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零四 割舍(1 / 1)

黑眼镜和黑豹子异口同声地大叫了一声“花爷!”,便“噌”地一下起了身,我都不知道怎么反应这么快,一把就拽住了黑眼镜的左胳膊,闷油瓶也极有默契地拽住了他的右手,黑豹子已经冲下了血池。

黑眼镜使劲挣扎了几下,却死活挣不出,他一边拼命试图挣开我们,一边大吼道:“的放开我!吴邪给我松手!松手啊!”

“你冷静点!”我看黑眼镜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赶忙大声道,“情况还不明朗,你下去没准也会有危险:”

“危险又怎样!”黑眼镜的声音竟然有些发抖,“你松手小三爷!花爷他在受罪啊!”

看他这样子,我一阵心酸,咬着牙道:“黑豹子已经下去看了,你现在这样子,万一出点什么事,就算把小花救下来了他后半辈子也不会好过,你等一下,咱们三个一块儿过去。”

黑眼镜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狠狠地点了点头,却就那么站在血池的边上,目光瞬也不瞬地盯着小花那边,整个人都处于一种极其紧张的状态。

我看着黑豹子飞快地跳过去,把砸在小花身上的那些金器搬到一边,从我们这个角度只能看到小花大半个身子,他看似全无知觉地倒在那,衣服全都让血浸透了,生死不知,可看起来极其地不乐观。

黑豹子犹豫了一下,蹲下身子环住小花的腰,试图将他拉起来,可是往起抱了两下之后,他的脸色就变了,冲我们这边大声道:“快过来!搭把手!我……拉不动花爷。”

我愣了一下,小花看着挺瘦的啊,然后我一下反应过来,肯定是有什么问题。

就我这么一愣神儿的工夫,黑眼镜一把挣脱了我们两个,冲过去,我和闷油瓶也赶紧跟了过去。

我们奔到黑豹子边上,就看到小花倒在那里,以一个让人非常非常揪心的姿势。

他大半个身子泡在血池子里,头倚在那堆金器上,脸色惨白,看不出一点生气,而他的右臂很不自然地伸着,大臂以上就都淹没在了那堆金器里。小花的身上没有明显可见的伤口,可是浑身都是血,脸颊上也是血迹斑斑,看上去倒是三分话七分死了。

黑眼镜整个人都猛地一震,我看得出在那一刹那他都有一点要崩溃了,不过还好,他并没有那样。

他冲到小花身边,试了试他的鼻息,脸色稍微放松了一点,勉强镇定住。对黑豹子道:“你说拉不动花爷是什么意思?”

黑豹子道:“花爷,好像……卡在了那堆金器里,我拽不出他的胳膊……”

黑眼镜的脸色变了一下,道:“一起来试试。”

当下,我们按黑眼镜、黑豹子、我、闷油瓶的顺序站好,后一个人搂着前一个人的腰,黑眼镜小心地环着小花的腰,我们一起往后退,可小花的身子却不见动窝,到最后我们几乎把他的拉成了一个“u”型,可小花那卡在金器里的右臂还是没一点动弹的迹象。

我有点发狠了,咬着牙刚想发劲拽一次,却听见黑眼镜大叫了一声:“停!”

我愣了一下,赶忙收手:“怎么了?”

黑眼镜小心地把小花的身子放平,才回过头冲我苦笑了一下:“别把他胳膊……拽坏了。”

黑豹子也道:“这么硬拽肯定不是办法,咱们得先搞明白花爷这是怎么弄的。”

我道:“刚才他过来的时候,我看到那边一个玉鱼亮了一下。”

黑豹子的目光立刻看向我:“什么鱼?”

我指了指墓室东南角的那几件战国玉,道:“那边的一个,蓝色的。”

黑豹子沉默了一下,道:“你带我去拿一下。”

我点了点头,跟黑豹子一块走向墓室东南角,闷油瓶也跟了过来,我知道他是怕我有危险,但此刻小花命悬一线,我也就把这事先放在了脑后,径自走向了墓室角落。

人说金石珠玉里,玉是最有灵性的,这话没错,人常带玉,久而久之玉就有了人气而更润泽,而战国甚至再往前的古玉,更不必说,千百年的滋养,让它们早已有了“玉性”,放在昆仑山那种风水位上,久而久之会孕育出“昆仑胎”一类的神物也说不定。

而现在,这墓室的东南角也因为这几十块战国古玉而给外显得妖异,我们走到放置古玉的石台前,那条蓝玉鬼鱼就放在靠近一点儿的位置,可不知道是为什么,我竟有些不敢去碰那鱼,就好像它是活的那种感觉。

