烧。“秋楠,打不上野鸟就算了,我这里还有干馕。”
沈秋楠拿着弓箭进森林不久,便射了几只鸟回来,往锅边一放,对正在添柴的古兰说:“这鸟好漂亮,动物学家一定给它取了个好听的名字!”
“你以为是啥鸟,它叫黄嘴山鸦,乌鸦的一种。”
“乌鸦,不是说天下乌鸦一般黑吗,咋这山鸦的嘴和腿爪是桔黄色,全身虽黑,却带有蓝色金属的光泽?”
“它属雀形目鸦科,还有一种山鸦,嘴和腿爪是红色,又叫红嘴山鸦。红嘴山鸦通常只在三千五百米以下高山活动,这两种山鸦主食草原森林害虫,对人类有益。”
“原来是益鸟,真不该杀了它们,咱们不吃吧。”
“既已如此,不吃又可惜。其实,山鸦的肉可入药,有滋养补虚之效,能治痨发热,咳嗽等症。”
“烤吧!我来把火烧旺,”沈秋楠拿根柴棍拔弄火堆,铝锅里的水倾刻沸腾起来,“这锅水没烧一会儿吧,咋就开了!”
“咱们处在四千多米的高山,空气稀薄,气压低,这水咋烧也到不了一百度。”
“无所谓,这雪水从来没被人类污染过,纯净得很。”
太阳下山不久,气温骤降,苍穹升一轮弦月,泛起点点星光,夜色下的森林,扑棱棱飞着一些夜鸟。安迪和白马,对卧在毡包不远的草地上,微眼远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