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儿!痴儿!”老人用枯瘦的手掌抚摸趴在床上痛苦的孙子,老泪也不免纵横而下,他一生豪迈,连儿子儿媳去了的时候也没有失态过。
他是在可怜他苦命的孙儿,还没有懂事就没了父母,这才刚刚长大,又要失去他相依为命的爷爷,从此以后再无亲靠,这个孩子的命比自己苦啊!
李潮生哭了一阵起身拭去眼泪,把窗户关上,回来坐到床边,深深地看着慈祥的爷爷,似乎怕以后再也见不着了,他得把爷爷的音容笑貌都深深地刻在心里面。
“潮生,你拿住这个……”老人从枕头底下摸出一根火柴棍一般的小铁棍,乌黑的棍体倒是颇为光滑,就是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
“爷爷,这是什么?”李潮生问道。
“我也不知道,应该是个什么钥匙,我小时候曾经听过父亲说过,但是那时候太小了,也不记得了,你收好了,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是小时候的记忆告诉我,这是个很重要的东西。”
李潮生把东西收起,端详了一会,正想向爷爷发问,一抬眼帘却发现爷爷已经闭上了眼睛,李潮生轻轻地喊:“爷爷!爷爷!”
老人却闭着眼睛不做答,李潮生的内心如同钱塘江起潮一般,伸出手指摸向老人的鼻下,哪里还有呼吸!
李潮生用手摸老人的胸口,已经没了起伏,李潮生忍着悲痛,把头伏在老人的胸口,果然已经没有了心跳。
李潮生悲从中来,张开了嘴巴大哭出声,钱塘江的潮声也没有掩盖住李潮生的悲声痛哭,窗外的江风再次把窗户推开,风声潮声哭声混杂在一起。
外间的天色已晚,一片的黑乎乎只听见风声呼啸,潮声起伏,李潮生只觉得悲痛和孤独,从此世间只剩自己一人踽踽独行了!
李潮生痛哭了半夜,才忍着悲痛帮爷爷沐浴更衣,寿衣是早就准备好了的,只是没有预料到这一天来得这么早而已,等忙完了一切,李潮生也累得不行了。
赶了那么远的路,情绪又如此的激动,李潮生不愿去自己房间睡觉,就趴在床边睡觉,睡到朦胧之际,只觉得爷爷在身边轻轻地叹息,然后一步一回头的走着离去。
李潮生惊醒过来,发现已经是接近天明,他回头看到躺在床上毫无气息的爷爷,眼泪又不由自主的流下来。
等料理完后事已经是几天之后,李潮生暂时没有想着回学校,李潮生如今是大学二年级,少上几天课没有什么问题,他也和系里面请了一个月的假。
忙的时候还可以借着事情暂时忘记悲伤,但是一忙完事情,悲伤就如同铺天盖地的黑暗一般笼罩而来,李潮生坐在临江的走廊边上,从傍晚坐到深夜,今夜没有月亮,风声也颇大,若是在武侠小说中便是所谓的月黑风高杀人夜。
“潮生……潮生……!”江中传来爷爷的声音,李潮生悲伤的眼神变得呆愣,他抬头望向江心,江心浮着一叶扁舟,扁舟上正是他那亲爱的爷爷,鹤发童颜正如他以往见过的爷爷一般,李潮生露出欣喜地笑容,腾得站了起来,正想翻越栏杆跳进江中。
突然小楼轰隆震动起来,李潮生的脑海也一片清凉,李潮生蓦然醒悟过来:我爷爷已经去世,那江上的是谁?
李潮生赶紧抬头一看,江心哪里有扁舟爷爷,那分明是一个白衣溺死的水鬼,脸上浮肿腹中鼓涨,看起来颇为吓人,水鬼不知已经被识破,还在用刺耳的声音的诱惑李潮生:“潮生……潮生……快和爷爷走。”
李潮生又惧又恨,怕的是这世上真的有鬼,恨的是这水鬼竟然用他去世的爷爷来诱惑他去送命,更多是错愕:世上真的有鬼?
李潮生是个高材生,以很高的成绩考入江浙大学,是个坚定地无神主义者,他信仰的是科学,可面前的一幕却让他塑造二十年的三观轰然倒塌!
呆立片刻,李潮生认清了现实,心中惧意渐生,神鬼没人见过,不代表没有,现在自己见到了,但也陷入了莫大的危机之中!
惧怕之后,李潮生心中的悲痛随之涌起,心中的勇气也渐生,不由得恨声斥道:“你这个丑陋的水鬼,不要玷污我爷爷的形象!”
那水鬼见李潮生没有上当,瞬间用尖利的声音尖嘶出声:“李潮生!你今天不死也得死,我等你多年了,你父亲二十年前被我索了命,二十年后就轮到你了!桀桀!”
李潮生又气又怒:“原来我父亲的死竟然是你这丑陋的水鬼害的,迟早有一天我要让你魂飞披散!”
“桀桀,我今晚就要先让你和你一家鬼团聚去!”水鬼说完猛地向小楼扑来。
李潮生大惊,惊慌想要后退,被栏杆绊了一下摔倒在地,眼见就要被水鬼扑上,李潮生心中哀叹:“也罢也罢,没想到我父子二人竟然都要丧生在同一个水鬼的手里!也好,那就让我去阴间和家人团聚吧,一人活在世上也没有什么意思。”
李潮生没有注意到手臂出血渗透进小楼中,悄悄被木板吸收,水鬼心得意满将将扑上李潮生的身上,小楼突然发出金光。
水鬼惨呼一声在金光中风消云散,李潮生目瞪口呆地看着水鬼被金光溶解消散,心中蓦然醒悟:爷爷说得没错,原来小楼真的不是凡物!
李潮生回头端详小楼,小楼变得不同起来,似乎变得更加古朴了一些,也不像之前那么老旧了,门匾上的“镇江楼”三字似乎变得深刻起来,边上还镶上了金边!
李潮生心潮起伏:原来这镇江楼果然真的不是凡物,说不得还真的如它匾额所说,它便真的就是镇压这条大河的镇江楼!
难道我李家人就是这镇守大江的守江人?不知道有没有这个说法,或者我李家人并是这镇江楼的原主人,只是后来因缘际会搬进来的?
李潮生心中心潮起伏浮想联翩,只可惜太爷爷去世得早,来不及给爷爷交代这些事情,这些事情只能埋在历史里面了。
李潮生苦思无果,又拿出小铁棍仔细端详,也没有看出什么眉目,他受到惊吓筋疲力软,只能先回去睡觉了,等明日再仔细探索了。
这一夜李潮生睡得并不踏实,一时梦见死去的爷爷父亲母亲等人,一时梦见丑陋的水鬼找他索命,后来就是干脆看到金甲神人互相征伐,几乎把整片天地都打得坍塌……
一夜多梦,李潮生醒来还是昏昏欲睡,只是觉得脑子里面多了一点东西,仔细一搜索,脑海中多了一本古朴的书籍!