黑豹子看着那鱼,神色很是犹豫,我知道他多半有些不安,但他终于还是抿了下嘴,走过去拿起了那条玉鱼。

我们等了几秒钟,也没有发生什么危险,黑豹子这才走过来,把那鱼递给了闷油瓶,我也凑过去看。近看的话,能感觉出那玉的质地非常的好,没有一点瑕疵,半透明的那种眼神,有点像琉璃,可是怎么看那鱼都只显出无比澄净的幽蓝色,再没一点杂色。

这玉鱼不管怎么说,都显得特别地鬼,可能是雕刻手法的原因,闷油瓶看了那鱼两眼没看出个所以然来,便先往小花那边回,毕竟还是生怕他再出点而什么意外。

黑眼镜一直在小花身边看着他,却一动也不敢动,看到我们来,他道:“有法子了么?”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黑眼镜道:“要不我们把这些金器搬开?”

闷油瓶道:“没用。”说着,他蹲下身来,指了一下小花手臂那个位置:“你看,那里有缝隙,他的手绝不是被金器卡住,是有别的什么东西,不会是金器那么简单。”

黑豹子对我道:“小三爷,你能不能再告诉我一遍那玉是什么情形?”

我就把刚才的情况跟他们大致讲了一下,说完之后,就看黑豹子的脸色越发沉重,过了许久才道:“我有了一个想法,可是这样的话,估计就很麻烦了。”

“什么想法?”我道,“你他娘的就别卖关子了,快点儿说吧。”

黑豹子沉默了半天,才道:“这是一种巫术,从湘西那一带传过来的,叫‘噬魂蛊’。”

我愣了一下,失声道:“你的意思是,小花他中了蛊?”

黑豹子目光盯着地面,道:“没错,噬魂蛊之引就是金珠玉器,这是一种极其隐秘也极其歹毒的蛊术,这种蛊还有一个别名叫‘杀生蛊’,依靠的就是人的怨气,杀越多的人,种蛊之地的怨气越重,噬魂蛊的效果也就越明显,你刚才说那玉忽然亮起幽光,我就想到宝玉通灵的说法,也许那正是怨气太重了,噬魂蛊催发的瞬间这里死气外泄,才会出现那种现象。”

“那……噬魂蛊有什么效果?”在现在毫无头绪的情况下,我也只有往那个方面去想,而且以黑豹子之博学,我想他应该不会错,更何况现在有危险的是小花,他敢把这话说出来,一定是实在没有其他头绪了。

“吸人肉体,噬人精血,一旦被蛊虫吸住,不被吸干就不可能分开。”黑豹子声音很低,可是每一个字听在我耳朵里都有如炸雷般惊心,“死者的骨血,会让噬魂蛊拥有更强的效力,它就是一个为了杀戮而存在的蛊。”

我感觉自己的手都在抖,声音也是:“那……怎么办?”

黑豹子又一次沉默,转过头看了看不知生死的小花,再也不敢抬眼,只是缓缓地抬起左手,在自己的右臂上做了一个“砍”的动作,然后开口,声音异常干涩:“不然……只有死。”

一阵死一般的沉默,闷油瓶缓缓道:“我来吧。”

“不,我来。”闷油瓶还没动身,就看黑眼镜从小花身边站起来,走到我们身边。

我呆住了,看着黑眼镜:“你……”

“如果没有别的选择,让我来。”黑眼镜的嘴角浮着一抹很奇异的笑容,“我不想因为这个恨你们任何一个人。”

闷油瓶沉默着,终于还是抽出刀,递给了黑眼镜,黑眼镜接过,转身。

他和小花的距离不过十来步,可他却走得很慢很慢,就好像这段路很漫长,很漫长。

炼狱般的血池,浴血的黑眼镜,安安静静躺在那里的小花。

要用自己手里的刀,斩自己最爱的人的臂膀,纵然是为了救命又怎样。我看着黑眼镜一步一步走向那个终点。

爱到极点,痛到极点。

黑眼镜走到小花身边站定,痴痴看了他好半天,才轻声道:“花爷,你会不会疼?”

小花当然没有回应,他又轻轻笑了一下,看着自己手里的刀,道:“花爷,对不起。”

接着,他扬起了刀,手却兀然地在半空中顿住,我看见黑眼镜的人连着刀都在发抖,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已经泪流满面。

“瞎子。”我咬着牙道:“动手吧,再拖下去,也许就不止一条胳膊了。”

妖异的血池,斑斑的血影,彻骨的心痛。

黑眼镜痴痴地看着小花,看着那个不知生死的,他最爱的,却要被他伤害的小花,忽然“扑通”一下子,直直地跪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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