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叮叮~”
刀影,剑光。
刀剑铮鸣之声已是盖过了风声,掩过了雨声。
迷蒙雨幕之中,两道身影只如龙虎相斗,厮杀于一起。
这一来,周遭草木却是遭了殃,刀剑翻飞而过,留下一条条狭长的沟沟壑壑,豁口如伤。
真要细说,若论仇怨,二人无仇无怨,若论交集更是首见。但,恐怕只在姬神秀踏入那“风云客栈”开始自己便不能置身事外了。
事实上早在之前姬神秀并没有对白玉京蒙生杀心,对于这个江湖,他还是抱着几分敬畏和好奇,可惜当袁紫霞这个女人出现在他的面前时,他才算是有了改变。
因为袁紫霞的出现,无疑是代表了白玉京或者说青龙老大的态度,既然你自己招惹我,那就别怪我刀下无情。
更何况那庙里古怪颇多,那几个存在更是可怕的没边,他这点实力,又算个屁,好在有那颗树,能让他往来于一个个千奇百怪的世界,若还看不明白,那可就真的是傻子了,他要的,是实力。
刀剑相交,雨水落下,二人四目相对,杀意,戾气,彼此无形碰撞,刀刃与剑刃交错而过,立时生出一股刺耳的金铁摩擦声,将那溅落的雨滴挤作一蓬蓬的水雾。
“铮!”
“既知我是青龙老大,你还敢这般和我说话?”
白玉京手中长剑抖出的剑花似是比雨还急、还密。
姬神秀弯刀在手,如同被吸附掌心,刀影翻转间就似跗骨之蛆般削上白玉京握剑的手腕。
“马上,你就不是了。”
一听这话,白玉京狭长眸子猝然一睁,寒意已是凭添。
他的身份,没人怀疑过,即便曾经有,如今也都死了,天下无人知晓,只知他是白玉京,可此刻姬神秀口中这话就像是要取而代之一样。
“你想多了,你那个位置,我可没什么兴趣。”
哪想到姬神秀轻笑一声,言语之间似对青龙老大这个位置不屑一顾。
白玉京没有再开口,但他手中的剑更快了,江湖就是这样,成王败寇,从不会问为什么,只有谁先倒下。
“噌!”
刀剑一遇,白玉京手腕一压,那狭长剑身竟是在遇到弯短刀的一刻噌的一弯,剑身如鞭,卷向姬神秀的双手。
不慌,不忙,姬神秀双手一撤,却只是撤回了双手,手中双刀直直离手而出,翻飞而去,赫然是离手刀。
一剑落空,白玉京剑刃顺势磕飞双刀,并不愿给姬神秀喘息之机,只是他却不曾看见,身后两柄短刀竟似是长了眼睛般又飞旋而回。
看着挺剑刺来的白玉京,姬神秀单足一点,退开之余,右腿已然顺势在雨幕里划出一道可怕匹练,劲风呼啸,引的雨水逆流,一刹那,空气中就听一道如响鞭炸雷的爆响,匹练抽向一侧的青石,那青石大如西瓜,“啪”的便应声飞起,万钧难匹的狠狠朝白玉京当胸砸去。
“嘭!”
剑石一遇,非是刺,就见白玉京手腕一抖,那长剑似是被抖剑如鞭,青石砰然碎开,剑尖立时已到姬神秀面门之前。
但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不知为何,白玉京无来由的感觉到身后生起一股彻骨凉意,他猛的惊觉姬神秀的目光也是若有若无的瞥向他背后。
背后有东西,是什么?
长剑已到姬神秀面门,眼看就他刺下,可他的脑后却猛然生出一股古怪嗡鸣,那是刀身震颤的声响。
当下身子一仰,长剑由刺变削,自上而下,像是要将姬神秀立劈当场。
只是他也终于看清背后的是什么了,是刀,两柄短刀。
短刀并未入手,姬神秀身形一转,已到一尺外的双刀就像是受到了牵引,刀身一转,亦是立劈而下。
电光火石剑,二人面前已是爆开十数点火星子。
但听得。
“噗!”
这场厮杀才终于落下帷幕。
姬神秀那寻常刀剑难伤的身子,此刻却多出数到鲜血淋漓的口子,好在只是皮外之伤,最中的,是他肩胛骨上劈下来的一剑,被牢牢的卡在了其中,而剑柄上,一截断手还死死的握在上面。
“横、横练?”
白玉京的脸色此刻很是苍白,只在他说完话的一瞬,他的腰腹处还有脖颈已是齐齐裂开一道血口,血水横流,而后缓缓靠着一颗大树坐了下来,眼中光华渐渐散去。
面无表情的迫出肩头的青龙剑,姬神秀抖了抖了刀刃上的血水,雨水冲刷之下,就见他那双刀的刃口上竟然多出许许多多的细小豁口,包括两道指痕,还有一些火枪弹丸打出来的痕迹。
没有言语,收刀入鞘,姬神秀已是俯身在白玉京的身上摸索了起来。
只一伸手,便在他怀中摸出一个硬物,一个细小的竹筒,里面藏着一卷图纸,还有一个,是一面青铜令牌,上面落着个大大的“尊”字。
忽的。
“呵,又是一群找死的!”
低笑了一声,姬神秀抬头朝着前面瞧去。
树林子里。
一个胖子正领着个黑衣瘦高的病痨鬼缓缓走来,他盯着姬神秀手里的东西,黄豆大小的眼睛散出一种叫做“贪婪”的光来。
不光是他,另一旁还立着两个人,一个女人,一个男人。
男人锦服华袍,五官端正,他眼角已长出了皱纹显然不再年青,而右边的袖子里,是一只闪烁着寒光的尖勾,此人不是别人,正是白玉京的好友,亦是“青龙会”的高手之一,方龙香。
至于女人,无疑就是袁紫霞了。
不同于朱大少看着的东西,不论是那个病痨鬼或是方龙香还是袁紫霞,他们三个看着的都是靠坐在树干上早已气绝的白玉京,脸上神情俱是诡异到了极点,而后视线一转投向那面令牌,落有“尊”字的令牌,顷刻,三人双眼像是爆发出一股熊熊火焰。
慢条斯理的把竹筒收好,只在所有人的眼中,姬神秀右手一抬将那面令牌拿起,扬了扬。
“想要啊?得要东西来换。”
“你想要什~”
朱大少笑眯眯的,可嘴里的话还没说完,两柄弧形剑就是剪刀般已经剪去了他吃饭的家伙,脑袋落地还是那副笑眯眯的模样。
“把令牌和孔雀图留下,我留你一命。”
那病痨鬼像是变了副模样,或许叫他卫天鹰更合适。
“噗嗤!”姬神秀却瞧的一乐。“你也真是够狂的,现在既然知道白玉京死在我的手上,还敢撂狠话?还有你们几个,黄泉路远,不如我就送你们一起做个伴吧。”
话落,他手中那枚青铜令牌,已是随着五指的攥紧开始变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