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阿喜怕唐旭真的跟罗刚走,怕他丢下杨喜梅不管,情急之下拉了一下唐旭外套下摆。唐旭明白他的意思,对他点点头。虽然他知道杨喜梅不会在短短时间内就恢复和苏醒,但还是要尽快离开才好,不能故意耽搁。
“罗将军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我现在有要事在身,能否容我回程后再来拜访?”唐旭客气道。
“哦?不知唐御医有何要事?莫非是奉了皇命出城办事?”罗刚虽然看守着城门要害,但从品级来说在开封城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小官,皇城里处处达官人人显贵。像唐旭这样的朝中红人平日里连巴结都找不到门路,现在唐旭这副焦急的模样让罗刚心里激动。他的心突突跳起来,仿佛看到了一个或许可以巴结到唐旭甚至巴结到皇上的机会。
“多谢罗将军好意,只是此事是我的私事,就不烦劳罗将军了。”唐旭笑笑。
“原来如此,只是三日后就是太后娘娘生辰了,唐御医乃是皇帝器重的臣子,想必也是十分忙碌,不知唐御医此时匆忙出城所谓何事?”罗刚突然严肃起来,被唐旭婉言拒绝后他有些不高兴,觉得唐旭不给自己面子,但不高兴的情绪也不敢表现在脸上。
“我是个大夫,前几日偶然遇见两个患了怪异疾病的病人,虽然已经竭尽全力但仍然无法治愈。”唐旭说着回头看了一眼马车。罗刚被唐旭的举动惊了一跳,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心里直犯嘀咕不知道马车里到底是什么样的病人,但又觉得自己立刻就退缩了显得太没胆量。
“十分怪异的病症,罗将军还是不看为好。”唐旭看出罗刚有些悻悻所以故意拿话激他,如果罗刚不去查看,岂不是白白让杨喜梅受苦?而且平白的放了他们出城,回来时也难免会被过问。若是罗刚心胸狭窄甚至去皇帝那里告发也是一件麻烦的事。
“哦?连唐御医都说十分怪异,下官更想看个究竟了。”罗刚果然被激怒,端起守城将军的架子三两步走到马车旁伸手撩起垂在车门上的布帘。
“什么味道如此难闻?”车里光线较弱,罗刚还没看清里面的情况就先闻到一股令人难以忍受的腐烂气味,让他险些呕吐。
“啊!这是什么东西?”随后罗刚就看清车里有一个满脸倦容消瘦的男人还有两个被棉被包裹着的人。罗刚被这诡异的画面震慑,已经有些胆怯不想再继续追究,但就此放过又觉得自己太窝囊。
“罗将军当心!”唐旭故意提高嗓门叫了一声,罗刚吓了一跳赶忙往后退。
“什么?”罗刚惊魂未定的看着唐旭。
“有一个病人已经过世了。”唐旭故作神秘,罗刚又被吓了一哆嗦,心里暗骂晦气。
“即使如此,可比费心弄出城外,找个地方埋了才好。”罗刚稍稍平复情绪。
“尸体腐烂极快,怕是有什么传染病,若是留在城内恐怕不妥。”唐旭又道。
“传染病?那么唐御医为何亲自护送,若是被传染岂不是糟糕。”车内恶臭难当,罗刚也不得不信有死人这回事,但他到底惯于守城盘查,唐旭的举动勾起了他的一丝怀疑。
“多谢罗将军关心,不过不必担心,我身为大夫定会稳妥行事。若只是丢给旁人处理,我不放心,而且若是途中有变,累及无辜我也是于心不忍。”唐旭的回道。
“唐御医所言极是。”唐旭的回答从容不迫,听起来也并无破绽,罗刚又信了他几分。
“此事不宜拖延,可否让我们出城了?”唐旭故作担忧起来,但罗刚仍然迟疑不决。虽然唐旭说得有理,但真的放走又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若是罗将军不放心,可让人与我同行。”唐旭将了罗刚一军。
“唐御医说哪里话,下官没有怀疑唐御医的意思,我这就下令放行,还望唐御医多加小心。”罗刚听了赶紧陪上笑脸。唐旭主动要求让人同行彻底打消了罗刚的顾虑,若真有问题又怎么会主动在自己身边安插个眼线。而且罗刚也真心不敢随意安排,一则怕唐旭从此埋怨自己,二则若真有人因为自己强行安排被传染了不治之症,自己的威信也会大大受损。
“多谢罗将军。”唐旭得到了满意的答案,不再耽搁,向罗刚拱拱手便转身回到车上。此时,城门口的守卫士兵也得到将军号令让开一条通路。白伦立即扬起马鞭一声吆喝,催动马车缓缓向前出了开封城的大门。
等马车已经走上城外的一条小路,唐旭才从车厢里钻出来和白伦并肩坐在一起。
“一池,你就不怕那人真派一个人跟我们一起?”白伦刚才听唐旭这样说的时候心里捏起一把汗,直到罗刚把他们放行才松了口气。
“白兄多虑了,我那是将他一军而已,他不敢的。”唐旭笑笑,和白伦说了自己的打算,以及罗刚的反应自己也早已经猜到。
“一池,还是你够聪明。”白伦从来没真正跟人打过交道算过心眼,他打心眼里佩服唐旭心思缜密考虑周到。
“哪里哪里,白兄过奖了。”唐旭有点不好意思。
“唐大夫。。”冯阿喜此时也从车厢里探出头来,想必也是被那难闻的味道熏得够呛,探头出来以后大大的呼了好几口气。
“唐大夫,我家夫人真的不要紧吗?”冯阿喜一路上都很焦急,现在车已经出了城不会再被阻挡,他也越发担心起杨喜梅来。
“不要紧的,你放心。”唐旭回到车里又检查了一番,发现杨喜梅虽然状如死尸也不断散发恶臭,但皮肤并未真的发生溃烂,身体也没有僵硬。这一切和当初阿龙吃了假死药之后的情形一模一样,于是心里也更加宽心。冯阿喜听他这样说也顺从的点点头,不再多言。
“白兄,颜吉什么时候会醒?”唐旭打量四周,只能依稀看到些稀稀落落的住户和三三两两的农户,余下的便是一览无余的大地,似乎无法立即找到安身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