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源行宫的荷花开了,自太祖开始就一直不断有荷花移植过来,各种色的都有。??八?一中文 w?w?w?.?8粉粉白白的一片片地开了过去,仿佛连着了天际,与那轮红日连在了一片。
十三公主蹦跳着,早就甩脱了黄衣的手,一路笑着。几个宫娥忙不迭地小跑着跟着,却是哪里跟得住?赵雅蓉钻到一片荷叶底下去,就是不肯出来。
一个宫娥伸手去拉,却被她反手一拉,踉跄了一下,差点掉入池子里面去。
庄贵妃看着蹦跳的小女儿,也微笑了起来。宫里面规矩多,即使身为四岁的孩子,赵雅蓉跟寻常孩子比起来,也是要拘束得多,难得见她这般开心,也就随她。只是向一边的木瑾瞧了一瞧,木瑾会意,忙上前说:“贵妃娘娘先行去吧,公主臣女会看顾的。”
一边说着,低头退至一旁,庄贵妃满意点头而去。此行,本是带皇子公主来散心,随行俱是身边亲近人员,康元帝亦派了大批金甲卫随行。一般人连靠近行宫都不能。要不是看这个木瑾行事还算稳重知礼,赵雅蓉又吵着要她陪同,才点了她来。
她抬头向前行去,仪态万千,一身华贵的宫衣闪闪光。木瑾等到眼角那抹暗红彻底消失,方抬起头来,露出一抹会心的微笑:“公主!”
赵雅蓉顽皮地攀下一朵开得正旺的粉红花朵,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漂亮吗?”
......
木瑾陪着赵雅蓉一直玩到天色昏暗,方才一人摘了一朵荷叶顶在头顶,嘻嘻笑着回到住所,分别时,赵雅蓉凑到她耳边悄声说了几句,拍手进去了。
木瑾也在宫娥端来的水盆里净了手,看着铺好的床铺,起了呆。每次进宫不允许带丫鬟,此次亦是,不过,这个宫娥也是认识的,是赵雅蓉惯常服侍的几个身边人。叫绿衣的。
绿衣轻声对木瑾说:“小姐,晚膳还有半个时辰,小姐先歇息,一会奴婢来叫您。”
木瑾点头,靠坐在椅子上,想着眯一会子,却是睡去了。迷糊间也不知什么时候醒来,现身上搭着一条毯子。
她拿下毯子,见得一旁桌子上放有饭菜,俱用盘子扣着,她摸了摸肚子,方觉得饿了。坐下来,吃了起来,饭菜做得可口,且温热,想来刚端来不久。她一时吃完,坐了一会,想着也许是那边忙,绿衣被抓了差了,索性消消食,自己把碗筷拢在盘子里,端了起来,望外边走去。
外面灯火通明,赵雅蓉屋子里面传来声音:“我不要这个鸭子,我要粉蒸肉。还有这个蛋羹太甜了......”
她摇摇头,赵雅蓉其它都好说,就是每次在吃饭时,就像打仗一样,变着法儿的不想吃饭。
木瑾笑笑向前行去,路上有宫娥见了,向她行礼,要接过她手中的碗盘去:怎能叫小姐亲自端盘子呢?
木瑾均婉言谢绝,她问了路,步履优雅地往厨房行去,走了一会,却是现不对,前面竟无路了,只有一堵墙。
站定,辨别了一下方向,环视一圈,见后方隐约有人声传来,想必应该是那儿了。
她提起裙子,往回走,没迈两步,裙底不知勾住了什么,不敢用力,怕扯破了。只得缓缓蹲下,借着那边廊下灯笼透过来的微光,原是一根树枝勾住了裙边。她小心拿开,站了起来,却不妨,碰到了刚放在脚边的盘子,出”哐啷“一声响。
暗夜里,声音特别大,她自己吓了一跳,忙捡了起来,却觉还有一个碗不知滚哪去了。她蹲在地上,双手正摸得起劲,忽然身后穿来说话声,好似就在身边。
她吓了一大跳,惊惶回头,却是哪里有人?她摇头,继续摸索,终于摸到了,快捡了起来,正要走,却是僵住了身子。
右边房子窗户里,清清楚楚传来一声:“月儿!”紧接着就是男女抱在一起相互吮吸的声音,饶是木瑾两世为人,也是不觉红了脸颊。她心下忐忑:糟糕,有人在这幽会。
她忙下意识地提脚就想走,刚屏息迈了两步,一个女声娇滴滴传来:“你怎的好久不来看我?莫不是又有了相好的了?”
木瑾的心脏陡然紧缩:庄贵妃!是庄贵妃的声音。
她张口呼了一口气,全力提高裙角,那个碗也不要了,蹑手蹑脚地就要离开。
经过窗下时,鬼使神差地,她转头望去,透过微弱的烛光,屋子里黑咕隆咚地,只看见一个头戴紫金冠的男子侧面,留有一缕小胡子。
她忙收回眼睛,不知是不是错觉,她感觉那男子似乎也是看见了她,这么一想,她觉得背后寒毛直竖,暗暗懊恼,恨不得拍自己一把掌,怪道安嬷嬷常说:好奇心害死猫。
可不是吗?她缩着脑袋,不敢转身,飞跑走了。
身后,屋子内,男子陡然转头,微微眯起了眼睛,看着仓皇远去的木瑾。
“怎么了?”庄贵妃睁开眼睛,嘴唇红润,双眼弥漫着水雾。
男子低头一笑,揽过庄贵妃,亲了两下,不经意地:“月儿,次番出来,还带了其它女眷?这要是......”
庄贵妃娇媚睁眼:“怎的了?并没有带其它人呀。哦,只有一个小姐,是雅蓉的琴艺教习。为人还算稳重。其它没人了。你放心,都是跟前的老人,不会有事儿。你也别一惊一乍的,看吓着我。”
说着,撒娇地抬起男子的手望自己胸前抚去。男子轻声一笑,不再说话,抱过了她......
木瑾惊魂未定地跑回房间,关上房门,直喘气,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天呐!她这是什么运气,这样也能碰上这种百年难遇的阴私,可真是要死了。”
她在房间里面来回转圈,她有种预感:那个男子肯定看见她了。怎么办?看那装扮,定然不是小人物,哪里是她惹得起的?再说,庄贵妃知道了,也不会放过她的,庄贵妃可不是心软的人,她会死的!怎么办?怎么办?”
她焦急地想了半晌,却是想不出一点法子来。在这些天皇贵胄眼里,他木瑾的一条小命算什么?
一直到躺在床上,木瑾也未想出什么有效的法子来,到了天明,才迷糊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