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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守夜(1 / 1)

仔细一想,王建胜也注意到,赵小英的确是在没有询问的情况下为自己和范阳打开了门。他觉得,这不算是什么疑点,也许,那只是赵小英的习惯罢了。但这个说法连自己都说不服,因为开门前询问对方是谁,这是一个常识,一个任何正常人都不会犯的常识,除非赵小英正在焦急地等待一个人,而这个人会在王建胜和范阳出现的那个时间段出现,敲门声一响起来,她就觉得自己要等的那个人已经到了,于是,就想也不想就打开了门。

可惜的是,王建胜忘记了赵小英当时开门时的表情,他不知道当时她表现得是不是很着急;但他宁愿自己的想法是错误的。

“你为什么老是针对小英呢?你觉得她是那种会把我不认识的人偷偷带到家里的人吗?”

“她看起来是不像,”范阳说,“但如果一个人老是过分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他和盲人就没有一点区别。你注意到赵小英开门的速度没有?”

“开门的速度?”

范阳用一种看蠢蛋的眼神看着王建胜,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什么,但放弃了,突然站起来,拉起王建胜,向门外推了过去。

“哎哎,你干什么?”王建胜知道范阳鲁莽,但想不到他今天鲁莽的程度会这么过火。很快,王建胜被推到了门口,范阳拉开门,示意王建胜走出去。

“你让我离开?”王建胜吃惊地瞪大了眼睛。

“想什么呢?”范阳忍不住笑了,“咱们做一个实验,你出去之后,就敲门,但要轻轻地敲,不要显得着急。明白了没有?”

王建胜茫然地点了点头,他还是不知道范阳究竟要做什么。不过,既然委托范阳来找p,而范阳又相信了p的存在,就应该配合他一点,毕竟做这种事范阳比王建胜有经验多了。王建胜走了出去,在他踏出房门的那一刻,他感觉到了心里的恐慌。

韩东林说,也许是王建胜已经意识到了即将发生的事情,也可能是他太了解范阳了,范阳做这个实验之前,似乎已经在心里有了结论,他做这个实验的目的,其实是为了说服王建胜。王建胜也不是一个傻瓜,以他和范阳的关系,范阳说出的来的结论,王建胜是应该深信不疑的,但范阳没有直接说出来,是因为这个结论和赵小英有关,范阳当时就是这样一个洞察力非常强的人,如果他不是看出了王建胜对赵小英的特殊感情,怎么会煞费其事地做什么实验呢?

对于韩东林的推论,我很赞同。范阳这个人,看起来莽撞,其实心细无比,我有预感一个预感,那就是,范阳在王建胜的故事里,起着很大的作用。

王建胜站在自己的门外时,有一种被隔绝的感觉,这种感觉来自于赵小英;他和赵小英的实际距离其实只有十几米而已,但他的心里已经有了生离死别的错觉。就连王建胜也意识到了,当这个实验完成之后,他再也不能相信赵小英和p没有一点关系了,因为在内心里,他还是非常信任范阳的。如果范阳真的说准了,他又该如何面对赵小英呢?

王建胜第一次敲自己家的门时迟疑了,他犹豫了一小会儿,还是轻轻敲了敲门。

没有人来开门,就像家里的范阳和赵小英一起消失了一样。王建胜再次敲了敲门,还是没有动静,他不知道范阳究竟在实验什么,但老是不开门,这也有点太奇怪了。这次,王建胜加重了力气。

这次,范阳终于打开了门,门一打开,王建胜就发现范阳脸上有一种被打败的感觉。范阳像是浑身无力地躺倒在沙发上,眼睛里的光芒已经消失了,他陷入了沉思。

他的实验失败了?王建胜虽然不知道范阳做的究竟是什么实验,但假如他失败了,那至少说明赵小英和p之间有关系的可能大大减少了,王建胜反而感到了非常的高兴。

“你得出了什么结论?”

范阳扭头看着王建胜,脸上一副出神的神色,淡淡地说:“只有一个结论------你该装个门铃了。”

王建胜提着的心一下就放松了下去,虽然范阳说的没有错,自己的确是该装个门铃了,如果敲门声轻的话,很容易就会听不到。不过,很少有人来敲王建胜的门,王建胜有一个原则------生意场的朋友绝不会带到家里,他们甚至都不知道他家里的地址,而赵梅和自己又有钥匙,既然门铃很少用到,自从上一个门铃坏掉之后,王建胜也就想不到再装一个。

该装门铃了------这就是范阳的结论?王建胜一时不明白他是在开玩笑,还是那个实验本身就是一个恶作剧。他张了张嘴巴,想要继续问下去,范阳摆了摆手,打断了他。

“好了,就当我说错了,暂时看不出赵小英有什么问题。今天就到此为止吧,我得睡觉去了------我应该睡哪儿?”

王建胜很高兴自己听到了想要听到的答案,但他知道,范阳的话不能够完全相信,有时候,连王建胜都摸不透范阳。

“楼上是客房,你随便挑一间吧。自便吧,反正你也不知道什么叫客气。”王建胜笑了起来。

范阳撇了撇嘴,四处看了一下,皱了皱眉头:“我最近有一个毛病,不喜欢住在高的地方,这样吧,厨房旁边的杂物间,我看着就不错。明天你找人清理一下吧,今天,我就睡客厅了。你看行不?”

“你这个毛病真该改了,有房不睡,非睡杂物间?”

范阳嘿嘿:“你家的杂物间大嘛!比我的卧室都大!每次我到你家来,就想把它给睡了,今天终于有机会了,你说我会放过?”

王建胜苦笑。这个范阳,有点让王建胜应接不暇的感觉,跟他在一起,总是能感受到无限的活力,但有时候也会因此感到特别累。王建胜就感觉很累,他从卧室里拿出了一个薄薄的被子,递给了范阳;这个季节是用不到被子的,但范阳还是轻轻盖在自己身上,马上闭上了眼睛,好像一瞬间就进入了梦乡。

王建胜离开之前,突然想到了什么,轻轻对范阳说:“我托你找p的事情,你嫂子还不知道,千万别告诉她。我怕吓到她。”

范阳含含糊糊的嗯了一声,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到。王建胜想继续嘱咐,但停住了,拄着拐杖,慢慢走进了自己的卧室,他关上客厅的灯的一刹那,范阳的身体就完全沉浸在了黑暗之中,王建胜凝视了他一会儿,关上了卧室的门。

王建胜换上睡衣,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他想到了范阳对自己说过的话------如果p真的和赵小英有关系,自己应该怎么面对赵小英?越想越是心乱如麻,想着想着,一个念头突然跳进了王建胜的脑子里------赵小英此时是不是就穿着自己送给她的那件睡衣呢?

这个念头吓了王建胜一跳,让他有了一种罪恶感。但随即,赵小英穿着睡衣的样子出现在了王建胜的想象中,王建胜在想象中赏玩了一会儿,那种罪恶感突然消失不见了------是啊,只是想想一下而已,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王建胜这样说服自己。

但王建胜忘记了,想象正是通往现实的大门,当他推开这扇门的时候,他就会离现实越来越近。

后来,赵小英的内裤出现在王建胜的身上,正是由王建胜忘掉罪恶感的这一刹那而导致的必然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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